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护主心切,雪剑一亮,人已经闪至霓笙的跟前,此时的东凤城还在他们不到一丈的距离——尖叫声,呼喊声,嘶吼声,场面混乱之极。
东凤城此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人群中挤动,脑袋左转右转,不安的寻找着什么,在见到她的身影时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那种一切都放心了的表情,那一刻绽放的笑颜,即使对他再也成见的东霓笙也有一瞬间的心软。
马蹄践踏(下)
东霓笙大跳着向他挥手:“凤哥哥,凤哥哥,笙儿在这!”如果不是生在皇室,她还是会有点喜欢她这个哥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嫌弃她的九叔她也就不会这么讨厌他了。
在这一刻,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她不想把他留在柳塘城了,尤其是在看了九叔给自己的礼物后,她更加不想让他留在柳塘城。
柳塘城地理位置极其特殊,虽然地处偏僻,但若是有心人的话恐怕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的,比方说打着坏主意的霓笙,在来柳塘城之前,她就注意到了柳塘城其实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段,与南云广陵、蛮夷曲池形成一个奇特的三角独立。
若是打起仗来,南云或者蛮夷都可以通过柳塘城获取太子,柳塘城比不得其他城池,没有严密的守卫,后援部队要进来这里也很困难,所以在这一块上是极其不设防的。
她怀疑过柳塘城是九叔的,但是那也只是怀疑并不如她对柳宗唐所说的那般笃定,直到瞧了柳宗唐对待东凤城的态度,她才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如今的柳塘城对她来说是块宝地而不是危机四伏的陷阱。
东凤城冷峻的眉目有一瞬间的闪动,脚步未动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量一记拍在后背,他吃痛,但还是反握住了穿胸而过的利剑。
来人似乎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会在如此情况还能孤注一掷,顿时弃了剑轻喝一声,骏马嘶鸣,铁蹄飞踏中,人群纷纷退散了去。
一剑穿心,**上的痛苦却远不止心口上的疼——
剑不是剑,木不是木,木中一剑,见血封喉。锁魂令的执行者唯一的标志便是传说中的血木剑。
“东凤城!”在身体坠地的一瞬间,一双小手稳稳的托住了他,“凤哥哥,睁开眼睛,笙儿不许你有事!”
虚弱苍白的嘴角轻勾弧度,自嘲亦或是释然,一直紧拽身侧的双手松了开。
东霓笙,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哥哥吗?为何这时是我躺在你的怀里呢?
形势太过转急,奔腾的战马似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给斩杀干净,街道上的百姓也未能幸免于难,那些人所过之处,剑所留痕不流血,霓笙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杀人当成一种完美的艺术来完成的——是的,那人在完成一种艺术。
相对于绮户华丽的剑术,那人却是一剑封喉,正中要害,留尸不留人;但是他却又把另外一种华丽演绎到了极致,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还是拼死保护的士兵,他都从容下手,从容使出全力,尽力让所有人能感受到他精妙绝伦的剑术。
她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站在那,呆呆的望着那个男人手起剑落,周身仿似隔了层薄纱看不清男人的面貌,柳塘城最明亮的街灯也未能照射进他四周的浓雾中。
----------------------------------------
PS:谢谢大家的喜欢,文文前三卷不会虐,呵呵,第四卷会虐一点!O(∩_∩)O~
凤城病危(上)
“笙儿?”绮户混乱中一把夹住她的手臂就往后撤退,顺带把昏迷中的东凤城扛在背上,霓笙恍惚的神思让他心底没有来的一紧,下手更加的快了。
血,到处是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耳边却突然响起清清洌冽的声音:“绮户,你看,那人的剑术,才是上乘。”
他匆忙中抬头,只见有一个人正以看不见的速度往这边移动,以他现在的内力居然看不到此人的脚步!
心下一惊,身手更加的灵活了,不到片刻他就已经带着她跃到了城墙上,还未松下一口气,却听的她说:“你看,我就知道他会来!”
远处迸裂的厮杀吼叫声又掩盖了一阵,街道上的老百姓在一瞬间全被守护了起来,来人不多,只要三十人,其中由七人为最,身姿个个不凡,手中的武器各不一致,却比一般人要狠厉的多。
连那个闲淡杀人的白衣男子也给牵扯住了,七杀以包围圈的方式围困住了那个白衣男子,对其他黑衣人完全放心的交给后面的三十人。
绮户转首,看见她嘴角的笑明丽动人,眉眼底蕴含的神情在他心底一刀而下,嵌而深。
“他说过的,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我一分一毫。”说这话时,小小的女孩眼里是满满的信任,或许还夹着连她都不知道的某种感情,只是她太小,她只知道那是她的九叔,她全天下最好的九叔!
即使人在天边,他还是有能力让她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一如半年前她差点丧魂于黄泉命岛,可是却还是毫发无伤的被人运送到了柳塘城。
漆黑苍幕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低首望着那个有着明媚笑颜的女孩,心底情潮涌动,酸涩苦楚,生死关键时刻才知那人早已深烙在自己心底,转眼却成了凄楚孤寂。
霓笙踮起脚尖朝街道中心观望了一会,忆起东凤城的伤,当机立断赶回了柳宗唐住处。柳宗唐早在门口候着了,见霓笙一路飞赶回来,定睛在东凤城身上看了看,挥手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可知谁下的手?”东霓笙眯眯眼,笑的两颗虎牙亮灿灿,柳宗唐对这小女孩的胆量那是越来越佩服了,捋了胡须道:“皇宫一级杀令——锁魂令!”
“目标是东凤城?”她挑了眉,似笑非笑,看来还有人和她的心思想到一块去了,东凤城这小子还真不是什么好命,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多人盼着他死。
柳宗唐听她一反问,眉眼中也添了一份肃然:“小主所料非假。”
东霓笙抿嘴一笑,眼里多了一份玩味,刚想问些宫廷内幕出来,大门被人轰然撞开,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闯了进来,破铜嗓子吼了八分贝高:“城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城中的兄弟都已经支持不住了。”
东凤城病危(下)
柳宗唐在城中的威信极高,双目一瞪,永奎那小子便像吃了瘪似的不敢吱一声,小木眼睛在厅中一溜瞧见霓笙端坐在首位,鼻子朝天冷冷一哼,大有瞧不起的气势。
东霓笙现在也不和他计较什么,她虽然年纪小,可是情况轻重还是知道的,东凤城正在里屋救治,自是吵不得的,那一剑不在心口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当下的情况迫在眉睫。
九叔为什么只派了三十人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只能抽出这三十个人吗?想到这种情况,她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的浑身是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还是不能缓解心底的恐惧。
柳宗唐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眸光落在里屋,疲惫沧桑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堂内盘旋:“小主,请放心,主子的实力老臣虽然不敢说十层十,但是能要的了主子命的,恐怕这世上唯有一人而已。”
霓笙抬起困惑的眼,柳宗唐慈笑:“小主,是你。”
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漂亮的大眼瞪得大大的,以一种惊艳的姿态回视这个世界。
“所以,小主,请放心,你目前能做的便是安心的等太子醒来。”太子两字咬字格外清晰,霓笙水眸眨了眨,一颗心从高处又落在了悬崖底。
她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会不明白柳宗唐的意思,心下苦涩,却是无可奈何,又为九叔感觉不公,为什么同样是皇室的人,他却要在兵马刀剑上挣扎着,里面躺着的人却能寝食无忧,小小的一个波动便能让他血溅当场。
柳宗唐见她眼神闪烁,就知道这个心灵通透的女孩已经了解到主子的意思了,当下带着永奎出了门去解决外面的纷战了。
她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安静的坐着,绮户在一边静静的守候着,黑夜慢慢转亮,晨曦的第一缕曙光从门外洒进来,老大夫从内堂走了出来,双手用湿毛巾擦了擦,一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接下。
“死了吗?”她拖着腮,两眼有点发红,一夜未宿,小巧的脸上有了细微的疲惫之色。
那大夫一出门就听到如此“特别”的问候方式,当场有点懵,这个女孩到底是那孩子的仇人还是朋友?愣了半响才支吾道:“没···”
“没有就好。”她从高背椅上蹭下来,牵起身边护卫模样人的手,大喇喇的进了内堂。
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当场凌乱了···
恶女本质
满城秋色萧瑟,连日来的颓丧遮掩不住秋季的热烈,秋雨绵绵,青石板上粗糙的砖质被摩擦的更加的 圆润,柳塘城的秋色更让霓笙一度的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