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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吴歌上下册 [出版书] (知夏)


献容笑道:“这书信是吴王妃亲手呈上,王他与公主对质可知。”
“豆蔻?”白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趴在地上道:“她怎么会来陷害殿下?”
“吴王妃深明大义,不愿公主与成都王共同谋反,她呈上书信之时,再三请求本宫宽恕公主殿下,”献容冷笑道,“一个小小的侍女尚且如此深明大义,公主殿下却还执迷不悟?”
阿琇听得分明,再想一想适才胭脂的言辞,忽然心底一片冰冷。
东海王轻哼一声,将那信展开来看,他愈看脸色愈沉,忽然重重将信扔到阿琇面前,道:“你自己看。”
阿琇接过信笺,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只有八个字:“移花接木,杀人灭口。”这八个字再熟悉不过,正是成都王亲笔,阿琇闭目片刻,静静道:“若王爷真信此信,才是中了他人移花接木,杀人灭口之计。”
献容望了一眼阿琇,冷声道:“此事已然证据确凿,凶器且要先找出来。”说着她环顾左右道:“给我搜一搜。”
不过片刻,宫人便从白袖怀中搜出了一把匕首。
东海王只瞧了一眼那匕首,忽然面色一沉:“这匕首上有毒。”
献容又对东海王道:“王爷,今夜之事,事涉陛下和王妃,都恐怕与此匕首有关。即刻便宣太医,验一验匕首上的毒与陛下所中之毒是否一致。”
东海王面色一沉,冷声道:“速宣太医。”
不多时,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便跪在门外候命。献容命人将匕首传了出去,却听那为首的太医道:“启禀皇后娘娘,匕首上有鸩毒。”
献容点了点头,又问道:“可与陛下所中的毒一致?”
那太医说道:“正是。”
献容转过头来,却是森然对阿琇道:“清河公主,既有吴王妃呈上你造反的密信,又有凶器在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东海王缓缓走到献容身旁,亦道:“既然如此,恐怕清河公主和成都王难迷弑君之罪。”
阿琇被他们的语声激得后背发麻,心下忽添了几分绝望。她凄声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休想诬赖在我身上。”

瘫坐在地上的白袖忽然目光惶恐,喃喃道:“皇后娘娘恕罪,王爷恕罪。”
“白袖,”阿琇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宫女,却见她此时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在地上叩头连连:“奴婢罪该万死!”
献容目中露出一丝惊喜,得意地扫了阿琇一眼,沉声道:“说!”
白袖小心翼翼地瞥了阿琇一眼,目光中有凄凉,也有决绝,她颤声道:“今夜是奴婢把东海王妃带到永巷来,暗中杀害了她,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殿下并不知情。”
“哪有此事!”阿琇大声喝道,“白袖,你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白袖却哭泣道:“奴婢不敢欺瞒皇后娘娘与王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这些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公主殿下绝不知情,请娘娘明鉴。”
“你为何要杀害王妃?”献容显然有些意外,她逼问道:“你与王妃素不相识,若你不受人指使,怎会去做此事?”
白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奴婢乃是匈奴人,奉汉王之命潜在宫中,密谋监视晋廷。今夜之事,都是汉王指使,与公主无关。”
阿琇大惊失色,回首望着她道:“你此言是真?”白袖点了点头,目中含泪,却是徐徐引开衣袖,只见她雪白 藕臂上确实刺着一个狼首。
此东海王已信了八成,他双目圆瞪,用剑尖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
“不,绝不是白袖。”阿琇有片刻的震惊,白袖是匈奴人,她为何一直隐瞒说是汉人?她明明已经和匐勒一起逃出宫去,为何又会回到自己身旁,还有她臂上的狼首。一瞬间似乎都有了答案。她竟是刘渊和匐勒安插在自己身旁的一个耳目,所谓只因是汉人而被赶出来云云,不过都是编的瞎话罢了。
可阿琇知道她绝对不是凶手,为何现在她出来要以身抵罪?阿琇低头望着白袖 ,却见她目中都是泪光盈盈,目中有难过、有绝望,却无半分躲闪。阿琇很快回过神来,便拉开白袖:“我明明看得清楚,不是你杀的东海王妃。”
“殿下,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不能一错到底,这罪孽奴婢今日还清,只是以后不能再侍奉殿下了。”白袖目中泪水簌簌而落,她决绝地望了阿琇一眼,忽然猛地往东海王剑上撞去。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宝剑透身而过,白袖如一团败絮样倒在地上,再无气息,唯有洁白的颈项间滑出一端小小的红绳,刺目得让人不忍直视。
“不!”阿琇大喊一声,呆呆地看着白袖软倒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公主的侍女奉命刺杀陛下,谋害王妃,已是死罪。事到如今,公主殿下也逃脱不了干系。”献容已是变了脸色,侧头对铁甲卫吩咐道:“传我旨意,清河公主所犯大逆之罪。已经查实。成都王与清河公主交往过密,恐为同谋。东海王,你即刻起程去邺城将他幽禁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东海王冷冷地瞥了阿琇一眼,便应了一声,自是领命而去。
阿琇惊道:“不可,若十六叔被幽禁,天下诸王便无人可制约。”
献容忽然凑近了阿琇的耳旁,低语道:“你猜今夜谁最想看到如今的结局?”
阿琇恍然大悟:“是二十五叔主谋?还是东海王?还是你自己?”
献容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今夜是我此生最为快活的一夜,我入宫这近千个日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杀了你父皇。”
她话音未落,只听外面有人急报而来:“启禀皇后娘娘,储君让您过去。”
献容微微一怔,随即冷声对着众人道:“传我口谕,将清河公主……哦……不,将大逆罪人关押起来,无我手谕,任何人不得入永巷半步。”
众侍卫将阿琇扔在这宫房内,拖走了东海王妃与白袖的尸体,便将门锁上走了。阿琇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屋子里,竟觉得从未这样凄凉过。不知不觉天色渐白,外面的光一点点透进来,地上还有白袖未干的血迹,映衬着这凄清的室内愈加寡然。
忽然外面传来了向声钟鸣,振聋发聩,这样巨大的声响,禁城的每个角落都该能听到吧。阿琇仔细数着钟声,一声,两声,三声……她忽然脸色愈来愈白,钟声响了整整九声方停。
九声,这是天子之丧,她的父亲,驾崩了。
她一瞬时清醒过来,纵然她的父皇这一世连话也未跟她说过几句,可他到底还是去世了。这是与她血肉至样的人,将她的生命带不定期为这个世上的,无论他浑浑噩噩的一世中是否有片刻真正意识到过自己是他的女儿,他终归为自己带来了作为公主无上荣耀的一切。
可到如今,父皇也死了。
与自己骨肉至亲的人,祖父、祖母、母亲、哥哥、父亲……他们一个个都离自己远去。保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而已。
她仿若还记得那一次父皇瞧见自己时,露出的惊喜笑容,还有父皇那声轻轻的呼唤:“阿玖。”
这一瞬间,她恍然明白。
阿玖,那是母亲的名字。
原来在父亲始终浑噩的一生中,他唯一铭记的人,是母亲。
心底的苦味渐渐弥漫到舌尖,这种带状麻木的痛感一丝丝牵扯着五脏六腑都是痛的。明白过来这一切的阿琇只觉得眼角冰凉,似有泪水悄然滑落。
阿琇扑到窗上,屋内的窗上都围了很粗的铁栏,便是个囚室了,她还能去哪里。

日子一天天冷了起来,白天的阳光也越来越少了。阿琇便待在这个斗室之中,每日除了一个年老的黄门来送饭,她几乎不知时日久长。
她本以为献容会尽怜惜处决了她,可说来也怪,献容除了派人剥去了她公主的服制,便将她安置在永巷内严密地看守起来,再也没有新的处罚。她似乎就这样被遗忘在宫闱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没有人再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位来送饭的老黄门已有六十余岁了,起初每次都是轻轻将篮子放在门口,渐渐地偶尔也会跟阿琇说几句话,但从不会涉及朝政。眼见得天气渐渐寒冷,这日老黄门来送饭时,篮子里多带了一件棉衣,一壶热茶。阿琇拿起 地有着老味的衣裳,轻声道:“谢谢。”
那老黄门忽然身子一抖,转过头来瞧了阿琇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琇侧耳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声,轻声道:“外面可是新帝登基了?”
那老黄门忽然开口道:“殿下,外面乱着呢。”
阿琇默然一瞬,声音有些酸涩:“成都王现在如何了?”
“也与公主殿下的处境差不多吧,”那老黄门摇了摇头,“现在外面斗得一团糟,东海王打长沙王,长沙王打河间王,一干司马氏的王爷们杀得好不热闹。这样的光景,也与早些时甘露年间差不多了。”
阿琇微微一怔:“您竟是甘露年间便在宫里的?”说着她从篮子里取出那壶热茶,给那老黄门斟了一杯,双后递给他。
那老黄门受宠若惊:“怎敢劳烦公主殿下……”
阿琇淡淡笑道:“现在哪有什么公主殿下,我便是个罪人而已。公公照料我多日,斟一杯茶是我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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