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又邀请花彩蝶入宫长居,却被她婉言谢绝,言自己不惯有人伺候的生活,并道自己在宫外已有落脚之处,只需刘粲每日出宫授课。刘聪闻言脸色一变,正想断然回绝,却眼睛一瞟见到刘粲一副与花彩蝶相亲相爱的模样,刘粲自小母亲不在身边,难得竟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如此喜爱,他终究还是心下一软,勉强同意了这个要求。
花彩蝶走后刘聪曾追问儿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刚才那个“师傅”,却被小刘粲给鄙视的看了半晌。
谁也不能告诉,他喜欢的才不是什么师傅咧,他喜欢的,是那个今早跟在师傅身后偷偷与他见面的女人,那个摸着他脑袋偷偷垂泪唤他粲儿的美女。
直觉告诉小刘粲,这个女人,就是娘。只是他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告诉,因为娘嘱咐过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见过面,若是他跟父亲说了,娘就又会消失的。
小小的不到二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刘粲终于拜师了!!!
☆、第七十二章 美酒无名
汉国皇廷北苑的行宫之外新开了一家酒肆。酒肆无名,只在门外用布帘简单的挑了一个墨黑的酒字,中规中矩。这酒肆又与别处不同,只是专营卖酒,并无小吃熟食等物。老板娘是一青年娘子,虽然这个黄脸雀斑的少妇终日不苟言笑,但只要不看脸身材倒是十分妙曼,因此虽她家的酒喝起来入口寡淡不符合匈奴人的口味,却不防下宫内了值的侍卫们三五不时的来此小聚,不为别的,单就是用眼睛吃吃老板娘的豆腐,也值回了酒钱。
这日午后,几个新晋封的蓝袍侍卫正坐在酒肆之中干饮,一个新人侍卫仗着酒意玩笑道:“隐娘,这么些时日都只见你一个女人打理铺子,你男人呢?”
“是呀,你男人呢?”众侍卫皆好奇不已,这隐娘一个女子,无夫无子,虽然长相一般,身材却也能勾的人心痒难耐,不少人早就有勾搭之心。
那隐娘只是勾了唇笑笑,却是懒得回答,替他们桌又上了一壶酒后便缩回柜台后打起了瞌睡。
众人见这娘子似木头般无趣,也收了调笑的心思,几个人开始借着清酒行起了军营中常见的酒令,只是有酒无肴终是不美,那新人侍卫便喊道:“老板娘,上点儿下酒菜!”
“本店只卖酒,没有下酒菜!”隐娘坐在柜台后懒懒的说道。
“呦呵?”这新人侍卫是初次来无名酒肆喝酒,并不知酒肆的规矩,只是并州几百家酒肆,还从听说只有酒无肴的,闻言便有些生气,霍然一下站起身便朝柜台气势汹汹的走去:“你可看清楚爷是谁?别人来了你不上菜,爷来了你也不上菜?”
“算了算了!”
“好了好了,阿初你是第一次来,这家店确实不卖下酒菜的!”几个同僚忙伸手来拉他,那新人早已是三杯黄汤下肚,刚问话时又受了老板娘的冷遇,早有一股不自在的邪火憋在心头,啪的一掌盖在柜面之上,震得台子上的算盘等物砰的一跳。
那隐娘似也被震慑住了,霍然抬起眼皮,视线却绕过了眼前欲闹事的侍卫幽幽看向他背后的大门,眸中两股幽冷的光猝然一闪,只是被这样的视线擦过脸颊,那名阿初的侍卫竟汗毛一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是见鬼了!那新人侍卫摸了一把脸,再要细看老板娘的神色,却见她面色如常,而自己也被几个同僚强掰着转过身,这才看清刚进大门之人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御前带刀侍卫长雾礼,重点却不在此,重点是此时雾礼是毕恭毕敬的跟在一名玄衣男子身后进的大门,那男子俊眉星目眼角坠了一颗妖冶红痣,如此明显的特征,虽然阿初是新晋侍卫尚无机会得见天颜,却也两腿发软险些跪倒!
皇上?皇上也来这酒肆喝酒?
整个酒馆的气氛一时凝滞了,人人皆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来人,有那一等机灵的便赶紧站起身,刚欲下跪行礼,却被指挥使大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指挥使轻轻摇了摇头,皇上穿的便服,似乎不欲别人知道他微服出宫?那群侍卫们心领神会,只是忐忑的重又坐回了位置。
这边厢众侍卫已是没有谁人有心思喝酒了,那边厢刘聪倒是兴致勃勃,他今日心血来潮想要看一看儿子每日都跟花彩蝶学些什么武功,便带了几个随侍微服出宫,花彩蝶的住处和这酒肆相邻,他才从后院看了看儿子习武,也没有看出什么花来,出的大门,随便一晃就进了这家酒肆,见到隐娘的身形时刘聪不禁眉间一动,随后眸光一闪,心中竟莫名有种隐隐期待。
他心中莫名砰砰直跳,坐□便朝自己的侍卫首领点了个头,雾礼会意,朝隐娘喝道:“老板娘,上一壶你们家的好酒!”
隐娘自刘聪进门之后眼光便一直只在柜台之后绕来绕去,听见雾礼唤她,这才有气无力的道:“客官稍等,这就去拿!”盛酒的坛子在内屋,隐娘闪身入内,窸窣的酒水之声响起。
刘聪却在这声响中渐渐暗淡了眸光,声音不对,这女子声音沙沙质感,却不似化婉的清澈嗓音。他自己曾经易过容,深知改变声音不易,当年自己扮作阿丑改变音色,也是经过早年曾经多日苦练才成功的,华婉一生,又何曾需要学这些鬼蜮伎俩?因此这终究只是个平凡酒娘罢了。
自己还真是有些疑神疑鬼,见到身形与她肖似之人便难免揣测。可她,又怎么会来并州?
原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想到这里,刘聪不禁又自嘲一笑。
隐娘放下酒壶,淡漠的眼色在刘聪脸上扫了一遍,随后亦无多言,继续回到柜台后仄仄而坐,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她打了个哈欠,眼圈儿顿时红了。
有刘聪在的当场,谁还敢放肆行酒令喝酒?那几个侍卫如坐针毡,不一会儿便飞快结清了酒钱离开了小店,不大的店面里面,就只剩下刘聪一个人还坐在桌边,身后杵着一个雾礼。
“坐!”刘聪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雾礼却慌忙摇摇头。刘聪也没有再让,以前身为匈奴的二公子时还曾与雾礼称兄道弟,如今做了皇帝,才明白皇帝还真是不会有朋友的,这称孤道寡的滋味还真是颇有些......寂寞。
玉色天青的手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身后的侍卫长想要先抢过试毒,却被刘聪笑着拦住了:“不要疑神疑鬼!”说罢两只拈起酒杯在指尖一转笑看向老板娘道:“老板娘,你家的酒可有名字?”
“无名!”沙沙的喑哑声响起,却仿佛一颗颗细细的沙粒撞入耳膜之内,让人心中莫名一动。
刘聪眯起了眼睛,一杯水酒灌入喉中,没有想象中的辣和冲,不是匈奴人喜爱的味道。口中一种淡淡的醇绵渐渐化开,醇绵之后的舌根处竟隐隐尝到一点点涩咸的滋味,便像是......女人的眼泪?
刘聪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不确定的再为自己倒了一杯,第二杯入喉,滋味竟又是不同,涩后竟还有一丝苦味,仿佛踏遍千山的旅人,到最后都没有找到心中圣山的那种疲惫苦涩。
男人的眼睛有些发直,这苦涩的味感将心中一直苦苦压抑的思念无限放大,如大浪来袭将他瞬间淹没至顶。
第三杯下肚,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十几年御花园竹林的初遇,想起了岳明山中的一夜,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冷淡,她的愤怒,她头也不回的决绝离去。
就连花彩蝶还知道来并州找徒儿,她就算不想他,却也半点不想粲儿吗?穆玄已死,她却自进入洛阳后他便失去了她的行迹,每一个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不知”,该死的,当初他就不应该那般轻易放她离开才对!
一想到这里,刘聪眸中又有两簇火苗簌簌跳动,竟不知是怒还是伤。
啪的一生,手中酒杯碎裂,刘聪只觉掌心一痛,这才惊觉手指已被碎瓷割破了。
“啊,皇......”身后的雾礼大吃一惊,却不防被刘聪狠瞪一眼,后面那个“上”字便咽回了口中。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刘聪不悦,自己从怀内抽出一条丝巾裹住伤口,对柜台内的隐娘道:“老板娘,我手指割破了,可否劳驾你帮忙包扎一下?”
隐娘似也吃了一惊:“稍等!”自内屋取了棉纱等物这才慢悠悠走到刘聪跟前,隐娘垂下头坐在一旁先用清水为他净了手,又在男人伤口上倒了些酒消毒。
“嘶!”刘聪扯了扯嘴角。
“痛?”隐娘平平的问道。
“还好,这点儿小伤算的了什么!”刘聪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隐娘便又继续低下头动作。
女人身上的一席幽香传入皇帝的鼻尖,刘聪恍惚间又感觉眼前人便是华婉,他痴痴的看呆了,却在隐娘一抬头时所有的幻觉全都消散,平淡无奇的麻子脸,哪有一点儿肖像他的婉儿?
没有忽略男人眼中浓烈的失望之色,隐娘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客官,我是否让你想起了什么人?”
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刘聪一愣之下也大方承认:“没错,唐突了老板娘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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