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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迷谍香 (惜夕西兮)


  “什么,你还要去秦国?不许去!秦王不会绕过你,魏冉更不会绕过你!你违抗魏冉军令、私调兵马,不助秦军攻夺齐城,反而来助我解围… 他们定会杀了你的!哥哥,你心里分明已经认下我了,你肯拿命来救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认我?!不肯留下来和我一起?!”
  范雎哂笑,挑起眼梢,睨看着他说,
  “你算得很仔细,你早算到我定会来救你?你早算到我回秦必是绝路,是以这一切、都是为了逼我不敢回秦?”
  从舟闻言一愣。范雎说的没错,他故作大意,深入敌腹,一来是为迷惑魏人,二来,的确是为了激起范雎焦虑不安。
  他的确是在赌、赌范雎会不会引兵来救他。若范雎真的来,那他从此必不见容于秦国朝堂,他必可藉此将范雎留在赵国。
  从舟无语应答,又听范雎冷冷道,
  “我以为你需要我,原来你只是在赌我的命。”
  “我不是… ”
  从舟急欲辩解,却见范雎潇潇然一抬手,止住他的话语,
  “你有能力自救、也有本事谋策人心,这反倒让我安心。”
  虞从舟心口酸痛,这话竟似要与他诀别?
  


☆、愿者上钩

  范雎从怀中摸出一枚小润玉,打断虞从舟的怔愣问道,“听平原君说过,你擅雕玉?”
  从舟点了点头。范雎将那枚玉递到他手里,淡淡说,“帮我照着此玉再雕一枚。不求极似,只要逼真。明日给我。”
  从舟低头,借着月光看向那玉,心中不由暗暗道了声‘好玉!’。这枚纯白剔透的玉上雕着两只白虎,栩栩如生,两虎缠尾抵脖,姿态亲昵、却不知为何丝毫不失王者威严。或许,是因为两只白虎的虎额上都恰有玉中天然自带的那一抹血色。
  他疑惑地看着范雎说,“这玉满润天姿,很难找到与它一样的上品之玉来做雕刻。”
  范雎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手指,使他握紧那玉,又微凉一笑说,
  “让识玉之人看得出圣俗之分,正是我想要的”
  ……
  第二日清晨,仍是在这水岸边,范雎披着银色斗篷,坐在石上,捏着一根鱼竿,恍然垂钓。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着河水对岸。树木的枯枝、和蒙昧的晨霭,蕴合在一起,在他的墨色瞳中、映出一片支离破碎。
  他想起天未亮时,郑安平入帐对他掩手耳语,王副将竟已走脱,不知所踪,派去暗杀他的侍卫空手而返。
  彼时他叹了口气说,“此人见过我的兵符,如今又看出我已起了杀意… 他日定成祸患。”
  郑安平急道,“那如何是好?”
  他黯然戚笑,“魏冉岂会饶我今次?既然已无他日之期,又何来他日之忧?”
  他的思绪断在那里,因为听见有人踏着枯叶向他走来,细细碎碎的声响随风而过。他回过头,看见那张素白明润的脸、秀若水墨的眼。
  他不禁感恩一笑,轻轻唤道,“小令箭。”
  她走近了、他才看清,她的双眼又红又肿,似乎哭了许久、刚刚拭干。
  小令箭在他坐的那块石边跪下,仰头看着他,啜喊了一声“淮哥哥… ”
  他见她忍不住、眼眶里又盈满泪。他明白,她是心疼他的苦楚,担心他的处境,却又说不出来。
  范雎温柔一笑,将鱼竿挑起,搁在石边,空出手来摸着她圆润的脸庞说,
  “我的小令箭,哭起来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
  小令箭连忙低头擦了泪,目光看向一旁,岔开话题说,
  “淮哥哥明知浪急无鱼,为何还直钩独钓?"
  范雎漠然一叹,“当年尚公垂钓于渭水之滨,寒江凿冰,无饵而渔。此番从舟亦是直钩而钓,以己为饵,他们搏的都是‘愿者上钩’。他们都搏赢了。”
  他口中随意的几个字,又触到楚姜窈心痛的地方,她像个孩子般伤心地哭泣起来,埋下头,低低地呜咽,“ …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
  范雎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肩膀,微笑着说,
  “我既然是‘愿者上钩’,心无怨忖。随命随缘也罢。”
  心无怨忖… 小令箭闻言抬起了头,范雎看着她,眼神愈发柔软。
  “……入秦这几年,我一直在以命相搏。从前、我从不去想自己搏的值不值得,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但那时我不害怕,若我搏输了,不过化作草芥鱼饵,被人穿于钩上。但如今,我怕自己若成了鱼饵,会牵连他亦被拴于勾上……”
  小令箭忍不住哭喊,“淮哥哥,此番回秦国危险,我随你一起去!”
  “不许去!你帮不了我。”范雎立刻打断她,话未说完,见小令箭视线一斜,望向他身后。他随她看去,见从舟从远处走来。
  小令箭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默默站起身,退到远处,倚在一棵树下。
  虞从舟走到他身边,见范雎仍不肯多看他一眼,低了头、拿出一双皮绒手套递给他说,
  “哥哥,昨晚我看你… 手很冰,这个暖… ”
  范雎似乎并未拒绝,他又有了些勇气,“我听说,兄弟就像一双手套,若丢了一只,就等于丢了一双。”
  “哦?在我眼中,‘兄弟如衣服’,少了一件,正好,还有另一件可以穿。”
  虞从舟闻言瞬间蹙了眉,“我想了一夜,还是想不明白。你既然心软来救我,为何偏偏心狠不肯相认?”
  范雎冷冷笑了一声,“心狠?怎比得过你心狠,以鱼为饵,诱鱼上钩!”
  “我们既是兄弟,本是一江之鱼,只要一人镬于钩上,另一人又岂能走脱?!”
  从舟此时忿懑上涌,眼神凌厉、脸色透红。但范雎只是轻轻淡淡一个眼神瞟过,落在他眉心,他就立时沦陷了气场,低了眼、绉绉道,
  “我… 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你我之间的牵连,根本就斩不断。你心里早已认下我,到底你要嘴硬心软到什么时候!”
  范雎仍是不语,只是淡漠地望向河水对岸。
  从舟寻不出话来说,过了片刻忽然想起昨日范雎叫他办的事,连忙从怀中取出两枚雕得浑似的玉,交给范雎说,
  “哥哥… 你昨日要我刻的。”
  范雎并未伸手去接,他低头看向从舟手心。哪一枚是真、他自然烂熟于心。但另一枚仿刻的,也确实是惟妙惟肖。若非所用玉石并非纯白、亦没有那抹红晕,从舟雕得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即使是八只虎爪的细微之处,亦面面俱到,所费匠心,可见一斑。
  他向从舟走近一步,盯着他带着血丝的双眼说,“昨夜… 一晚未睡?”
  虞从舟听见范雎忽然与他说话、语声还似带着关切,不由痴了痴,唇角牵起一丝孩童般的笑。
  范雎取过从舟仿刻的那枚,仔细收好,但他将自己原本那枚满玉依旧留在从舟手中,
  “若我果真时日不多,这枚你留着,这是当年父亲留下的。”他语调中并无哀伤,从舟听来却字字刺耳,“…务必尽心保管,它可救你性命,亦可能毁你一生。”
  虞从舟一把扯住他说,“父亲给你的?哥哥既然如此紧张此物,为何不跟我回家、亲手把它交还给父亲?”
  范雎忽然一声哂笑,默默摇了摇头,转过身冷冷道,“我和你不是兄弟。我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
  从舟怒极,立时一手攥拳,猛地将他打倒在地,不可置信地吼了一句,
  “你抛根忘本!”
  范雎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抹去嘴角血迹,冷笑着抬头、挑睨着他道,
  “你没资格同我说这个。”
  虞从舟见他被自己打得脸颊淤红,踉踉跄跄站起身、却仍旧毫无眷恋地转身要走,忽然心慌心痛心堵都纠在一处,不知所措地在他身后倏地跪下,苦求道,
  “哥哥!娘亲临终要我找到你,与你相认。哥哥,求求你,就当成全娘、成全我……”
  范雎身形微乱,但他还是无有停留地向远处走去。
  从舟涩涩地低下头,“娘亲…是被我害死的。”
  范雎心神一痛,脚步滞留,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罪孽深重,哥哥,如果我连答应过娘的最后一件事都办不到,你就不怕我被天打雷劈么?”
  范雎只觉心中阵阵凄凉,浑身痛麻。血亲的弟弟就跪在身后,他也想相认,他也想再最后看他一眼,但那样是不是太过自私?他抬头看了看苍天,他到底该做什么,他到底能做什么?这诸般问题、他问了一生,又有谁来作答。
  他终是闭了眼,苦笑说,
  “如果做不到承诺过的事,就会遭天打雷劈的话,这个天下早已电闪雷鸣。”
  他复又大步向前走去。忽听从舟言辞凿凿道,
  “这是娘亲唯一的遗愿,哥哥你若不从,就是不孝!”
  他的话语像利索一般缠住他双脚,他忽觉步履维艰。母亲温暖如花的容颜瞬间绽放在他面前,儿时仅剩的记忆中,母亲的只字片语,他都不知重温过多少遍,一日都不敢忘。而从舟,是父母留给他、今生今世唯一的骨肉牵连…
  眼泪在他眼眶中盘旋,他很想转身,用一个拥抱换掉从前那半生的迷途。这世上除了小令箭之外,从舟—— 或许是他今生唯一应该坦然面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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