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林野知道,禺疆要问问爱宁儿的意思,那还有希望吗?
他就是知道爱宁儿不愿嫁给自己,才恳求阿爸上门求亲,只要禺疆赞同这桩婚事,爱宁儿反对也无用。他原以为禺疆是做大事的人,为了部落会应允这桩婚事,然而,禺疆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这下,他着急了,“阿爸……”
丘林基泰很清楚儿子的心思,只得道:“我知道,挛鞮氏部落有一万五千骑兵,远远超过我丘林氏部落一万骑兵。禺疆兄弟,我把话说在前头,立脱已经死了,部落联盟的单于会重新推选。除了挛鞮氏部落,须卜氏部落和丘林氏部落,也是大部落,也有资格当选部落联盟单于。”
伦格尔笑眯眯道:“前两任部落联盟的单于都是我部落的单于,你的意思是,明年重新推选部落联盟单于,须卜氏部落或丘林氏部落,将会取代我挛鞮氏部落吗?”
杨娃娃明白了,丘林基泰为儿子求亲的筹码,是部落联盟单于的推选。
大大小小十个部落,如果有人蓄意搞鬼,禺疆想当选部落联盟单于,胜算不大。
“只要是英雄,都可以当部落联盟单于。如果居次答应嫁给我儿子,我保证,丘林氏部落一定支持禺疆当部落联盟单于。”丘林基泰信誓旦旦地说道。
“假若居次不愿嫁呢?”伦格尔直言不讳地问道。
“居次不愿嫁,就不要怪我与禺疆兄弟为敌。”丘林基泰恨恨道。
丘林野观察着禺疆的反应,希望他会迫于威胁,或者念于这个利好条件而答应他的求亲。
伦格尔笑起来,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禺疆安抚道:“丘林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丘林兄弟大老远地来,应该在我部落多玩几日。毡帐已经为你们备好,明日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丘林兄弟,如何?”
“不可以!”
一声娇喝从帐外传来,众人纷纷看去,走进大帐的是身穿大红锦裘的爱宁儿。
乍见爱宁儿,丘林野激动得奔至她的面前,忘记了这是在议事大帐,忘记了众目睽睽。
她嫌恶地瞪着他,他握着她的手,兴奋道:“爱宁儿,你来了……”
丘林基泰摇头叹气,其他人也是怒其不争,被一个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叔叔面前,被别的男子握着手,爱宁儿又羞又窘又怒,脸腮红艳艳的,愤然地甩开他的手,怒斥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了?”
“爱宁儿,不可以这样。”禺疆叱喝,板着脸。
“叔叔,我不嫁丘林野,不嫁!”爱宁儿坚决道,咬牙切齿。
杨娃娃明白爱宁儿的心思,不喜欢的人执意娶她,喜欢的人却拒她于千里之外,当真讽刺。
虽然她与禺疆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按照匈奴外婚制的规矩,她不能嫁给他。
再者,名义上,禺疆是她的叔叔,在部民眼中,他们辈分有别,怎能结合?
前阵子,爱宁儿丧父,再次经受了失去至亲的悲痛,她闷在寝帐,不再“骚扰”禺疆,直至昨日的即位仪式,她才展露欢颜。
从她今日表现看来,她仍然心仪禺疆,仍然执迷不悟,这可怎么办?
“居次,不久的将来,丘林野兄弟也许会成为丘林氏部落单于,嫁给他就是丘林氏部落最尊贵的阏氏,居次不会受任何委屈。”伦格尔劝道。
“要嫁你自己嫁,我绝不会嫁给他!”爱宁儿瞪着他,气得想剜出他的眼珠子。
“爱宁儿,不许胡闹!你先回帐。”禺疆喝道,不怒自威。
爱宁儿看得出来,叔叔有点生气了,再说下去也无用。
她站在丘林野面前,以愤恨的目光剜着他的眼睛,决绝道:“听清楚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话毕,她冲出大帐,头也不回。
丘林野呆呆地站着,被她毫无回旋余地的话震得呆呆的。
脸颊似有刀锋划过,心口仿佛被刺了一到,疼得喘不过气。
杨娃娃不由得赞叹,太帅了!太酷了!
爱宁儿竟然如此刚烈,敢做敢为,爱恨分明。
要说服爱宁儿嫁给丘林野,只怕比登天还难。
丘林基泰无功而返,能咽下这口气吗?
求亲这件事,不好解决。
禺疆摇头叹息,歉意地看着丘林基泰,无可奈何道:“爱宁儿被惯坏了,丘林野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我希望你再慎重地考虑,她不愿嫁,我只是她的叔叔,只怕不好强迫她……”
丘林野回神,面色坚决,“单于,不必考虑,我要娶爱宁儿,您一定要应允这桩婚事。”
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禺疆兄弟,说实话,若非野太固执,非要娶居次,我一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居次貌美如花,是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很多英勇的男儿想娶她,但她太任性、太骄横,未必是能干的女人。”丘林基泰愤愤道,气得脸膛发黑。
“我们老了,年轻人的事,我们不懂。居次也有可爱之处,否则丘林野兄弟也不会非居次不娶。”伦格尔笑道。
“丘林兄弟,路上劳累,先去歇着吧,麦圣,带尊贵的客人去歇着。”禺疆吩咐道,对丘林野道,“放心,我会劝劝爱宁儿。”
————
这晚,真儿帮收拾好单于寝帐后,退出来,杨娃娃也跟着退出来。
走了两步,她还是回头——
禺疆靠在毡床上的厚被上,双目微闭,呼吸匀长,已经睡着了。
他太累了吧。
没有脱*衣服脱靴,没有盖被子,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要不要叫醒他?或者帮他弄好?
算了,他会冻醒的。
这么想着,她决定不管他。可是,刚刚迈步,就听见他的声音。
“你去哪里?”其实,禺疆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在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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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只爱她一人
原来是假睡。
杨娃娃让真儿先回去,转过身来,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他。
他坐起来,双眸微眯,不悦地重复问:“你去哪里?”
银盘里火光红艳,映得他的脸流红一片。
她微微皱眉,“我回帐睡觉……”
禺疆招手让她过来,她不假思索地走过来,披着一身的昏红光影缓缓走过来,风姿绰约。
他将她抱在怀中,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的幽香,“我的寝帐就是你的寝帐,你还想去哪里?”
黑色陌说,在挛鞮氏部落,只有单于的阏氏,才能住在单于寝帐。
她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阏氏,她还没有嫁给他,只是他的近身护卫。
“这是单于寝帐,我……”
“我不舍得让你孤单一个人,你舍得吗?”他深情款款的话响在耳畔,是表白,也是追问。
千丝万缕的情愫缠绕着她的心,她没有回答,双臂环着他的身。
禺疆凝视着她,目光灼灼,火苗幽幽。
她情不自禁地闭眼,不出意外的,他的唇落下来,狂热地吻她,从鼻尖到双颊,从耳珠到侧颈……唇舌滑行,所到之处,燃起她体内的暗火。
他不是睿智的单于,她也不是聪慧的女子,他和她只是寂寞的人,有一颗寂寞的心,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抚慰。
血气疾行,情潮激涌,禺疆急急煞住,揉着她的细肩,“丘林氏求亲,你觉得如何?”
杨娃娃乌黑的水眸清亮了些,“我不发表意见。”
爱宁儿的终身大事,她不好说什么,因为她担心自己不够客观,担心自己的意见会影响禺疆,继而影响爱宁儿的终身幸福。
“为什么?”
“你是单于,应该和你的部属协商嘛。”
“我最想知道你的想法。”他轻敲着她的额头,“告诉我。”
“你说过,你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对了,你是这么说的:我会让你是我所说的那种女人。你不记得了吗?”她眸光一转,笑眯眯道。
“我以前似乎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禺疆怅然叹气,“不过,你还是你,并没有成为我所说的那种女人。”
“但是你还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做到了。”
他愕然,这么说,她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她为什么提起以前的事?
她问:“你不想成为我的女人?”
她无奈地叹气,“你的爱太可怕,我逃都来不及,现在宝宝都有了,我还能怎么样?”
他看得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想了想,道:“你可以怀着我的宝宝,嫁给别的男人。”
她将腹中的孩子叫做“宝宝”,他也跟着说“宝宝”了。
杨娃娃扬起下颌,奸笑道:“我要生下孩子,然后把宝宝丢给你,我跑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