☆、姑娘好笨
当晚黎惜芝就把他轰了出去,门在他跟前重重地阖上,便再没有一丝声响。段言立在门前,注视着门板许久,终是离去。
他怎么会不不知道黎惜芝在气什么,她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罢了。偏偏这口气的源头是他,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今终是难受的教人爆发了。自那日之后,黎惜芝见到他便扭头离开,若是实在扭不开,就当做没看到径自离去。
有一回段言唤住欲同自己擦身而过的她,“黎惜芝。”
她缓缓停住叫住,转身询问:“嗯?”
“你在躲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立场变化的实在太快。
黎惜芝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阿言,你看不出来吗?我没有躲你,我只是在无视你。”
段言稍怔,头一回见到如此坦率的人,尚不知该如何接口的时候,她已经离去。遥看她的背影,穿着鹅黄色烟罗散花裙,步履轻盈,似要与阳光融为一体。段言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朝书房走去。
说来也巧,此后几天都能在书房见到黎惜芝的身影。有好几回是她抱着几本书走出来,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地匆匆跑开了。这次段言提前一刻钟迈进书房,便见她垫着脚在书架前找书,饶是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想拿的那一本。
段言走到她身后,出声询问:“找什么书?”
拿书拿的专心的黎惜芝自然没注意他的到来,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抽出来的书一个没接稳便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在她的头上。哀哀地低唤一声,她捂着头埋怨:“你干吗突然吓人?”
弯身捡起掉落的书册,段言还没看清上面写的字,便被她夺了过去。这会儿黎惜芝也顾不上头疼了,“不关你的事。”没等段言答话,她已跑出了书房。
留下段言站在原地挑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黎惜芝平常本就没什么事,这些天便常常捧着书看,倒是认识了许多新字。她盯着书上一处许久,蹙眉反复思索都不得其解。看了看四周,丫鬟不知去哪里忙了,她便放下书本走出院子。
三伏天气十分闷热,她的头发厚重,随意挽了个简单的髻便披在肩后。偶尔清风徐来,将发丝吹起,倒添了几分翩跹之感。段府大门敞开,平日里守们的人见她出来皆是一脸复杂,却又不好阻拦,便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目送着她出来。
黎惜芝不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见门口有两人站着,其中一个是段言。他对面的女子泪水涟涟,差些扑倒在他身上,口中似乎苦苦哀求着什么。女子瘦弱纤细,显得段言的身姿更加俊挺,只是他眸光里的冰霜愈加沉重。
他们二人正好站在正中间,黎惜芝要出去必须从他们旁边绕过。往那边瞅了一眼,她努力将自己当成一个路人,不动声色地走开。可惜偏偏不如人愿地,在她刚刚与二人错身的时候,被段言冷冽的声音唤住:“去哪?”
她挠了挠脸颊,不情不愿地回答道:“随便走走。”
那女子尚在哭哭啼啼,听得人甚是心烦。段言蹙眉,不耐地斥道:“别再哭了。”再转头对黎惜芝道:“回府,我没允许你出去。”
这般命令的口气让黎惜芝很是不悦,好似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他豢养的动物一般。她往段言身后看了看,女子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眼泪掉的更加凶了。于是便好声提醒道:“你不考虑先哄哄这位姑娘吗?”
那姑娘一听有人为自己说话,抬起头来感激地觑了她一眼,上前攀住段言的胳膊,“段公子,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你……”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够了。”他后退了一步与女子保持距离,面无表情地道:“我说了没可能,还请你不要再来。”
女子又是落泪又是哀求,“真的不行吗?一点儿也没法挽回吗?”
段言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女子一听这话便明白是真的没可能了,只是仍不甘心地道了半句:“我家宋郎他……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与她对这几句话似是耗光了所有耐心一般,段言沉眸:“请回。”
女子见他面色坚定,抽抽搭搭两声便离开了。待到段言回过头想好好同黎惜芝交谈一番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哪还有什么人,那个姑娘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危险地眯起眸子,心想她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其实黎惜芝不是胆子肥,她只是见不得人哭,是典型别人一哭她也要哭的那种,索性就不看了离的越远越好。况且那女子缠的是她家夫君,即便有不满也不好表现出来,因为段言现在不记得她,她的一切行为都会变成无理取闹。殊不知,这样没反应的表现,会让人更加不满。
问了人之后,她便朝最近的医馆走去。时值午时,医馆里人并不多,只有一个老先生和两个药童在里面。她走上去询问了几个问题,老先生均一一耐心地解答了,后又开了几贴药。黎惜芝只好提着药包走出,在医馆门口差些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她后退一步抬头看来人,稍稍怔愣。来人也认出了她,绽住招牌性的笑容,“芝芝,好久不见,这是要对我投怀送抱吗?”
这人正是前些日子教她识字的傅行彦,黎惜芝没想过竟会在这里遇见他,脑海里直接过滤掉他调侃的话语,“你怎么在这?”
傅行彦道:“前几日染了风寒,便来开几服药。”低头见她手里提着的药,眉毛一挑问道:“你也生病了?”
黎惜芝摇头,“这不是给我的。”
“那是给谁?”他问完便一副了然的模样,笑的暧昧,“芝芝真是贴心,若是我生病有人来为我抓药便好了。”
黎惜芝不置可否:“等你脑子也有问题的时候就有了。”
说罢便要从他身侧走过,手腕忽地被抬高,下一瞬她提着的药已转落入傅行彦的手中。他提到鼻前嗅了嗅,他一个一个地说道:“枸杞,枣仁,鹿茸,何首乌……”单凭味道,竟然能将里面的药材准确无误地说出来。不知他此举何意的黎惜芝眨眸,便见他笑着说:“这是补脑,还是补别的什么?”
无奈地抿唇,黎惜芝将药拿回来,留下一句:“不告诉你。”便举步离开。
回到段府时门口已没了段言的身影,一路上走回自己的院子,总觉得下人见到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谁知道才刚走进房间,便见段言端坐在主位上,手边放着一杯茶,没有蒸腾的热气,看来已经搁了许久。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在一旁兢兢战战地立着,见她回来,面露喜色。
段言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没有说话,只是用凛冽的气势逼迫着她。这架势让她走也不是进也不是,便站在门槛处将药材藏在身后,打算含糊过去,于是不着边际地问道:“阿言你来喝茶?”她呵呵一笑,说完“这个茶叶挺好的你慢慢品我先走了”抬起一脚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段言威严的声音唤住。
他什么都没说,那句话只有两个字:“站住。”
可惜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黎惜芝生生止住步伐。左右是逃不过,她硬着头皮站在原处,问道:“还有什么事?”
段言又道:“过来。”
她便抬脚跨进门槛,走了一步后停住。
段言扬眉,眸里危险更甚,她便再往前走了一步。最后段言以手支颐,状似悠闲,实则语气不善:“猫猫最近似乎过得很滋润。”
黎惜芝瞬间睁大眸子,她可没忘记段言说过的话,要将猫猫剥了做虎皮塌子,于是不禁走上前去,“我过来就是了,你别拿猫猫威胁我!”
她这模样还真是护犊,段言一垂眸便看见她手上提的几包药材,便问道:“拿的什么?”
此刻再遮遮掩掩反倒不好,她便大大方方地将药材搁到桌上,坐下来与他对视,大言不惭地说:“给女子补血止痛的药。”
一听补血,段言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黎惜芝说的坦然,他倒也一点儿不尴尬,“又来月事了?”看来黎惜芝肚子疼的模样他还记得,一个月后竟是连日子也记了下来。
旁边站着的丫鬟脸都羞红了,这两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谈论如此隐晦的话题。黎姑娘是也就算了,毕竟她做过惊世骇俗的事多了去了,可是素来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爷今日也跟着口无遮拦,真是让人讶然。
黎惜芝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
段言睨她,“含蓄些你能听明白?”
她默默地噤声,再蠢的也知道自己这是被鄙视了。便捧着一杯茶抿了几口,心不在焉地想着该如何开脱好。还没想好的时候,听得段言又道:“那女子的夫婿在赌场输了全部家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黎惜芝一头雾水,“嗯?”想了想一个字不能表达自己的疑惑,于是又添了一句,“什么夫婿?”
段言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更不知道他刚才的话是何意,黎惜芝想再开口,奈何这气氛实在压抑。她很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问了个问题而已,为何又要被摆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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