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池将姚遥挡至身后,全视戒备地半侧着身子在那门后窥视着,而姚遥一动也不敢动,只捂着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急喘声。
那帮子恶敌果然追至这里便就止了步子,其中一人四下一巡视,便迅速指挥了人分拨四处搜寻,其中三人奔得正是程承池与姚遥躲得这处,程承池悄无声息地向后隐了隐身子,攥着姚遥的手却是一紧。那三人越逼越近,却是突地听得一阵尖哨声,不知何处又冲出来一伙人,见着这几个便提刀而上,不言声地厮打了起来。程承池一皱眉,细细地看了一晌儿,却未现身,只带着姚遥极轻地向后退了退,随后小心地掩紧了门。
门外一切的喧嚣便彻底被隔绝了,姚遥瞅了瞅程承池,见他一脸深思,不知在考量什么?
而就在此时,姚遥却听得这座民宅的屋门开了,她心下一跳,一个娇媚嗲至骨子里的声音便传了来:“爷得常来呀,可万不能忘了莲儿呀。”
“那是,这般地可人疼,忘了谁也定忘不了你呀。”低鄙地调笑声传了过来。
姚遥顿时脸脑黑线,她就说嘛,这一般如此门脸的民宅,哪有几家不养条狗的?她和程承池这般闯了进来,却是未惹来半分声息,赶情这是个挂帘子的暗/娼呐?也不知这程承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如此一想,姚遥不由地去瞧程承池的表情,却见其一脸平静,未分异常,定是早早知晓的,姚遥顿时腹诽,摸这等门脸倒是摸得清。
那烟地女子领着她的客向门口处行来,姚遥立时又紧张起来,扯了扯程承池攥着自己的手,提醒他避一避。
程承池微点了一下头,悄无声息地便带着姚遥向西侧躲了躲,这一躲竟躲至柴房与厢房之间,恰巧能透过窗子瞧见房内的陈设,也不知这女子是否日常均在此屋待客,这屋内通体竟是媚人的粉红色,便连妆台也铺了细纱,粉嫩娇人,却让姚遥一阵恶寒,人家这职/业,外加,人家这审美,这两样搭一块,怎么就那么绝配?
那男人与那烟地女子堵在门口又是一阵嬉闹,方开了门,姚遥还在担心外头那刀光剑影会惊了两人,但奇异的,那男人就那般平安地毫无异样地迈出了门,门外却是一片安静,只偶听狗吠之声传来,姚遥讶圆了眼去瞧程承池,却见其只微缩了一下瞳孔,复又回复平静,但姚遥就知晓其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不知是得了什么信息。
那女子倚门送了客,回身进来关了门,一步三扭地向房内行去,将将行至门口,似突地想什么,转而向姚遥两人处过来,姚遥正要再避,却被程承池攥了手止了退图,姚遥疑惑回望,只见程承池眼中利光一闪,两步大跨出去,那女子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便被程承池单手掐住脖子推靠在围墙上。
那女子白眼直翻,吐着舌头却是挣扎不出半丝声晌儿来,片刻儿,程承池冷声低道:“要你的命不过寸手之间,莫要声张,我便放了你。”
那女子拼命点头,程承池却只松了小半分力,问道:“屋内还有人?”
那女人只略一迟疑儿,程承池手上便丝毫不客气地用上全力,似是真要将那女子掐断了气一般,那女子又是一阵挣扎,身上却已渐渐没了力气,程承池这才又放松了手力,问道:“屋内还有人?”
那女子点头。
“男人?”
摇头。
“女人?”
摇头。程承池还待下死力,那女子已然睁着泛红的眼落下泪来,扑簌不停,煞是可怜。
姚遥叹了口气,从暗处现身,轻身询道:“是孩子?”
那女子便拼命点头,看向姚遥,满脸的乞求,程承池皱皱眉,姚遥又问:“几岁?”
那女子抖手伸出三个指头,程承池见了,沉声道:“我放手,你知晓该怎么做吧?”
那女子恐惧绝望的眼神里立时迸出一抹亮色,拼命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最近几天重感冒,这家伙,折磨死人了,今儿才有点精神,各位亲,谅解哈,也多注意哈,医生说这是一茬病毒性的.
还有,超级感谢飘投得火箭炮,我真是受宠若惊,这,这真是太贵重了,太太令我惊恐,无以为报,咱只能保证此文一定快更,绝不烂尾,更不坑文,谢谢飘,抱住了,捂住了,圈住了,可不能让飘红杏出了墙。
64、V章
程承池冷哼一声,果然彻底松开手,那女人伏在地上呛咳一阵,之后颤着身子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姚遥上前半步要去扶,却被程承池拉住的手,姚遥知意,止了步了,静待那女子起身。
半晌儿,那女子终于自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看这两个强人,只抖索着在前头带路,一入屋内,程承池便打了个眼色予姚遥,姚遥点头,静立门口看了一忽儿,才轻手轻脚彻底掩紧了门。
那女子缩在西屋门脚,垂着头低低啜泣,程承池看了一眼姚遥,姚遥摇摇头。程承池这才转眼去看那女子,却是一脸的不耐,姚遥眼见程承池那脸色,怕惹得他烦闷,开口再吓着人家,便抢先对那女子柔声道:“我们不是坏人。”姚遥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她轻咳一声,续道:“只是身边有些麻烦事,暂从你这里借借路而已,你莫怕。”
那女子身子蜷得更紧,嘤嘤哭泣声却是未见中断,果然惹得程承池不耐烦,他眉头一竖,冷声道:“闭嘴。”
那女子“嗝”一声,果然没了声息,只是身子抖得更甚,姚遥叹息一声,刚要出声安慰,却见那女子身下竟慢慢洇出一滩水来,再细瞅,竟是被程承池吓得失了禁,这男人,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太过恶毒了,姚遥极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却见程承池面上闪过鄙夷,低喝道:“那孩子在哪?”
那女子一听闻程承池问孩子,脸瞬时被吓得惨白,哪里顾得地下脏污,只双膝着地,头似捣蒜般叩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孩子小,正在睡觉,什么都不会知晓,大侠要什么,尽管拿去,只望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行了。”程承池低喝道。
那女子立时闭了嘴,但头依然在地上重重地磕着,程承池一脸的不耐,冲着姚遥使了个眼色,姚遥上前欲扶那女子,却听程承池命道:“你去看看那孩子。”
姚遥一愣,不好驳他,只好绕到东西两屋去瞧了瞧,果然在东屋看见了那孩子,却是早就醒了,缩在被子里,露着一双惊恐的眼望着门口一声不吭,姚遥霎时心便软了下来,一个三岁的小娃是经过了什么?不吵不闹不找娘的,只自己苦挨着。她有心上前去安抚安抚他,可那孩子见了她却更是恐慌,抖着身子,眼里竟滴出泪来。姚遥叹了口气,后退出屋,见了程承池微点了下头,程承池了然,沉声命道:“取衣物鞋子予她穿上。”程承池一指姚遥。
姚遥在那客栈里澡洗了一半,披了个外衫便就逃了出来,好在一路上是程承池携着她,脚沾地的少,即便如此,姚遥也知脚底至少得有三个伤口,流未流血不知,但疼倒是真的。
“劳烦你。”姚遥客气地在旁加了一句。
那女子一边迭声说好,一边急急起身去给姚遥寻衣,待姚遥拿了程承池的药上好,收整妥当之后,程承池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些,语气也略和缓了些,他打量了一番姚遥,才转而沉声对那女子道:“你今夜见过你那恩客便歇下睡了,直至明日辰正,明白?”
“明白,明白,奴家明白。”
程承池点了点头,伸手攥了姚遥,轻声道:“走吧。”
姚遥未再回头瞧那女子,只望她早早便忘了此一遭,只当是一场无妄之灾。话说,姚遥接衣物时,分明瞧见那女子颈间五指森然,她毫不怀疑程承池的杀意,想来,那女子也是。
程承池带着姚遥出了屋门,便提身纵起,跃至墙头,蹲身观察了一晌儿,低道一声:“走。”便拽着姚遥向西而去,行了大约半里开外,身后便传来悉索追踪之声,姚遥肠子都快跑断了,却也知晓程承池这般带着自己是走不脱的。
她上气接不得下气地悄声提道:“你将我随意置于一处,我自己想办法脱身,若脱不得,你再带人来寻我?”
“不许废话。”程承池喝断她的话,一个止步停了下来,将其掩至身后,凛然对向追敌。
四个黑衣人瞬间便至,将两人半围了起来,程承池冷哼一声,斥道:“藏头缩尾,下三之流,来吧,无名小辈。”言罢,一亮腰间软剑,流光滑过,程承池已然抖出两朵剑花逼向最近之人。
以一对四,五人缠斗起来,姚遥一直被程承池护在身后,辗转腾挪,拖累不少,不过,也幸亏姚遥上辈子还练过点花拳绣腿,否则,说不准鼻子头早便被削没了。
五人打得正来劲,谁知后头竟又冲过来两拨人,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加入战团,这架,打得是莫名其妙,混战连连。而在此际,程承池却不知如何脱了出来,拉着姚遥一个纵跃,继续向西行去。
那三伙人却未停手,仍就厮混着,姚遥匆忙间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其中一位沉声叫了一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