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乌苏雅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薄可萱低着头不说话,手中的罗帕被紧紧的缠在手指间,像是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乌苏雅也不催她,就静静的喝着茶。
半晌,薄可萱才终于抬起头来,眼里有了一些迷茫,张了张嘴才小声的支吾道:“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纠结郁闷(就像素素今天的心情) ☆
薄可萱表情复杂的离开金辉堂,乌苏雅也陷入沉思。可萱之面情。
霍满江来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去薄可萱打照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他们两个怎么会······“我晓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以前就是因为这样才给侯府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现在还······可是嫂嫂既然问我,也是相帮我,我拼着没脸也要老实说了,我觉得,霍大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乌苏雅想起薄可萱之前说的话,可以托付终生之人,她不晓得薄可萱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对霍满江并不了解,他们也就见过两次面,说过的话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句,虽然在她的印象里霍满江看上去好像不错,可是托付终身四个字不晓得他担不担得起。
薄可萱的事原本只是他们侯府自己的事,现在三王子插上一脚,就连皇上也关注了起来,即便霍满江对薄可萱有意思,三王子求娶薄可萱的事,过不得了多久便会传的街知巷闻,也不晓得霍满江能不能禁受的起舆论的压力。
乌苏雅看着面前暗红色的红枣茶,几颗泡涨的金丝红枣浮在上面,已经失去了温度,还能闻到清甜的红枣香和有些腥膻的阿胶味。
也罢,氆氇族三王子求娶忠勇侯妹妹的事还没有传开,还是等事情传开以后再探探霍满江的口气吧,这样也省了不少口舌,太夫人那里也要知会一声,霍满江虽然是南山大营里的一个副将,官职也不能说低,可是比起之前让媒人来侯府说亲的那些少爷公子还是差了一些,况且还不晓得他家里的情况。
就算霍满江那边没有问题,太夫人那关还是要过的,虽然乌苏雅觉得这不会是个问题,太夫人就算在看不上霍满江,也不会想让薄可萱嫁给一个外族人的。
乌苏雅正想的出神,裴嬷嬷抱着久哥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姑娘,夫人来信了。”
裴嬷嬷口中的夫人自然是程夫人。
乌苏雅回过神来,惊喜的接过了用火色腊封封住的信件,拆了开来。这还是程夫人和乌清风回老家后给她来的第一封信。
“夫人说什么了?可说了要什么时候回京?”裴嬷嬷抱着久哥儿颠了颠,高兴的问道。
若是程夫人回京,也有人说说乌苏雅了,乌苏雅虽然对她好,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下人,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多,若是惹得乌苏雅不高兴那边更加不好了。
“信上没说要回京的事情,只是说爹在老家忙的很,见天都有人上门来请,不是游山玩水,便是喝酒饮茶,把娘一个人晾在老家的宅子里。”程夫人的信,大半篇幅都用来抱怨了,好在并没有说身子不好,乌苏雅想起程夫人临走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便笑了起来,让裴嬷嬷把久哥儿放在旁边坐着,拿桌上的山药糕逗他,接着道:“不过这次倒是说了透露了爹要开学院的事。”
“相爷要开学院?那岂不是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京城?”裴嬷嬷有些失望。
乌苏雅却觉得裴嬷嬷的这个说法不对,乌清风之所以想开学院,正是不想让皇帝忘记他。
皇帝正在用人之际,乌清风是两朝元老,虽然为人过于世故圆滑,可是能力和文采还是不容小觑的,他的功名可都是靠自己寒窗苦读熬出来的,即便皇帝不想再让他入朝为官,让他当小皇子的老师还是绰绰有余的,反正不管乌清风这样复合型的人才放在哪里,都会有作用。
“对了,信上还提到了乌兰和万姨娘。”乌苏雅抛开前一个话题继续说道,掰了一小块山药糕放进久哥儿的嘴里,却被裴嬷嬷一把夺了下来,她无奈的对愤愤的闭上嘴,皱眉望着自己的久哥儿摊摊手,这个时代的人养孩子有很多讲究,不能随便给没有满周岁的孩子乱吃东西就是一样,乌苏雅却总是记不住,也总是被裴嬷嬷数落。
“哦,夫人说什么了?”裴嬷嬷今日显然对万姨娘和乌兰近况,比数落乌苏雅感兴趣,把久哥儿拉远一点问道。
乌兰比薄可萱还要大上一岁,也就是一说已经过了十五岁,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可是因为之前的耽误,一直没有说好亲事,这回回老家,程夫人是打算在那里帮乌兰找一个的,可是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万姨娘和乌兰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所以老家的旧宅里必定也不会很平静。
裴嬷嬷是程夫人身边的人,自然站在她这边,觉得万姨娘和乌兰不知好歹,再加上乌兰曾经企图嫁给百里骏,又是背着乌清风和程夫人把自己的画像送进了宫,裴嬷嬷对她更是没有上面好印象了,一提起乌兰总是会撇撇嘴的。15401176
“爹在老家有个故交,庶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据娘说那庶长子已经考取了举人,只是因为心气太高,不愿意捐官,执意要自己考取功名才没有入仕,爹是亲自拷问过学问的,也说是极好的,料定他往后定会有一番成就,正好那家的老爷想与咱们家结亲,乌兰是庶女,那家的家事也不一般,便硬着头皮跟爹提了结亲的事,爹倒是觉得那庶长子不错,有意要结这门亲事,娘也觉得不错,可是万姨娘却死活不愿意,说爹偏心,拢共就两个女儿,嫡庶的分别也太大了,一个贵为侯爷夫人,另一个难不成就要成为村妇吗?甚至还当着那家老爷的面,掉了脸子,那家老爷倒是没说什么,爹气的不行,扬言乌兰的婚事他是再也不管了,不管他找谁,也别说是他乌清风的女儿。”乌苏雅把信上的内容说了一遍。
“这万姨娘也太不懂分寸了,怎么能当着相爷的面,给人家老爷脸色看!”裴嬷嬷也沉了脸,她是相府出来的,万姨娘丢了相府的脸,连她都觉得臊得慌,又忙问,“那后来呢?”
乌苏雅却摇了摇头:“娘只说从那以后爹果真不再过问乌兰的事了,也不去万姨娘的屋子,别的倒是没有说。”
要说起来乌兰的婚事也是够折腾的,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来说亲,可万姨娘不是嫌人家是庶出,便是嫌人家没有功名,可有功名的嫡子又怎么能娶个庶女呢?况且京城里非富即贵,不见得各个都要扒着乌清风这个当朝一品不放吧!
万姨娘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以至于乌兰的婚事一拖再拖,若是再拖过了今年,乌兰便是“大龄剩女”,只怕婚事会越来越麻烦。
虽然不喜欢乌兰,乌苏雅也忍不住为乌兰唏嘘起来。
裴嬷嬷也不说话了,虽然不喜欢乌兰,却总不至于希望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嫁不出去吧,也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对了,昨儿个曹太医说的那些话,奴婢怎么越琢磨越觉得不对,隔不久稳婆便要来给你正胎位,摸骨盆,怎么没听她说你骨缝未开,那婆子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不会连这都摸不出来吧!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还是趁早再寻个厉害的来,别真的生产的时候,那婆子再出个什么状况。”
裴嬷嬷一向有些迷糊,乌苏雅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醒过神来,便笑着安慰了她一番,说是太医都是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什么事都看的比较严重,其实她什么事也没有,至少那稳婆是不用换的。
裴嬷嬷将信将疑,倒是相信曹太医说的要多走动的话,毕竟乌苏雅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不趁着这两个月多走动,真等到生产的时候,只怕便走不动了。
乌苏雅摸了摸硕大的肚子,她倒是也想出去看看走走的,只是她若是要出去的话,没有薄非阳陪着是不能成行的,别说薄非阳了,就是太夫人也不会答应,可是薄非阳好像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叫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姑娘难不成真想这样跟侯爷闹下去?”裴嬷嬷的脸沉了下来,“这才好了一阵,姑娘怎么就犯起糊涂来了,眼下姑娘好像什么都挺顺的,太夫人疼爱,姑嫂和睦,可是姑娘别忘了,这些都是因为侯爷对你的宠爱,若是侯爷的心若是不在姑娘个这里,太夫人和萱姑娘会和你这么亲近吗?就算会,你一直这样,侯爷若是心冷了,真的收几个进房,姑娘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在古代,不管女人有多厉害,都是要依附于一个男人的,薄非阳就是乌苏雅最大的靠山,若是没有这座靠山,想在一个人人成精的内宅里当家作主,简直是太难了,这一点乌苏雅不是不晓得,所以初来乍到的时候,她才会想拢住薄非阳,只做个柔顺的内宅主母,可那也是在她对薄非阳没动情的情况下理智的决定,现在既然已经动了情,便没有那么多的理智好讲了。
可是裴嬷嬷说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
乌苏雅烦恼的皱起了眉头,“嬷嬷,这事你再让我想想。”
裴嬷嬷点头道:“那姑娘便好好想想吧,要说侯爷对姑娘还是不错的。”说完叹了口气,起身抱着久哥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