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小姐,好秒的法子!”我脸上笑地一副“我很厉害我很聪明” 的得胜模样,心里却在哀叹:这份证据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我可是北坡听了半天的活春.宫啊!我容易么我!
“小遥啊,你袖兜是不是比我的大些啊?”笑够了,我凑到小遥耳边问。小遥点点头:“是啊,这件衣裳特意缝了个大的袖兜,怎么了小姐?”
我阴谋得逞的一笑,将手里的那团东西往前一递:“那……就有劳小遥姑娘了,请吧!”
第二六三章 活春.宫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六三章 艳诗
看着我手心里那团被帕子包着的东西,小遥脸一红,跺着脚扭捏到:“小姐!”我装作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眨眨眼问:“怎么了啊小遥?这不是你自己的帕子么,而且……你的袖兜也比我的大,我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袖子,“装不下的!”
小遥小嘴一撅:“小姐就知道欺负我,哼!”嘴上表示着不满,她最终却还是乖乖将那团东西藏进了袖兜里,动作小心的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个荷包,而是个点燃了的炮仗。
经我这么一番玩笑,方才一同被迫听活春.宫的尴尬总算少了些。全然没有了再去寻找翊阳殿究竟怎么走的兴致,我拉了小遥,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那处“是非之地”,乖乖回了毓淑宫。
房内,我正襟危坐,身旁的桌上摊着那个艳红艳红的荷包,并一把锋利的剪刀。小遥站在我身侧,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东西,似是要将它盯出个洞来,我则是双手握拳,不断调整着内息,屡屡想要抬手,却最终没能成功。
“小姐……你当真要将这荷包拆开么?”张了张嘴,小遥呐呐地问。我用力的点点头,像是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自然是要拆的,不将它拆开,我们怎知里面装的究竟是否是能震慑住婉妃的把柄呢?若是里面空空如也,而我们却不知情的用它向皇上告密,到时婉妃反咬一口,告我们一个污蔑宫妃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遥咽了咽口水,点头:“小姐说得倒是没错……但……”不等她说完,我扬声道:“长痛不如短痛!小遥,剪刀伺候!”说着。将右手伸到她面前,扬了扬。
重重感叹了口气,小遥拿过剪刀。双手放在我掌上,而我则双目灼灼的盯着那艳红艳红的荷包,气势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终于,牙一咬眼一闭。我一把抓过那荷包,三下五除二拆掉了缝住口部的丝线,深吸了一口气,拿手指往里面一探——唔,里面还真有东西!
期间,小遥一直双手合十的望着我,一副心提到嗓子眼的样子。见我动作顿了顿,她也跟着一顿。和她对视了一眼,我点点头,示意里面确实有东西,接着,便心一横,将手中的东西从荷包里去了出来。睁眼一看,是几张纸,叠得四四方方的。
在小遥热切的目光下,我抖着手指将第一张纸一点一点展开。几行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后面还有很多,我不待细看,刷的一下将纸合起来,脸上陡然滚烫滚烫的烧着。
“小、小姐……”小遥方才一直凑在我身边,想来多少也看去了几个字,小脸儿红通通的,煞是娇羞。“咳咳”,我干咳了两声,“这想来就是那侍卫托城中卖春/宫图的秀才写得……诗了……现在还得有一样出自婉妃之手的,这样才能让她无可辩驳,乖乖认罪。”
我说着,准备将第二张纸展开,却发现,这似乎是好几张叠在了一起。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我刷刷两下将那几张纸展开来,甫一映入眼帘的东西,惊得我一把将手里得知扔了出去!但见那一张张飘落在地的纸上,正画着不堪入目的……传说中的……春、宫、图!
这就是为什么婉妃如此自信,即便不识字的侍卫也能读得懂,因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写字!她用的是画的!玉帝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撞破人家奸/情也就算了,被迫偷听活春/宫也就算了,不得已看人家写的艳诗也就算了,可、可现在,居然连真正的春/宫图也让我看了!还看得真真的!这、这叫我情何以堪哪!
小遥一是傻了眼,先是怔怔看着洒在地上的几张纸,然后“呀!”的一声会转身去,捂着脸直哼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闭着眼摸索着把地上的纸全都捡了起来,看也不看地按着原来的折痕重新折好,手忙脚乱地将它们连同那一纸艳诗尽数塞进了荷包里,这才终于敢喘了口气。
“行了……转过身来吧,都收拾好了”,我调整好呼吸,轻推了小遥一下。小遥又扭捏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小脸红扑扑的,念叨着:“小姐……这、这些都是什么啊!”我瞥了她一眼,觉得和别人共赏春.宫图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也实在不该像模像样地探讨观后感,便板着面孔道:“去将针线篓拿来!”
听着我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小遥立马站直了身子,小跑着去拿针线篓子了。我忙抬起手来,想用手心给自己滚烫的脸降降温,但一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摸过什么,便立刻嫌弃地放下了手去。
“小姐……要针线做什么?”小遥将针线篓搁在桌上,试探着问。我一边拨拉着里头的各色丝线,寻找和方才拆下的线相同色儿的,一边答:“自然是要将荷包的口子重新缝合起来。”
“小姐拆都拆了,为什么还要再缝起来呢?若是到时候真要将此物呈给皇上,岂不又要再拆一次?而且,若是拿了没拆封过的荷包去交给皇上,怎么证明我们知道里头的东西是婉妃娘娘和侍卫偷情的证物呢?”小遥疑惑的问。
翻了半天,我终于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团红艳艳的丝线来,将丝线和荷包一并推到小遥面前,我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干活儿。口上说着:“你想想,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私拆人家偷情的信物,还看了那么多不该看的东西,即便皇上会照例罚婉妃,我,却也做不到全身而退了。到时候,皇上以‘不知廉耻’或者‘不守女德’的罪名治我,我可连个冤字都没资格说。”
小遥穿针引线,一边小心地照着原来的痕迹重新缝合,一边问:“那……小姐你打算怎么跟皇上说?”我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说,我与你在宫中迷路,无意中撞见了婉妃娘娘和一名侍卫在一起,不知做些什么。我本想上前行礼,却见二人神色匆忙地离开了,从那侍卫的袖中掉出了这个荷包,我以为那侍卫是婉妃娘娘宫中的,便想着先替他收下,待下次去给婉妃娘娘请安时,顺道给她,让她代为转交,不料,自己却将此事忘了。”
小遥很疑惑:“小姐如果这么说,岂不是在帮着婉妃娘娘,替她们罗织谎言么?”我笑着摇头:“皇上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不了解我的言外之意?宫妃和侍卫,有什么事不能见人,非要在偏僻的地方说,还是单独说?再者,从侍卫袖子里掉出这么鲜艳的荷包来,难道不反常么?那个男子会愿意用这种色儿的荷包呢!最后……你莫不是忘了,婉妃娘娘说,这荷包……使用什么做的?”
小遥一捂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显然是明白了过来。我点点头:“虽说,皇上不至于记着婉妃娘娘的那件‘贴身物件’是什么料子做的,但宫妃的……都是广储司提供的,每一匹料子运到了哪个宫妃那里,拿去了多少,广储司的账目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随便一查就能查得出来。更何况,这种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一介侍卫如何能有?只需一眼,皇上定能瞧出端倪!”
小遥恍然大悟,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姐真厉害!那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发婉妃娘娘?”我本来正要喝茶,一听小遥的话,忙停住了动作,道:“告发?为什么要去告发她啊?”小遥原本疏解开的眉毛又团成了一团:“小姐不打算告发婉妃娘娘?”“不打算啊!”
“小姐不打算告发她,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做什么啊!”小遥哭丧着脸,一副恨不能将手里没做完的针线活仍出门去的模样。我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听我说完嘛!我留着这份东西,是用来自保,不是用来惹是生非的!你想啊,婉妃从前总想着给德妃娘娘找事儿,若是她确定了德妃娘娘已经不在了,还不知会用什么法子来欺负我们毓淑宫上上下下呢!有了这个东西在手上,别的不说,至少婉妃定会收敛许多,不敢轻举妄动了。”
“小姐……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未雨绸缪’?”小遥不确定的问。“正是!”我笑着点点头:“小遥的学问长进不少嘛!不错不错!赶明儿小姐我给你找人家的时候也好说话,咱小遥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不但识字,肚子里还有些墨水,说是个小家碧玉也不为过了。唉,只怕真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啊!我的小遥要是比我嫁得早,这嫁妆,我可得早早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