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又补充道:“想出这法子的人一定熟知你和刘聪的关系,且对刘聪恨之入骨,这女人绝不可能安心在后宫做她的皇后,必定是有所图谋。”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华婉想到刚才花彩蝶说那女子应该是熟识自己的人,心底一阵电光火石,自己性子本就冷淡,但身边熟悉她又完全知悉她和刘聪事情的人也不少。那个假冒自己的女人究竟会是谁呢?再加上冒牌货是惠帝所献,这样看来却有可能是针对刘聪的阴谋!
这个想法一浮上脑海便挥之不去,华婉眸中的光芒泠泠,两条柳眉已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刘聪的行动力是神速的,才回并州不到一日,便已颁下圣旨昭告天下,即将迎娶大晋临炎公主司华婉为后。大婚之日便定在春光明媚的六月初,气候宜人。
这场帝后大婚可谓盛况空前,汉国正是国力最盛时,刘聪一连打了十二场胜仗,更是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北苑皇廷从里到外都洋溢着一片欢乐气氛,好像突然一下整个并州都忙碌了起来,每日街道上都是来往的兵丁,一车一车拖着从大晋皇宫搜罗的各类珠宝古玩送入皇廷库房。街道两侧纵然花开繁茂,仍旧提前被披挂了无数彩绸红灯笼,只恐这花团锦簇不够繁华。
宫中无论侍卫宫女还是王公大臣,人人皆是一副喜悦心情,毕竟私底下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的皇帝为了等候这位久违的皇后可是苦等多年,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以皆是真心替刘聪欢喜。
只是在这人人欢欣鼓舞的氛围中,却有一人一直都在心烦。华婉也说不出这种心烦胸闷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一想到那冒牌货是打着自己的名义嫁给刘聪,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这日夜半时分华婉正心不在焉的打烊,正合上最后一块木板,眼前却猛然斜斜插入了一只手按在了门板最后的一点空隙之上:“等一等!”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在门外响起,纵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她却豁然心跳漏了一拍,是他!
朱红的门板从内移开,露出隐娘那平淡无奇的麻子脸。门外的刘聪翘唇一笑,他的容颜依旧没变,还是那般清俊妖冶,只是岁月将他整个人都打磨的更加从容和沉稳,眼角眉梢俱都含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
此时男人的脸色微红似刚刚灌了不少的酒,湿润的黑眸上蒙着一层水光,却反倒是更比平常还要亮,里面闪缩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客官有何事?小店已经打烊了!”华婉压抑中心底的那一丝悸动,垂下眸子低声道。
“装不认识朕吗?朕在宫中喝了些酒,却没有尽兴,现在只想喝一口隐娘亲手酿的酒,不能进来吗?”刘聪虽然口中是问询的口气,手上却是用力的撑开了大门,一个晃身便挤进了酒馆,随后他还好心的转身砰的一下帮华婉关上了木门:“这下就朕一个酒客,可算是能清净的喝上一口了。”
刘聪说罢仿入无人之境,直直的走向了最好的一个位置大喇喇坐下,他与华婉擦肩而过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颇有些借酒装疯的意味。
华婉无可奈何,如今刘聪挑明自己的皇帝身份,那她自然不能只当他是一个寻常酒客。闻言只好叹息一声,依言去到后厨打了一壶酒放到刘聪的桌上。刚要走开,手却突然被刘聪一把握住,只见他很不满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朕已向隐娘表明身份,你就这样伺候朕吗?”大手中包裹的小手冰凉柔滑,刘聪本来刚喝过烧刀子,手心很烫,如今这一捏之下竟是颇觉舒爽,再加上酒意上头,也忘了男女礼节,华婉抽了几次他竟不肯松开。
一口怒气涌上心头,华婉想了想还是忍了,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倒了一杯酒自己先一饮而尽,将那空杯向刘聪示意了一下:“无毒!”随后又拿出一个空杯递给他,淡淡道:“皇上请!”
刘聪这时却突然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松开了对她柔荑的钳制自己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华婉:“隐娘,从光兴初年到光兴四年,朕是第二次来你的酒馆。朕虽然是第二次来,这几年在宫中倒也喝了不少你酿的酒。你也不用这般小心,朕信得过你!朕的儿子这几年每日都在你隔壁学武,听闻你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你,朕心甚慰!”说到这里刘聪顿了顿,没有接华婉递过来的空杯,而是从桌上拿起她刚喝过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就着那杯沿浅浅的女人唇印一饮而尽,之后还用舌头舔了舔唇,一脸心满意足的凝视着华婉:“还是隐娘酿的酒喝起来滋味更加清香!”
“多谢皇上夸奖!”华婉愣了愣,她和刘聪久未见面,如今乍然这男人来到她面前,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刘聪淡淡一笑,随后再不多言,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不多时已经喝了两壶之多,华婉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男人是在故意买醉!出于一片好心,她还是在旁小声提醒道:“皇上,酒多伤身哪!”
“唔?伤身?可是朕今日很高兴,很高兴,朕想多喝几杯!你知不知道,朕马上就要大婚了,娶得还是朕最心爱的女人,粲儿的生母,朕很高兴,多喝些不行吗?”刘聪斜睨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华婉的劝诫,依旧我行我素一杯一杯的灌下喉中。男人这时已有些大舌头了,华婉不知他到底是在宫中喝了多少,只是按照眼下这情势,他醉倒当场她可就很头疼了。也许是该通知下暗中保护他的侍卫?
华婉刚走到门边尚未打开门,身后突然一阵热气袭来,她只觉额头一痛,人已经是被身后那热乎乎的身体给压在了薄薄的门板之上,脸被迫贴着门板,头也撞了一下。
“唔,痛!”华婉轻呼一声想要用身体掀开背上压着的男人,耳畔却传来他有些醉醺醺的声音:“对不起,朕有些头晕,借朕个肩膀靠一下可行?”说罢也不待她的回答,刘聪就势便将一个酒气熏天的脑袋搁在了华婉的肩膀之上,两只手无尾熊似的耷拉在她肩膀之上,活将她当成了一个人形的拐杖,此刻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华婉咬牙支撑,才堪堪没让两人一同摔倒。
“皇上,皇上?”她无奈下扭头蹙眉唤道,却正对上他那有些湿润迷蒙的黑眸,狭长的凤目中满是懵懂迷离的神色,刘聪似醉非醉抬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她,一张口,便是满嘴的酒气:“隐娘,你可知朕今日来是干什么的?”
“隐娘不知皇上是来干什么的,不过隐娘却知道,皇上此刻已经醉了!”华婉有些不耐烦,发酒疯发到她这里了,真让人心烦。她一把抓起肩膀上男人的手便想要将它甩开,却不料刘聪更快,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将她双腕同时反翦在身后用一只手掐住。
“放开我!”华婉双手被缚,不禁大怒呵斥:“皇上深夜来我的酒馆,便是来耍无赖的吗?”
“无赖?”刘聪一怔,似突然想到些什么,嘴角竟溢出一丝笑意,散发着酒气的薄唇便定定的在她耳畔厮磨,沙哑的声音中满是磁性的慵懒:“好久没有被人这样称呼过了,这个词还真是亲切,没想到今日来隐娘这酒馆还真是来对了。朕现在倒觉得很舒心!”
舒心?他舒心,她可不觉得舒心:“皇上,您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可否先放开民女?”
刘聪扬了扬眉毛,伸手自怀内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张金色的请柬,他炫耀似的在华婉眼前晃了晃那请柬:“朕要大婚了,这是帖子!”
说罢不待华婉回应,他又用手中的请柬一角有些轻佻的勾起了华婉胸前的衣领,缓缓的将整张请柬顺着女人的领口插了进去:“朕今日是应儿子的请求,专程前来给隐娘你送请帖的。朕知道这几年你待粲儿甚好,粲儿也十分喜欢你,甚至你在他的心底已相当于他的娘亲一般。所以为了感谢隐娘你这些年对粲儿的照顾,朕今日亲自送来这张喜帖,希望到时候隐娘你可以前来喝一杯朕的喜酒!”
唔,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华婉垂下眸子,冰冷的喜帖贴在她胸前的肌肤之上,竟让人忍不住一阵战栗,瞬间那胸口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为何鼻尖竟突然有些发酸,她咬着牙闷闷的道:“就为了这件事情吗?好事呀,民女先在此恭祝皇上和皇后百年好合!”
刘聪松开了手自己靠在了门边,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华婉的表情,目中还隐隐含着一丝探究之意。
只是华婉刹那失神后很快平复了心情,她一把推开大门,屋外不出所料果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皇宫侍卫。刘聪亦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愣,看到屋外的侍卫,他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而华婉便趁这时机不着痕迹的退开两步朝屋外的侍卫首领喊道:“皇上醉了,还不快过来扶一下!”
屋外的侍卫们闻言很快便拥进来一群,刘聪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任由那些人参扶着他走到了屋外,临上轿子之前,他还不忘扭过头来一脸醉醺醺的道:“隐娘你可是朕和儿子亲自下帖请的贵客,大婚那日朕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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