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携着荣王妃很早就来到了庆合宫中,因为荣亲王战功赫赫,又跟保定帝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座位被安排在了仅次于皇位之下的虎啸宽背靠椅上;楚玉郎是小辈,纵然已经是一朝王爷,但也不能与父王同坐,只能坐在跟他差不多大的郡王身边,还好身边有几位损友在场,所以,一桌子人嘻嘻哈哈,倒是也落得轻松自在。
乔羽是第一次看见夏侯青他们带着自己的郡王妃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就看个个郡王妃生的娇美艳丽,身上贵气逼人,只是眼角的一丝娇宠和傲气着实有些显得冷艳清高,这让生性随意的乔羽也没什么兴致主动说上几句话;待保定帝酒举三杯,宫女娉婷而来端着金杯酒盏出现的时候,便自顾自的一边欣赏歌舞,一边细嚼慢咽的吃起嘴边的糕点来。
楚玉郎知道自家媳妇性子淡,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指着不远处平静的湖水,道:“听说等会儿会放烟花,是不是真的?”
明瀚往嘴边塞了一块上好的驼肉,眨了眨眼睛,道:“应该是真的,先才去姐姐宫中请安的时候,姐姐还讲等会儿要我离湖畔远一些,因为另一边要放烟火。”
“烟火一般都是在将士出征或者胜利归来的时候大家才有幸看到,没想到今天皇兄出了大手笔,小小的金秋佳节却要内务府准备了大批的烟火。”夏侯青散漫的说道,一双幽幽美目,淡淡的看着那一澜平静的湖水。
乔羽慢慢放下酒杯,看着那汪湖水,觉得这庆合宫的确是景致极美的一处宫阙;前先不说华丽的雕龙画栋让人眼迷,就是这四处围湖环绕的景致都是难得一见的障景雕饰,着实精细华美。
就在乔羽轻抿着手里的美酒,赞叹着如此夜色的时候,突然眉心一蹙,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古怪;然后就看她伸长脖子在四周闻了闻,除了淡淡的胭脂香气以外,还有一股味道极为清淡的柔和在这片香谧中。
见乔羽伸长脖子到处闻,楚玉郎在桌子下轻轻攥了攥她的手,道:“怎么了?是闻见更美味的酒香了吗?”
乔羽摇头,“我怎么闻见有一股刺鼻的硝石味?”
“硝石?那不是用来做huo药的吗?”明瀚张望四处,然后在看见不远处有人抬着箱子走动的影子时,恍然大悟的解释道:“哦!应该是快放烟火了,所以有不少烟管被抬出来,没想到阿羽的鼻子还挺灵的。”
乔羽淡淡一笑:“许是以前在江湖上奔波,有的时候看见一些杀手用硝石暗算人,所以对这种味道敏感了些。”
楚玉郎见媳妇那副担心的模样,扬起了嘴角:“凡是送进宫的烟火都是由内务府层层把关精心挑选的,绝对不会出错;阿羽,你瞎操心了!”
乔羽看了一眼楚玉郎,转过头,望向那传出味道的地方,慢慢的闭上眼睛,陷入一片沉思。
夏侯青慢慢放下手边的茶盏,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乔羽抬眼望着夏侯青,点点头,看着那一点一点走近夜幕中的黑影,慢慢盯紧,拿在手中的酒杯越攥越紧。
一边一直在闷头吃糕点的唐宋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喝了一口清汤莲子,指着不远处的行廊:“等会儿我们就在站在那边看烟火,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景致都收到眼底了!”
楚玉郎望去,道:“我们确定要站在哪里?现在那边已经有很多人了!”
唐宋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毛,扔掉手里的糕点,急匆匆的站起身:“那我先去占个位子,等会儿你们一定要来啊!”
明瀚点头,招了招手示意他快去;乔羽望向湖对岸的行廊,果然是观赏烟火的好地方,只是现在已经人海一片,恐怕等会儿会更多。
察觉乔羽脸上露出的烦躁,楚玉郎小声安慰:“等会儿你若是不喜欢过去那边,那咱们在这里看也一样。”
乔羽转过头,看着楚玉郎温和的眼神,笑,一双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揉了揉小白兔的柔夷,全当做是感谢。
……
御花园右侧,一片安静的假山后面。
一个身着华丽锦服的男子背手而立,看着不远处欢腾的场景,笑:“东西准备妥当了吗?”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窜头窜脑的走上前,哈着腰,道:“王爷,万事俱备!”
男子一听,满意的点头,然后指着那做靠近湖边的一排桌子,说:“你们要小心一点,已经有人闻见了硝石的味道,这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侍卫一听这话,忙接嘴:“爷!你尽管放心,就算是有人闻出了味道也无从下手找出zha药;这次,我们定会让保定帝吃一口闷亏!”说到这里,侍卫顿了顿,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关心的说:“爷,要不等会儿你躲起来,免得zha药伤了你?!”
男子不以为意:“最好是能伤到我,做戏,这样做才能让人信服!”
☆、媳妇是禽兽 064:撕心裂肺
皇家盛宴,不过是够筹交错、美女伴舞,多一处香鬓满怀,富贵堂皇而已。
夏侯青离开后没多久就走回来,精明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疑虑,看着乔羽说:“刚才问了内务府的人,他们说今年的烟火提送的比往年多了些,所以从库房里拿出大批火管;空气中掺杂了些火yao的味道,无可厚非!”
乔羽默,道:“今晚总是有些心绪不宁,常年在外游走的经历告诉我可能有事发生。”
楚玉郎冲着已经站在湖对岸的唐宋招手,别看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占位子挑挑拣拣的本事却还是一流;宽大的烟火台上,唐宋独霸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兴奋地跳来跳去,不时的用手势催促他们过去。
“阿羽是前段时间被我吓着了,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看什么担心什么!”楚玉郎不以为意,笑眼看着身边的乔羽,只是脸上的满足感却是十分明显,很显然,这混小子喜欢极了自家媳妇为他担心的模样。
乔羽端起手边的小酒杯,明瀚眼快的给她添满酒水,宽慰:“不管是有没有事情发生,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在这皇城中,当朝皇帝还坐在上面,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是帝皇军忙活,咱们这些富贵闲人只要躲在一边,护好性命乖乖看热闹就成!”
乔羽看着明瀚那副天塌下来也不用我撑的模样,有些羡慕的笑了:“说的也是,我们插不上手,只要护好身边的人就好!”
乔羽说完,就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攥了攥楚玉郎的小手;她说过,就算是再艰难,她也会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他,不会松开。
不远处,荣亲王也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味道,一辈子都在战场上腥风血雨,对于血腥味和火yao味最为熟悉的他不可能会老到忽略到这一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儿子,没事,有阿羽护着呢;只是身边的夫人,荣亲王蹙了蹙眉。
靠在身后的背椅上,招手,一个宫女便走了上来,“带王妃去太后宫中坐坐!”
荣王妃正在欣赏水榭台上的歌舞,突然听见荣亲王的话,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虽然年纪已经一大把,可是常年保养得当的荣王妃依然风韵柔美,眼神中的孩子气亦如少女时的天真无邪。
“我不去!歌舞还没看完,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看太后!”
荣王妃对于自己的夫人那是毫无招架能力,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能顺着她:“乖!你先去太后那里,等会儿我就拉着玉郎找你!”
荣王妃意兴阑珊,但碍于荣王爷眼中的坚持,还是不尽兴的站起身,随着宫女,带着随侍丫头就朝着太后的延禧宫中走去。
保定帝正好看见荣王妃离开的背影,眼神一转,问:“皇叔,皇婶身体不适吗?”
荣王爷端起面前的酒杯,连番豪饮了三杯之后,刺啦着嗓子,眼神机敏的说:“年纪大了,自然也适应不了这个长时间的宴会。”
说到这里,保定帝便会心的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被荣王爷开口打断:“皇上,等会儿内务府放烟火的时候,皇上请务必小心,莫要站在最前面,挨着老夫站!”
保定帝饮了一杯酒水,无所谓的笑着,道:“皇叔,你怎么一副神色紧张的模样,这里是朕的皇宫,周围都是朕的侍卫和大臣,难不成还会出什么乱子?!”
荣亲王敛紧眼瞳,一点一点的收紧晶亮的幽光,道:“兵者,诡道也!人们越是在熟悉的地方,越是会放松警惕;而这个时候,却是给了敌人最好下手的机会!”
保定帝从来没见过皇叔露出过这般野性冷肃的气息,吓得他手有一抖,硬是没拿稳手里精致小巧的酒杯,“啪”的一声,酒杯掉在桌子上,呼隆隆的到处乱滚,顿时惊起了好几个坐于荣亲王附近的王爷侧目。
荣亲王看见保定帝那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气的憋了口气,斜眼冷冷的瞪着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侄,喝:“混蛋小儿,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手指发颤、眼神哆嗦,着了魔怔了!”
保定帝苦哈哈的看荣亲王:“皇叔,朕想先离开,行不行?”
“不行!”荣亲王一口喝止,看了一眼伺候在旁的小路子,小路子忙哆嗦着双腿上前用干净的白帕子擦桌前的酒渍,荣亲王用冷冽的眼神瞪回去几双投过来的好奇的眸光,眼神一沉,道:“你是一朝之主,拿出点气魄来!你刚才还不是说周围都是你的大臣、你的侍卫吗?就算是有人想要坏事,那也有人甘心替你去死!”说到这里,荣亲王就极为痛心疾首,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都是你父皇把你惯出来的毛病,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除了着脑袋瓜子顶点用,都快成我家混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