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师一事经查证证据确凿,数条罪状条条致命。敬仁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下令一个月后问斩,而参与其中的党羽也纷纷被革职查办。周氏一族皆被贬为庶民,家当全部充公,三日后由罗将军亲自查办。
“皇上,周贵妃已经在御书房外候了整整两个时辰了。”李公公硬着头皮小声禀告了一句,暗忖道:周家出了这等事,周贵妃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了,来找皇上无非是为了周氏一族求情。
敬仁帝目光微沉,冷笑了声,“那就叫她进来罢,有些事朕也想跟她当面说说!”
周贵妃较以往清瘦了许多,眼下的青影十分明显,进了御书房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贵妃何故如此?”敬仁帝冷睇她道。
“臣妾恳求皇上对周氏一族重新发落!”周贵妃红着眼道,“家父年老糊涂犯下这些罪行,臣妾也无从狡辩,但是周家其他人是无辜的,臣妾恳求皇上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上绕过周氏一族。”话毕,死死伏在地上。
“饶过?”敬仁帝低笑一声,“朕这样还不算饶过?”目光猛然一变,冷冽刺骨,怒道:“周太师暗中招兵买马,当朕是瞎子不成?!朕没有灭你周家九族便是不错了,如今不过是抄了家!”
见周贵妃面色陡然一变,敬仁帝冷声道:“贵妃记得管好自己的儿子,若胤儿日后干了什么错事,别怪朕不认这个儿子!”
周贵妃再不言语,踉踉跄跄地出了御书房,身子差点瘫软在地。
45、皇上赐婚
周氏一族悉数被贬为庶民,周家已然不成气候,周太师更是关押在暗牢中待斩,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敬仁帝心中大悦,想起前两日洇丫头求他的事,琢磨了片刻,叫李栓拟旨,召朝中文武百官及命妇们入宫参加一场家宴。
众人摸不清这次宴会的目的,如今的朝廷基本上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在重要职位上的官员皆是忠于敬仁帝之人,裴太傅自不必说,另有新科状元韩沐诩、禁卫军少将军罗绍明、礼部尚书之子也即探花郎左涵等等。百官私以为是敬仁帝夺回周太师及其附属党羽,心情大好,这才召集群臣入宫庆贺一番。
跟往常数次家宴一样,男女之间以屏障隔开,彼此之间可闻其声,敬仁帝和薛皇后分别坐于上首主持宴会。可是有一点却令众人大吃一惊,素来不出席宴会的国师居然也来了,皇上还特赐了雅座。一身白衣的男子在所有着了朝服的大臣中显得格格不入,动作优雅得令人不由频频侧目,应该说,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幅画,清淡的水墨山水画,韵致典雅。
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大臣们饮酒闲语,倒也惬意。等到宴会进行到一半,群臣们已抛开拘束痛饮欢笑时,敬仁帝忽地轻咳两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望着上座的敬仁帝,心忖道:皇上叫他们来果然是有事宣布。
敬仁帝捋了捋胡须,眉梢带着笑。这一刻,屏风另一侧的命妇及小姐们也不再言语,全场静默下来,等着敬仁帝下面的话。
先是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木子影,敬仁帝看向众臣,笑道:“其实今日召众爱卿参加宴会是有一件要事宣布。眼看着朕的爱女黎洇就要及笄了,朕这个当父皇的自然要给她觅一个好驸马。”说到这儿,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韩沐诩。
韩沐诩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跳变得快了起来。
群臣心中早已听的谣言一二,听闻敬仁帝这话,当即便朝韩沐诩看去,那眼神已经暗含恭喜的意味儿。
韩沐诩微微垂头,嘴角扯了扯,轻勾了一下。
敬仁帝顿了顿,道:“朕以为——”话还未说话,却被屏风侧处的一道低呼声和婢女的惊慌求饶声打断。敬仁帝皱眉,大臣们已是嫌恶地扫向长屏后。
“还不速速退下!”薛皇后含着薄怒的声音格外威严。
黎洇一把推开身前扯她衣裳的婢女,看见那倒地的婢女连连求饶,然而双眼却空洞无光,面如死灰,黎洇心里忽然觉有什么不对劲儿。若不是方才沉浸于父皇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时失了神,这该死的贱婢如何近得了身,还故意将茶水泼在了她的肩上。
肩上?黎洇心里咯噔一跳,连忙侧头一看。吁了一口气,还好,方才已经把衣裳拢好了。就在黎洇刚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带着些微惊诧的声音从别人口里掷了出来,让她的整颗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呀,公主身上怎的没有守宫砂!”黎雨熙低呼一句,似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目光怯怯地扫过众人,见到命妇及小姐们的视线都集中到黎洇肩上时,冷笑着勾了勾唇。不要怪她,这都是别人逼的,表哥在逼他,黎洇也在逼她,就连皇上也在逼她!其实她方才并没有看清黎洇的臂膀上有没有守宫砂,但是她在赌。屏风另一处的众臣大都听到了她的话,就算黎洇还清白着,众臣心里也留下了影子,指不定还会以为是薛皇后为了皇子颜面故意把黑的说成白的。
薛皇后果然怒了,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厉声道:“休得胡言!”冷睇着韩氏,“端王妃,本宫看熙郡主的脑热之症还未完全好透,端王妃还是带着郡主回去好好看着罢!”话毕,也不等韩氏作何反应,直接朝下人道:“来人,还不速速护送端王妃和郡主离宫!”
屏风那侧,群臣面色各异。端王爷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殿中,表情难看地朝敬仁帝道:“皇上,熙儿一时口无遮拦,还望皇上莫怪。是臣弟管教不力,望皇上责罚!”世子黎舟方也连忙站到父亲一侧,一道替妹妹求情。
敬仁帝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张脸紧绷着。大昭国的公主一向尊贵,百年前的黛眉公主还曾有面首五人,不管洇儿有没有失了清白,这种事却从来没有放到百官面前光明正大地说过,他方才正准备给洇儿赐婚,这会儿就爆出洇儿并非处子,群臣岂不看了他的笑话!
韩沐诩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周围似乎有数道嘲讽的目光打了过来,他紧紧攥住拳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和自嘲。
端王妃和黎雨熙被“请”出了宫,端王爷黎若坤和世子黎舟方干站在殿正中,等着皇上平息怒火,百官一字不吭,个个死埋着头,看似对周围的事充耳不闻,心里却已转了好几个弯。
这一刻,大殿内静得出奇。
温润的低笑声忽地破开这静默的氛围,带了一丝不明意味儿的嘲讽。众人齐齐看向那悠然饮下一杯酒的男子。
“国师为何发笑?”敬仁帝怒意稍敛,问道。
木子影略一勾唇,悠悠道:“皇上息怒,臣只是觉得公主委实冤枉。公主常年居住在宫中,宫中男子除却皇上和太子便只剩侍卫了,以公主尊贵身份,难道会自甘堕落地委身下人不成?就算真的没有守宫砂也不能说明什么,误食草药,如雪里红,或者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可能让这守宫砂消失。”略作停顿,见众人竖耳听着,木子影才又道:“臣倒是有一法子可以证明公主清白。”
敬仁帝面色稍霁,“国师直说无妨,朕可不能无端叫洇儿担了坏名声!”
木子影点头,道:“古书有云,以鹦鹉血滴于女子手腕上,若凝聚成一滴而不散便乃处子,反之,血滴四散,则已非处子。皇上可要叫公主一试?”
敬仁帝沉默片刻,大声喝道:“来人,取碗鹦鹉血送去皇后那儿!”
片刻后,屏风另一侧有了动静,下人已取了鹦鹉血过去,稍许,有女子惊呼出声:“没有散开,果真如国师大人所言!”
木子影笑了笑,“皇上,可以再找一个命妇试试。”
屏风那方听闻国师所言后,薛皇后立马叫人滴在自己手腕上,又有人叫唤道:“血滴散开了!”
木子影举杯饮了口,表情悠然,“毋庸置疑,公主乃清白之身,守宫砂没了想必也只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或是……有心人蓄意加害公主,想要败坏公主名声。”
众人想起方才最先叫出声的熙郡主,看向殿中的端王和世子时,神色微妙。
敬仁帝拂了拂手,示意端王和世子回到座位,然后心情大好地笑出声,“好在国师解了围,不然洇儿日后都要担上不清白的坏名声。平日朕赏你什么东西都给拒了,那这次呢,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木子影嘴角上扬,“臣以前拒绝皇上的恩赐是觉得不够珍贵,如今臣可算发现了一件珍贵异常的宝贝,还望皇上割爱。”
“哦?竟有国师瞧得上眼的宝贝?”敬仁帝故作好奇地问道。
“臣为皇上鞠躬尽瘁多年,如今二十有四了,还是孤身一人。臣累了,想要一个家。”木子影的目光亮堂有神,淡笑道:“皇上可否将我大昭国最尊贵的小公主赐给臣?臣日后定爱之护之若宝。”
敬仁帝扫了一眼愣住的韩沐诩,震惊道:“洇儿能得夫君如国师这般,自是她的福气。准了!”
“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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