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凤城那个混小子伤一好便吵着闹着要回去,霓笙被他烦死要死,只好答应了回程日期在后天。绮户反正一切都听她的,自是好说话。
柳宗唐对他们行程似乎在料算之中,备了一些路程中要用的药草,来时是骑马来的,现在太子受了伤只能备辆马车,未防中途颠簸伤口裂开还特意让城中最具声望的老大夫跟了回去。
在柳塘城疯玩了几天,东霓笙终于带着满城的怨声踏上了回程之路。
那次莫名其妙的厮杀也在莫名其妙的休战中停止了,听的柳宗唐说九叔的人马一人杀十,完全没有城中护卫出手的机会,尤其是霓笙看到的七杀,那位优雅杀人的白衣男最后也被七杀连绞几大死穴,要不是有人来营救,差点就被割裂在当场了。
柳宗唐说那是九王爷的七大暗卫,从来不离身。
东霓笙抬起小手遮住了昭阳的光芒,脑海中全是那句“七卫从不离身”,无奈的笑,思念泉涌,那个笑颜如雪的倾城男子如今到底在何方?为何不来见自己呢?你可以一手护我那么远,为何就不能来见见笙儿呢?
一路上东凤城阴着脸,谁也不搭理的样子,霓笙和他开了几句玩笑他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几句,心思完全不在这里,霓笙叹气,突然觉得东凤城其实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长的这么漂亮,眼神却是如此的阴冷。
东凤城不理她,她只好去折磨绮户去,绮户本就沉默寡言,被她吃一两个豆腐也不吭声,只会满脸通红装作事不关已,这让霓笙的胆子更大了些,常在他出宫或解手时偷窥左右。
绮户被窥了两次学机警了,经常偷龙转凤,霓笙在屁股后面跟了一段路子便瞧不见人影了,自己轻功不及他,他就这么耍自己,哼哼,这个仇她可记下了!
至此——
情景一
“咕噜噜···”某人肚子又疼了···甩下碗筷一个飞奔而去。
“唉,绮户你去哪啊?笙儿也去!”手抓鸡屁股屁颠颠紧随而去。
大树下只留下两个一老一少,少的脸色铁青,颤抖着手愤怒咬下一口鸡肉;老的摇头叹气似是无话可说的样子。
情景二
某女用荷叶颠着端来一小碗河水,身子摇晃着,“绮户,笙儿给你送水来了。”
某男拄剑站在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在见到某女很恶劣的摔倒时还是身形如电闪——
噗通,水溅满身,尤其是某个部位···(无限联想中)
“啊,对不起,对不起,绮户,我不是故意的。”某女咬着手指死命瞧着某个部位。
鬼信你不是故意的!他满脸通红却只能悲戚戚转身离开,对这个小女孩只能无语再加捶胸顿足。
破鸟人,什么玩意!
绮户没有在某人的恶爪下爆发,倒是东凤城暴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上是引人遐想的红晕:“东霓笙,你还知不知廉耻啊?”
“什么廉耻?我做什么了吗?”她甩手,睁着水漾明眸一脸无辜,她真的没做什么啊,只是想一探究竟而已,因为有一次她发现男人小解居然是站着的,这实在太神奇了!
东凤城被她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咽的梗在那,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简直比雨后彩虹还要精彩纷呈。
东霓笙更是一脸鄙视:“我又没看你你慌个什么劲啊,一小屁孩,毛还没长全呢,你就算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想看。”
“你······”
“你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你脱我看看,难道你的毛长全了?”眼底是挑衅之色,巴掌大的小脸灿然如花,肤色莹润光滑,细看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的心弦一颤,脸更加的红,手一松,眼底思绪翻涌。
她口无遮拦,他手足无措又气愠恼怒,她竟敢嘲笑他,难道他堂堂一太子都比不上一个护卫?他长的没那个护卫好看吗?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个护卫身上?
东凤城猛然一惊,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东霓笙可是他的妹妹!
阴柔的侧脸慢慢冷了下来,削薄红艳的唇紧紧抿起,侧了身过去在一边坐下,霓笙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可以变的那么快呢?刚才还薄怒微显,现在完全看不到半点怒意,倒是满身的冰寒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霓笙不忍嘀咕:“破鸟人,什么玩意?!难怪皇宫里的那些奴才会说你阴阳怪气的了,一会晴一会阴的,还时不时来几阵雷阵雨,是谁都受不了!”
东凤城抬起眸极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本太子没逼着你要受!”
“你,哼,不理你!”小霓笙脾气也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冰块火气也上来了,转头不理他。
绮户回来时脸色还有点红艳,倒是让霓笙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小子含羞抿唇的模样还挺诱人的,只不过还是没有自家的九叔好看!
东凤城冷目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站起身便朝马车走去,命令不容置喙:“起程,天黑前必须得赶到皇城。”
“这个破太子,离皇城越来越近他的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我真后悔当初把他从马蹄下救出来。”她忿忿不平,一张小脸气鼓鼓的。
绮户难得一笑,犹如春江花绿一点红,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自觉的带了点宠溺:“人家毕竟是太子,笙儿多谦让点吧!”话一出口,便惊觉太过亲昵,他脸色尴尬有点无所适从。
剑在弦一触即发(上)
东霓笙年纪小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练了个十成十,她笑着把他的手从自己头顶拿下牵起,“你比我年纪大,笙儿喊你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见到他眼底滑过的讶异之色,她笑着拉着他走向马车处,“绮户哥哥,在笙儿眼里并没有身份之分,这一点你无需介意,笙儿也许有时会拿你开玩笑,但是笙儿绝对没有欺负绮户哥哥的意思。”
察觉到小手中的大手有细微的僵硬,霓笙知道这个大男孩会慢慢走向自己的,她并不急着要他的忠心和友谊,他的过去,她并不会干预也不会试图让他永远呆在自己身边,现在她只希望让他知道,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四人在天黑之后到了皇城,城门已关,老大夫在城门外敲了一会一点动静也没有,东霓笙又冷又饿,愣是耐不住性子气腾腾的下了马车在城门外又是踢门又是吼叫,泼妇形象大增光辉,一溜子的市井粗话听的老大夫皱了眉又皱眉。
绮户终是看不过去了,刚想上前拦住她,城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整排的禁卫军气宇飒飒的冲了出来,把正在崩溃边缘的东霓笙给惊醒了。
从城门内走出一穿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条蜈蚣似的疤痕,但丝毫掩饰不住原本英俊非凡的面貌,利眸在霓笙一行人中一扫,目光落在马车内,嘚嘚骑马过去,“兵部侍郎虞子目来迎接太子殿下回宫。”
霓笙见他根本就没有下马迎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小手握在双侧不自觉的收拢。
绮户不是笨蛋,眼下情况了然于目,只是他在乎的人只有一个,马车内的太子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移了身子,在她不到半尺的距离手卡剑柄,一副蓄势待发的准备。
马车内沉默着,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东霓笙感觉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胸口了,大眼睛紧紧盯着马车,恨不得把那层帷幕盯出个洞来。
东凤城到底在搞什么?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虞大人辛苦了。”终是,他发了话,声音淡若秋风,无波无泽,依然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但是霓笙却跟着那声音颤抖了一下······忆起柳塘城的那场刺杀,再联想起锁魂令,再笨的人也该猜到皇宫内早就风起云涌了。
虞子目似是几不可见的冷笑了一下,眼底眸色极为复杂,“太子厚泽。”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军队挥了挥手,队伍还未出发,城门内又飞驰出另外一批人马。
霓笙看的清楚,领人之人便是她天天挂在嘴边的三疯子,一身白色儒袍倒不辱没了贤王之名,手中的黑色长鞭霓笙再熟悉不过,但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三疯子的鞭子上也会带上血雨腥风的气味。
剑在弦一触即发(下)
“虞大人消息可真灵通啊,本王才接到皇上的圣旨,你倒已经到了宫门口了。”东千陌骑马在虞子目身边悠闲的转了一圈,温润眸光一一落在那些站的笔直的禁卫军身上。
虞子目冷冷眄视:“三王爷此话说的颇无情理,本大人也是担心太子之危而已,焦急了些,不在情理之中吗?”
东千陌含笑回视,听了此话更是笑的温润如风,触手抚了抚手中的黑皮鞭,“虞大人之情意自是皇家之幸,虞大人此等贤臣恐怕昭华国无出其右了。”
“谬赞!”虞子目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既然王爷来了,那本大人就先行告退了,太子殿下还劳烦三王爷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