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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吴歌上下册 [出版书] (知夏)


阿琇心中明了,他此去琅琊王军中,恐怕必有一场痛苦磨炼,随军对豆蔻并无好处。她郑重点头道:“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阿邺面上露出一丝坦然的笑意:“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白袖我也寻到了下落,到时候我会把白袖送入宫中,让她继续服侍姊姊。”

入夜,阿邺命人送了白袖入宫,白袖跪在阶下低泣不语。阿琇心中微微触动,叹了口气道:“你为何要回来?”
白袖引袖拭泪,却不言语。
阿琇摇了摇头:“我那日留你在献容身边,便是知晓你与匐勒有情,希望有一日你能逃离宫中这个牢宠,你还回来作甚。”
“他……他……”白袖泪如雨下,抽泣道,“他有他的抱负志向,奴婢不愿意拖累他。”他话虽如此说,可心中却伤恸难忍,泪水更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阿琇辨她神色,忽然道:“在那边有人为难你?”她见白袖神情,心念一动,涩声道:“是呼延夫人,还是纤罗?她们是否憎你是我的侍女?”
“与公主殿下无关,”白袖微微摇头,良久言道:“他如今是汉王心腹受将,自不能娶我这样出身奴婢的汉女。”
阿琇心下全然明了,纤罗与呼延夫人本就憎恨自己,眼下呼延贵又遇刺而亡,这笔账难免要算到阿邺头上的。白袖是自己昔日的宫人,她们怎能不迁怒于她。
白袖重重磕了头道:“奴婢从此之后一心服侍公主,若……若公主不愿收留,奴婢愿意削发去做姑子,青灯古佛一世罢子!”
“你也是个痴人。”阿琇叹了口气,“往后就安心留在我这里吧。”

皇太弟司马炽是最先来成都王府一试口风的,他本就是齐王和成都王共同保奏的储君,却一直有名无实,除了草草颁布了一个诏令外,竟然连加冠礼也未行。此时这兄弟二人相见,自是众所瞩目,人人都在看司马颖究竟会如何对他。
谁知司马颖竟然大开府门,在门前以跪拜之礼迎接司马炽。司马炽大是感动,双手扶起司马颖道:“兄长在上,小弟怎敢受拜。”
司马颖摇头道:“你是储君,我是臣子。君臣有尊卑之别,不可怠慢。”他执意对司马炽行完大礼,方才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司马炽迎入府中。
司马炽走进司马颖的书房,却见房中置办好了一桌酒菜,他笑着看了一眼东首的案台上搁了一副对联,上面写着“枯桑知天风,海水晓天寒”。司马炽微微一怔,道:“十六哥好雅兴,这是蔡邕的诗。”
司马颖淡笑道:“蔡邕的诗平和中正,颇有他的琴音相通,很得平静天然的妙处。”
司马炽凝神细思了一瞬,已是心中畅快许多,便在桌旁从下,笑道:“与十六歌相谈,何等畅快。”
司马颖替他布了菜,又将每样都尝了一口。司马炽心知他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疑心,便也都样样尝了。
兄弟二人在书房内密谈良久,直到深夜司马颖方才把司马炽送出了府邸。他一直目送着司马炽的马车远去,方才回身准备回屋,谁知一回头却瞧见阿琇站在门旁。
司马颖微微讶异:“阿琇,你怎么来了?”
“十六叔,”阿琇微微一咬唇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司马颖被她说中心事,倒是一怔,他确实是觉得此间洛阳诸事已了,并不想在这里久待,有了想回邺城的念头,适才与司马炽相谈,其实就是说的此事。
阿琇见他不语,心知自己所料不错,她便喜起勇气道:“十六叔,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
司马颖面色一沉:“你怎么想到这个?”
阿琇退后一步,轻声道:“我只是想,父皇不理国事,才会导致如今这样混战的局面。二十五叔这样年轻文弱,将来未必能够做个好皇帝。若十六叔能够做皇帝,对大晋而言才是最好的。”
司马颖面色减缓,叹了口气道:“孩子话,皇储是国本,哪里能够轻言废立。”
阿琇抬起头目也不瞬道:“可十六叔也是先帝所生,为何不能一争?”
空气顿时胶着起来,司马颖望着她,一言不发。阿琇只觉得脊背发凉,心里毫无底气。
“我若想当皇帝,早就可以一争,”司马颖忽然开口道,“但我既已经保奏立了二十五弟,就会尽心尽力地保扶他。现在大晋真正的希望是二十五弟,他虽然年轻,只要历练几年,终是可以担当大用的。而我留在洛阳,并不能再做什么。时间久了,人心思动,反而会生出新的事端来。”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母妃去世前有遗训,让我不得搅入诸王的是非中。我如今这样已是对不起我的母妃,如果再妄生念头,恐怕日后无法在地下与母妃相见。”
阿琇争道:“谢贵妃去世时,并未见到如今情势。”
“我这一世,只愿做贤王,不愿为君。”司马颖摇了摇头,望着阿琇露出笑意,“况且当皇帝有什么好,日日被困在富丽高台上,终日言不由心,又有什么乐趣。”

“那十六叔要做什么?”
“我只想等天下太平了,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做个富家翁,再也不要有这些事相烦就好。”司马颖轻轻叹了口气。
阿琇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轻轻踩着脚下的石子。
“阿琇,谢谢你。”司马颖忽然开口道。
阿琇微微一怔,只见司马颖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要不是你劝二十五弟来找我,恐怕我们兄弟也很难这样尽释前嫌。这件事情我该多谢你。”说着,他拿出半枚白玉虎符递给阿琇,微笑道:“此物完璧归赵。”
阿琇没有去接,仍然道:“十六叔,这白虎符还是你保管吧。”
司马颖摇了摇头,却将那白虎符交给阿琇,笑道:“驺虞幡我转交给了二十五弟,日后他为天下之一,一旦有变,可以掌控。此物是天下人为之变色的白虎符,可它只有半枚,拿着又有什么用处。父皇将它传给了你的母妃,还是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第二日司马颖便收拾好行装,带着大军回了邺城。
自此之后,京中人心大定,人人都道成都王是真心保扶皇太弟,一时间谣言不攻自破。司马炽命人送了数十把上好的牙骨绢扇到了荼菽殿,俱是蜀锦织面,在日头下看去,扇上金丝耀眼,极是华贵。又有数十筐蕲柑堆在殿外,极是难得。白袖替阿琇剥了一个,盛在金盘中奉上。阿琇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生津,清甜无比,便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白袖说道:“这是今日司徒夫人入宫时送来的,每宫都分得数十筐。”
阿琇听说是王衍的夫人送来的,面色便不是很好。她素来中抗病王衍自为国丈以为,奢侈至极,心里早是不喜,又瞧着殿中侍女们人人都是甚是期盼的眼神,便让人先将蕲柑送到吴王府去,又把绢扇都赏赐给了宫人,于是满殿尽是欢喜。
白袖悄悄对阿琇进言道:“公主将这些蕲柑赏吴王府里倒也罢了,只是这些绢扇是储君所赏,公主赐给宫人的事若传了出去,储君难免会觉公主心中怠慢。”
阿琇微微一怔,她平素并不爱这些名贵之物,倒也不放在心上。
白袖见她迟疑,便拿出了阿琇赏给她的那把绢扇,轻轻放大桌榻上,又道:“奴婢听说过几日东海王妃要来京,到时候定有宫宴,公主若带了这绢扇去,储君定然会高兴。”
阿琇略有诧异,道:“东海王妃要来京作甚?”
白袖略有吃惊:“公主竟不知晓?宫里都传遍了,东海王司马越连克刘渊大军,一举收复了蒲贩诸郡,刘渊连连败退,率师撤守五田城坚壁不出。如今冬月,西北寒冬严苦,东海王的大军长途袭敌,准备近日班师回朝休整。朝廷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便让东海王妃来京。”
阿琇心中略觉不安,但一时之间也想不透这其中关窃。她于是命白袖取来纸笔,将此事细细写好,又将信笺交给白袖道:“你将这信拿到东华门去,让人送信到邺城去给成都王,切勿有误。”
白袖虽不明白阿琇为何如此不安,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下领命而去。

东海王妃到京之日,东海王的大军还在路途上。宫宴上阿琇自是带了那把绢扇去,司马炽远远瞧见,点头微笑,神色和悦。平阳初为王妃,形容十分腼腆,只静静地坐在司马炽之侧,连话也甚少说,唯有看到阿琇时微微点头,微笑示意。
席间献容也是注意到那绢扇,问道:“公主手里的扇子甚好,那上面绣的不是花鸟人物,倒像是几句诗。”
阿琇不慌不忙地轻执绢扇,微笑道:“这扇上是我绣的几句日常吟诵的诗罢了。”
献容眼波浅漾,似是随口道:“公主可否一诵?”
阿琇望着她淡然吟诵道:“顾眄屏风画,如见已指摘。丹青日尘暗,明义为隐赜。”
豆蔻如今已是吴王妃,她坐在阿琇身侧,此时微微觉得不安,她略欠欠身,却是抬眼望了望献容。
这两句诗流传日久,原本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才子左思为他两个女儿写的《娇女诗》,左思的大女儿曾是齐王侧妃,小女儿便是贵妃的左纨素了。宫里人人都知左妃与羊皇后不和已久,当年险些有废后之事,只不过自从羊皇后还宫后,左妃下落不明,宫里这才少了些风波。此时听阿琇提起旧事,人人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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