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各有一段劫后重生、难为人道。小盾牌虽亦伤感,但他感受到周围人疑惑的目光,立刻紧了紧她的手,嘻嘻笑道,“那么久见不到你了,我不晓得上哪儿去找,” 他坏笑地指指虞从舟,说,“后来一想,他要去的地方,或许就是你会在的地方,所以就到这儿来等喽。”
楚姜窈亦缓过神来,抬头悄悄看一眼虞从舟,稍显羞赧地笑了笑
……
三日后,蔺相如持和氏璧,入秦王宫、殿会秦王。虞从舟只能在宫外暗侯,心中焦虑难安。两个时辰后仍不见他出宫,正不知他是安是危,忽见他神色严肃地行出宫门。蔺相如略去一节他差点触柱而亡的惊险,只说他已经劝说秦王,必须斋戒五日,再行大典、礼迎和氏璧。
他与虞从舟商量之下,料想五日之后秦王也决计不会按约送出十五座城池,为今之计,必须趁这五日间护送和氏璧离开秦境。
蔺相如自然仍需要留在咸阳遮人耳目,虞从舟等人则持玉璧即刻潜回赵国。既然要离开,当然是瞬息必争。好在他们一路行至茔城,都颇为顺利,得以与杜宾等回合。
虞从舟作了些部署,派人沿渭水各处备下船只,以应不时之须,而他与楚姜窈仍以寻常兄妹身份从小路返赵,杜宾返回咸阳保护蔺相如,其他十几人则扮作马队、沿官道大路与虞从舟平行返赵,以引开注意
……
但楚姜窈却有不安之感。方才过茔城城关时,她似乎瞥见暗处一队蓝衣锦卫,看衣着马饰,很像是公子市的手下。难道公子市得知了虞从舟他们欲潜回赵国之事,也想染指和氏璧?
楚姜窈悄悄叫过小盾牌,与他低头耳语一番,小盾牌将信将疑地说,“非得支开我么?还是、你故意想跟虞帅哥单独一块儿?”
“怎么会呢?你也是帅哥啊!”
见小令箭一脸诚恳地说了这句他早就想听到的话,小盾牌忍不住一扭头、浅笑了起来,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听你的。”
小令箭又说,“公子市或许想要利用这和氏璧兴风作浪,宣太后只怕也不知情。若公子市得了玉璧,赵王定然以为是大王强抢玉璧、又不愿换赠城池,只怕会发兵攻秦。大王不但得不到和氏璧,反而自吞黄莲。”
“我明白。公子市觊觎王位已久,璧既已入秦,如若遗失,无论落入谁手,都是秦王负曲。”小盾牌沉着地拍了拍她肩膀,说,“我会见机行事,你也多小心。”
小盾牌转身离开,隐入丛林,小令箭便也赶紧回去收拾了东西,与虞从舟一起继续向东而行。
离开茔城半日,两人肚中正饿,楚姜窈看见小镇街头有热气腾腾的馒头铺,那香气向她扑来,她忍不住就要奔过去,却被虞从舟一把扣住手腕。他故意严肃着脸说,“我们去吃面条。”
“我想吃馒头,好不好?”姜窈摇晃着小脑袋说。
“为何只吃馒头?前面就有家面馆。”
“手边就有个馒头铺嘛!”
“我喜欢吃面条。”虞从舟执拗起来不管不顾,偏想让她尝些别的。
“但我喜欢吃馒头。”姜窈也学起他的表情,皱着眉、抿着嘴。
从舟叹了口气,松了表情说,“好吧,”他有点无奈,“那就去吃面吧。”
姜窈得意地点点头说了声“好”,说完才发现不对,赶紧改成摇头,但已经来不及了,手被从舟紧紧扣着往那面馆拖去。从舟偏偏还得意笑说,“长幼有序,你自然该听我的!”
楚姜窈心想,妈呀,这什么人啊,长得是大美人,演得是大好人,做得是大恶人。她满眼留恋地回头又眺望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馒头铺。
但进了面馆,她见从舟吃得甚香,不由肠中辘辘,便也跟着吃了几口,发现味道的确不错,虽没有馒头的清香,但也有些说不清的味道。
只是吃完正欲离开,她忽然觉得头沉沉重重,身体酸痛无力,还没来得及说声“有毒”,就已经倒在地上,脑海中最后闪过一念,
“居然这么快就着了道… ”
两人齐齐中毒,虞从舟体质强,比姜窈早醒许多。他睁眼打量四周,他们被关在一间地牢里,两人双手都被拴在木柱上。从舟心忖,他们潜出咸阳之事竟走漏了风声、被秦王知晓?但为何一路行过那许多城关都未被阻拦?秦王究竟演得是哪出?
“这么快醒了?甚好,省得我久等!”他听见有人阴笑着踱进昏暗的牢室,随即有士卒点亮了火把。他看清来人,一身玄衣,脸上三分贵气、三分纨绔、还有四分阴毒。
从舟没有见过这人,此刻心中仍摸不出头绪。
那玄衣人将手指指甲一一掠过挂成一排的各式刑具,金属与骨质相触、发出叮叮之声。他依然阴沉地笑着说,
“若不想受刑受苦,只须交出和氏璧。”
“休想。” 虞从舟冷冷地将那人的目光反盯回去。
☆、难辞其咎
那玄衣人看见他栗色的瞳眸,忽然有点发怔。他走近几步,一瞬不瞬地盯着虞从舟的双眼,仿佛自言自语般说,“这容貌,倒有些像… ”
这样的联想让他觉得有些冷,他立刻一闭眼,甩去一些回忆,心绪重又回到和氏璧上,
“怎么,当真不想说?!”
他身边一名军士低头抱拳道,“在下搜过他全身,的确没有和氏璧。”
“我得来的消息不会错。璧已不在蔺相如身上,定是被这小子藏匿在何处!”玄衣人冷冷转过身,扯下一根长鞭,悠然自得般、将鞭子在盐水中涤过。他回过头、看见虞从舟神色桀骜、眼波微横、反而有些挑战之意,心中不由恼怒,突然将鞭子抛给他身边那军士,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军士接过鞭,猛然手起鞭落,用力劲道,那鞭深深刻入虞从舟胸膛,血水立时溢出,与鞭上盐水交混一起,一阵煞痛、漫入他心肺,煞得他浑身僵尅。
一息尚未提上,那军士下一鞭又已挥到,虞从舟紧闭双眼,屏息苦捱。但一鞭一鞭不断砸来,皮开肉绽之下,各道伤口相叠相扯,刺心之痛令他脑中嗡嗡作响,喉间似被尖锥扎破、腥血翻涌。
数十鞭后,那军士暂收了手,虞从舟终于破出一口气,疾喘不迭,气息带着喉中血痰,在他胸间上下磨梭。
盐水仍在他血脉中蔓延噬咬,虞从舟无力睁眼,只听玄衣人说,“若你还是不说… 哼,这几鞭只是开始!”
虞从舟努力睁开眼,发觉自己视线分外模糊,但他仍旧狠狠睨向玄衣人的方向,不肯输了气势。和氏璧不在他身上,因而他并不担心。
但朦胧间,他隐约看见、另一边柱上被拴住的楚姜窈仍在昏厥之中。他心中霎时漫起忧虑,若一直与这玄衣人耗下去,只怕他们也会对姜窈用刑,他自己虽然尚能强撑,但姜窈嫩皮薄肤的女孩子家,怎么受得了各种刑罚。他心乱如焚,只盼她再多昏迷一会儿。
但偏偏越担心的事来得越快。楚姜窈居然在这时、“嗯啊”了两声,轻轻摇了摇头,手腕挣扎了一番,似乎觉得被绑着很不舒服。虞从舟心中暗急,“这小祖宗竟真的要醒了!”
玄衣人也听到她的动静,吩咐那军士道,“这丫头身上也搜一搜!”
军士诺下,扔开鞭子,向楚姜窈走去。她昏昏沉沉刚睁开眼,就看见那么个凶神恶煞的人立于面前,不禁浑身一抖,顿时全醒了。
而那军士二话不说、便在她身上粗鲁地乱摸乱扯,甚至撕开了她的几片衣布,他粗糙的手指狠狠擦过她的胸前腰间,从头到脚的掳索过去。
楚姜窈又惊又屈辱,但此时人为刀俎,她只得闭上眼忍住,浑身微微僵冷。
“别碰她!”她忽然听见虞从舟充满怒意的声音,循声看去,竟见虞从舟也被绑缚在另一边柱上,身上血肉模糊,显然受了鞭笞之刑。她忽感心神焦灼,呼吸微窒,脑中飞速地想着如何方让他脱困。
她主意稍定,顿时便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满脸又心痛又害怕的样子,“哥哥!哥哥!”虞从舟从没见她失声哭成这般模样,心中也愣了愣。
玄衣人缓缓向她走去,楚姜窈透过泪水,看见他的模样,心中吃了一惊,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公子市。他居然为了和氏璧,亲自来到茔城、拷问虞从舟,想必他肯定也有暗人潜伏在赵人中,从而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但死士营一向直接上报与宣太后、并不归公子市统辖,她倒不担心公子市会认出她来。此时,她既不想和氏璧最终落入公子市之手,也不想虞从舟再受体肤之刑。
她继续像个小孩一般对着公子市边哭边喊,“为什么抓我们?为什么打我哥?”
公子市忽然觉得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娃是个比虞从舟简单许多的突破口,便冷冷笑道,“小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和氏璧’?”
楚姜窈面露怯意,顿时收了声,不敢哭也不敢闹的样子,只是战战兢兢地垂了头。
公子市见她听到‘和氏璧’三个字就怕成这样,显然是知道此中事由,立刻狠狠逼近她怒道,“你知道‘和氏璧’在哪儿?!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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