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儿,程承池也未等到姚遥有停止的趋,反倒是那眼睛被哭得通红,肿胀难堪,眼周都被手肘蹭得褪了层皮,他喟叹一声,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呜呜……,你们都会欺负人……,呜呜……,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在一块堆儿了。”
“你们?哪个你们呐?”程承池语气中虽有疑惑与不满,但语调轻柔,倒有诱哄之意。
“呜呜……,你们老程家,没一个……好东西,都该躲远远的,呜呜……”这可能是姚遥想起程承宇初次强迫她的那事了,两厢一重叠,倒真是血泪史。
“纵儿也姓程啊?你连他也不要了?”程承池倒不甚在意姚遥与程承宇那一段,对此,一向颇为坦然。他一头这般说着,一头不知自哪里抽出个帕子,止了姚遥蹭脸的动作,给其轻按了眼角吸泪,手上极尽温柔,唉,也不知早干嘛去了?
“纵儿是我的宝贝,我要打小教好了他,远离你们这类狼心狗肺,浑身畜性的人。”姚遥肿着红桃般的眼,一边狠狠地瞪着程承池,一边咬了牙说了这句话。
那程承池似是泄过了火,倒也不易怒,闻听姚遥这般讲话,也不跟她对着来了,只是一笑,嘴上应道:“好,好,我们程家是没一个好东西。”瞅着姚遥又在瞪眼,忙又接一句:“除了纵儿。”
姚遥点点头,扯过程承池手上的帕子狠狠地胡撸一把脸,却听程承池又道:“可你既是进了程家门,遇到我们这帮子,拿你的话来说,不是东西的东西,似是也只能忍着了,噢?”程承池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后,便起了身,替有些傻愣的姚遥整理衣裳,却被姚遥一巴掌打开了,他不以为意,只微翘了一下唇角,直身整理起自己的衣裳。
姚遥先是被程承池的动作打断了思路,忙不迭地整理自己的衣物,弄了一忽儿,突地悟明白程承池的后半句话来,立时竖毛炸起,回斥道:“凭什么?迫了人一回,还想迫第二回?我只卖你们家一次吧?你们家现今没我卖身契吧?我如今算得上是自由人吧?凭什么我得,忍着?”姚遥这最后“忍着”两字声调提得极高,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忍无可忍。
程承池挑眉扫了她一眼,施施然立于一侧,半晌儿,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谁叫你招惹了我们这帮‘畜’牲?”
姚遥闻听此话,霍然起身,驳然大怒,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脸面,规矩此之类的,人都被欺负到这份上了,再有所顾忌就真要被人骑脖梗子上拉SHI了,她食指一举,呵骂道:“你也忒不要脸了,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还有脸没脸呐?招惹你?你撒了尿,照镜子没?你两鼻孔里的那是葱,还真当是象牙呐?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真把自个当皇上了?天下女人都成你家后院的了?你消受的起嘛,你……”姚遥胡乱骂着,想到哪扯到哪,早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了,只可着劲地贬低着。
“皇帝,皇帝算什么?我们程家只是不屑,却不是不可?”姚遥不过喘气歇口的功夫,那程承池施施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立时噎得姚遥直了眼,她圆目瞪了程承池半晌儿,突地泄了气,也没力气跟他嚷了,只摆了手,低声道:“你就吹吧,地球还是你家的促鞠呢?”
“地球?”
“连地球都不知道,还有脸说那般大的话,那满天飘的牛都是你吹死的吧?”姚遥毫不客气地讽道。
程承池此时倒也不强辩,他只是盯着姚遥,似在思量她的这番话,片刻儿,才回闷儿般“呵呵”笑了两声,嘟囔道:“还以为你只会直来直去的骂人,岂不料,讽人你才用拐着弯的,呵呵。”他又笑了两声。
他肃了容,正色对向姚遥,郑重开口道:“听着,我未正便要离开,你在此待我一月间,我自会将他们安全带回,但你若是联络了山水,自行动作了,若是误了事,伤到了他们,可莫再怨怪我了。”
“你什么意思?我联络了山水,让他们帮你做事,不可吗?何以叫我们一动作,秋意她们就会危险?”姚遥心里还有怨怼,只是正事当前,旁的倒是可以暂时抛开,这委屈日后再算也不晚,哼。
“用不着,只需你不在其间裹乱,老实地在此等我消息,便可。”程承池话里的自负倒是十成足的,只不知,当日是谁落成丧家犬那般地步的?姚遥在心里拼命地撇嘴,愤懑地咕哝道:“自大狂,吃了亏还不知长见识,蠢蛋,哼!”姚遥这般泄了一忽儿愤,才百般不情愿地开口应道:“好,我等你一个月,只一个月,若你未回转,我便自已动作。”
“好,我应你。”程承池爽快答道。
其实,这事多简单,却非扯成那般样子,这姚遥,总说程承池吃了亏不长见识,她呢,只会更是变本加厉地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主儿。
那日,两人达成共识后,程承池便赶早起了程,姚遥将所有委屈暂时吞回肚里,一待秋意他们回来,她寻着靠山,便要细算与程承池的帐,话说,从前是自己没身份,没地位,没靠山,才被程承宇如此欺负,可程承池,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天气日渐炎热,已是进小暑了,夏蝉蟋蟀均进了吵闹的时刻。而那日后,姚遥对着这贾府派给自己的三个丫鬟就百般不顺眼,她虽知这些人是在其位谋其事,不可能违了真主子来帮她这陌生人,可人心淡漠成这个样子,还是颇让人心寒的。也因此,姚遥也不太搭理这三位,那三位倒也识趣,少言多做事,谨小慎微的,倒弄得姚遥浑身的不自在。且,来了这府里怎么也七八天了,她还未见过那个贾府里的主子,便连什么夫人太太的也未瞧见半个,倒弄得她颇有些狐疑,揣测思量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这文是拐到哪去了?怎么成这了这副样子,呜呜,下篇我一定要码个强迫**文,过过瘾,呜,可怕的带入感,让我码得这般艰难,呜呜……
67、V章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晴好,姚遥百无聊赖,命苔心寻个可游的地方走走,说白了,就是寻个自己能去的园子逛逛。这贾府里的主人还未出现,似乎对她这人颇为放纵,可实际上,姚遥等程承池的这十日里,却是一直被圈在院子里,未得出门。
这次,姚遥提了这般要求,苔心又是为难地低头思量,往日里,姚遥是没心气,不出去也便不出去了,可这回,姚遥挑了眉,直等苔心的反应,苔心瞥眼瞧着姚遥那番作派,半晌儿,方无奈地开口道:“回夫人,我们府内各有各的院子,倒是那园子小些,实在没什么好瞧的,还不若咱们这院子里新奇,不若,咱们就院子里转转吧?”
姚遥微扯了下唇角,慢声应道:“我知晓你们府里给安排的院子是最好的……”嗯,这话是苔心经常对姚遥申明的,此时,姚遥拿来也跟着重申一遍,她抬眼看了眼睛亮了一下的苔心,续道:“不过,便是那鲍鱼海翅,日日吃也是会腻的,偶尔细粥小菜的反倒清新,咱这院子里来来去去,逛了也是十来日了……”姚遥扫眼看着苔心暗了容色的脸,接道:“若是觉得我居你们府内不甚方便,那便请你们夫人出来与我会会,打过招呼,需我移出去,也是可以的。”
苔心垂头咬唇,想了一番,才应道:“回夫人,我们府内还未曾有夫人,若夫人坚持要去园子逛逛,自是可以,只是奴婢怕夫人觉得无趣,怨怪奴婢。”苔心脸上挂出丝谄笑,如此附应道。
姚遥乜了乜眼皮,未再去瞧苔心,起身懒声道:“既如此,那便有劳苔心姑娘了。”
“不敢,不敢。”苔心忙上前两步扶了姚遥的胳膊,引路前去。
人都不是傻的,谁对谁好?谁对谁不待见,话不必明说,各人都清楚地紧,姚遥对这几位颇为不顺心,不用言明,那几位也心里明镜似的,也因此,对着这个不是真主子的主子,能过得去便可,若说尽心侍候,反倒是过于勉强了。
终于出了院门,姚遥立于门前,放眼望去,这贾府还真称得上是庭院深深。
此时正值酷夏,阳光曝晒,但那红砖小路却不觉燥热难耐,倒是那路侧两旁耸立的高树,给人一种极为凉爽舒适之感。姚遥呼了口气,顿觉心里不那么憋闷了,她扫了一眼苔心,命道:“你前头带路吧。”
“是,夫人。”苔心放开姚遥的胳膊,屈膝施礼,前头领路。姚遥挑眉跟随,后头那两丫头亦步亦趋,垂眉躬身,一派恭敬之姿,只不知那心内作何思量?
行了约百余米,苔心拐过一个弯,稍待了一下姚遥,便引着她行至一镂空月门,门有锦花缠绕,若隐若现中,姚遥在门楣上竟是瞧见了“沁园”两字,姚遥牵唇一笑,这两字倒是有些意思,霎时便让姚遥想起那首上辈子在小学时便要背诵的《沁园春雪》,不过,姚遥自然知晓此‘沁园’非彼‘沁园’。
入了园门,是条羊肠青石小路,清爽干净,颇有些凉意,姚遥心里稍有些舒展,这十来日的焦灼终于淡去了一些,直行了又十来米,苔心便引着姚遥至了一亭子,转而歉意地对姚遥说道:“夫人,这园子不过就这般大小,您在此处歇歇脚,奴婢让蕊心,沉心去泡茶取些点心,待用过之后,略绕上一圈也便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