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言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我失忆了。”
“也是。”她瞬间蔫了下来,若是没有失忆,怎么会不记得自己了呢。“你刚才说的那两件事,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以前我夹菜给你,你也从来不挑,哪知道现在居然变得如此挑三拣四。”
她居然还一副自己没有错嫌弃他的模样,段言真是无语凝噎。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实娓娓道来:“你可还记得那日射在前厅的箭?”
黎惜芝对那日的印象犹深,尽管脸上那细小的伤痕早已没留下一点痕迹,“记得。”
段言又问:“可知为何他们都如此淡然面对?”
这回黎惜芝是真的不知道了,于是摇头。
段言沉吟着道:“因为这类事情,每月便有一次。”
一开始丫鬟们还会失声尖叫,惊慌连连。到后来次数多了,变成心有戚戚焉,面色忧虑。直到三年后现在,若是再有人暗杀,他们便淡定地看一眼然后喊人,或者像上回那样直接将箭羽拔出继续吃饭。
说到底讲了半天还是没有讲到重点上去,某姑娘耐不住了,“所以呢?”
所以,段言道:“三年前我被人追杀,头部受创,醒来时人在旻城,却忘了一些事。”所谓的一些事,便是与黎惜芝在一起的一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年的时间被架空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直到黎惜芝出现,他才知道,原来竟是同这个姑娘成亲了。
他能坦露这些,让黎惜芝觉得释然。不是故意忘记她的就好,没有让她白操心就好。只不过,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有人要暗杀你?”
段言却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黎惜芝素来对他这种故意卖弄的关子的行为不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惹来人家追杀?”然后一副迟疑忐忑的模样,“你……是不是睡了别人的媳妇?”
段言额角顿时一抽,咬牙道:“不是。”
不是就好,她放心了。继而又忽然道:“我救你的时候你被人伤害的只剩一口气,我离开了你又被人杀害,这样穷追不舍,一定是血海深仇了。”
为避免她再猜测,然后变得愈加离谱,段言只好转移话题:“黎清帆是谁?”这个名字陡然一听会让人以为两人是兄妹关系,只是从黎惜芝的表现来看,又似乎不是。
黎惜芝想了想道:“把我养大的人。”
“嗯?”段言怔忡,睨了她一眼,“你爹?”
“……他没有那么老。”黎惜芝顿了顿,觉得段言方才那句话问得有够恶毒,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么一说你也很老,比我大了足足九岁,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被指责的老牛的人扫了她一眼,“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好意思说自己是嫩草?”
黎惜芝被噎住,头一回知道段言居然有如此毒舌刻薄的一面,“我遇到你的时候才十五,你都二十五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段言不想就这个问题同她争论,“将一身酒味洗了去。”
她其实是对段言有所隐瞒的,黎清帆不只是养了大了她这么简单。他给她起了名字,教会了她许多东西,陪伴她成长,黎惜芝的整整一个幼时,只有黎清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不说,是怕这些东西说出来便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分明是刚换上的衣服,并且距那日都过了将近两天,哪还有什么酒味。段言这厮就是故意找茬,不过她还是不自觉地抬起手臂嗅了嗅,蹙眉:“段言你是狗鼻子呀?哪还有什么酒味!”
再抬起头,哪还有什么段言的影子。她甩了甩袖子,不满地哼:“一没话说就走,一没话说就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还未走出几步远的段言脚步一顿,随后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前行,只不过步伐迈得快了。
自此之后,段言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改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爷对黎姑娘上心了许多。每到吃饭时间会遣人唤黎姑娘过来,有时会询问一下黎姑娘今日做了什么,对黎姑娘说话也不像先前那般冷言冷语。丫鬟们私底下猜测爷是不是对黎姑娘动心了,冰山雪莲终究还是有绽放的一天。
可惜这些黎惜芝不知道,她只觉得段言最近管的好宽。不准许她再去连枝楼,没事不能出去乱跑,就连白柏羽来了她都不能多说两句话,真是神烦。
在小院子里憋屈了几天后,她再也受不了了。趁着段言出门的时候拦住他,黛眉一竖不满地说:“阿言,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段言顿住脚步,垂眸看了看她比自己低了一个头不止的身子,“惹是生非。”
黎惜芝觉得这顶大帽子扣的委实冤枉,她一不作奸犯科,二不坑蒙拐骗,何来的惹是生非?“我没有,你要是再不让我出去,我就把猫猫牵出来在你府里溜一圈,要是它逮着什么咬什么,我可不管。”
自从上回家畜事件后,白虎一直被豢养在偏院里,没人敢再放它出来。黎惜芝一有时间就去看它,因着长时间好吃好喝的伺候,那厮现在已经开始养膘了。要是出来活动一下,威力一定不容小觑。
段言稍稍抬眉,沉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这是在威胁我?”
连威胁人都威胁的如此没魄力,非黎惜芝莫属。她咬了咬牙,转变策略,“你要去哪?”
段言道:“西家赌场。”
她的眸子登时变得闪闪亮亮,希冀地说道:“带我一起去吧?”这样一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里分明在说,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不甚自然地将头偏向一侧,段言强自淡然:“带上你,让你去将我的赌场赢空么?”
原来他竟是什么都知道的,黎惜芝挠了挠脸颊,为自己辩解:“还不是因为你老躲着我,我一个人没意思,才去消遣一下嘛。”
“消遣?”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段言波澜无惊的话里终是出现一丝裂隙,“我的赌场经不起你如此消遣。”
黎惜芝眼睁睁地看着他绕开自己走出大门,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她是听到丫鬟路过,偶然说了一句“爷最近待黎姑娘真好”才来这里拦他的。现在看来……是哪个没眼力见儿的在造谣!这叫待她真好?她可是连门都不能出啊。
是以她只得跑到偏院去找猫猫说话,可是猫猫是白虎,除了时而懒洋洋地瞥她一眼,根本不搭理她。黎惜芝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里发呆,有丫鬟来说绿萝姑娘请她去连枝楼玩。她自然不会放弃了这个好机会,悄悄寻了个机会从后门出去。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发现自己后,才放心地朝连枝楼走去。不知是不是许久没出来的缘故,一路上她无论看到谁都觉得和蔼可亲。
虽是白日,连枝楼门口依旧是宾客如云。她想了想这时候进去不太合适,便脚步一转朝后门的方向走。后面十分偏僻,绕着巷子要走许久才能看见一排青葱柳树。许是方才街上太过吵闹,再加上她并未在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现在人迹罕少,一切声音格外地清晰。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缓缓停下来,总觉得后边有个脚步一直跟着自己。然而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黎惜芝以为是自己想的多了,便继续朝前走,只不过步子迈的快了些。行将走进后门,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她睁了睁眼,却发现眼前景象不停地晃动,且头脑愈加昏沉。
直觉让她朝后看,她才将将转过身,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只是一晃神,仿佛看见了一只手垂在身侧,并且那只手断了三个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能不能猜到这个人是谁?还有黎清帆_(:з」∠)_,没错这货就是个奶爸。
☆、姑娘获救
脸颊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拍打着,黎惜芝想抬手挥开,但是手指将碰到便有种被利器划破的感觉。森寒的触感将她唤醒,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睑,身下的颠簸使她意识到自己正在马车上。
指腹被割破往外渗着丝丝血液,她将手含在口中吮去,顺便抬眸问跟前拿着把匕首端详着自己的人。身着藏青色衣衫,精瘦略黑,眼神阴鸷嫉恨,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黎惜芝自认从来没招惹过这号人,更没与人结下过仇恨,现下,她疑惑不解:“兄台,我们这是要去哪?”
面前的恶人微微一怔,许是没想过她会如此淡定,并且从容地问出一个与自己处境不搭边的问题,“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抓你?”
“哦。”抽出食指看了看已不流血,她抬眸盯着对方认真地问:“你为何要抓我?”
“……”敷衍,实在是太敷衍了。他瞬间有种不想回答的冲动,但又不得不说:“因为你是段言的人。”
听罢黎惜芝眨了眨眸子,很想问所以呢。然而脑子一转,想到同段言的对话,不由得睁大眸子吃惊道:“你就是那个与段言有血海深仇的人?”
那人嘴巴一咧笑了,“血海深仇?这个倒不至于。”
既然不是,那又是为何要抓她?黎惜芝蹙眉思索,陡然醒悟,不敢置信地问道:“段言他真的睡了你媳妇?”
隐隐看见面前的人脸色更加阴郁,他冷哼一声:“我尚未娶妻。”在黎惜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恨恨道:“却是托他的福,我日后都不能再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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