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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迷谍香 (惜夕西兮)


  他果然过来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二楼走去。这究竟是什么把戏,她脚下有点发抖。
  在二楼走了几步,虞从舟停下来转身问道,“你闻到什么味道么?”
  “湖水澄清的味道,芝麻熟透的味道,某种东西甜腻的味道,还有… ”楚姜窈深深吸了口气,“好像还有青草清香的味道。”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这阵清香沁入心脾,滋润她全身,还未品到,喉间已经舒畅起来。
  “是这种味道么?”她听见从舟问道。
  她觉得那青草香味忽然由远变近,似乎就在面前,她又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哇,好香,真好闻!”
  “尝一尝、更香。”
  她感觉有冰冰凉凉、柔柔滑滑的东西轻触到她的唇,带着那青草香气。她果然觉得肚中咕咕,便张圆小嘴,啊呜咬了一口。
  不知该怎么形容,因她从没吃过这般美味的东西,淡淡的甜、淡淡的香,入口细腻柔软,牵连着她的舌根喉间,品不清的味道,却让她舍不得咽下。
  她顾不上说话,接连又咬了几口。全品完了才来得及说,“好好吃哦!”
  她一把拉下黑丝巾,想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物,一眼望去,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式精巧的小点心。“刚才哥哥给我吃的是哪个?”
  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虞从舟心致盎然,笑着手一摆、指了指桌角上一盘墨绿色的团形小点心。
  “奇怪,从前也见过的,但它墨绿色的丑样儿、挺吓人的,所以完全没有食欲。”楚姜窈嘟着嘴、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
  她天真的小样儿映在从舟眼里,简直比满桌的点心更让他牙痒痒、想咬一口。
  


☆、庭花殃殃

  虞从舟轻挑眉弯、往窗边一靠,说,“因为你不是吃不惯,只是看不惯。一看到便想起从来没吃过、就不敢吃,就会忽略了你真正的口味喜好。”
  楚姜窈半懂未懂,但并无所谓,她把那一盘还剩下的几个墨绿小团都拿了过来,也学他一般靠在窗边,继续吃起来。
  “哥哥你也吃一个!”她伸手递了一只给从舟。他便接过吃了。
  他抬眼向窗外望去,湖边已有些树木抽出嫩芽,倒映在刚解冻的湖面上,一片翠蔓婆娑,透露第一抹春意。他忽然说,“我很喜欢这里,依山傍水,我梦里总想着,未来的家也要像这样,建在水边……”
  “啊,我也总这么幻想,那样院子只需要造三面墙,可以省一面墙!”姜窈打断道。
  虞从舟低头浅笑,又说,“那厅堂厢房呢,你幻想什么样的?”
  “厅堂厢房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个小亭子,翘檐画梁,造在水上。这样,上有仙鹤常来,下有碧水常流……”
  虞从舟顺着她的音调,想象出那一幅逍遥的画面,接着她的话说,“亭外要有石桌石凳,刻上纵横经纬,可以在晨光里下棋画画;院外院内还要遍种树木……”
  “对对对,不止种花树,还要种果树,这样从春到秋,都会有花有果,不会萧瑟寂寞……”
  二人你来我往,描述心中向往,说得兴致高昂,真恨不得明日便把这楼改良加院、归为己有。
  最后发现天色全黑,楚姜窈忽然回到现实中,问了句,“这好吃的团团叫什么名字?”
  “青团。”虞从舟抿了口茶道。
  姜窈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空盘痴痴一笑,明亮的眸光清澈地映在从舟身上,轻声说了句,“哥哥,谢谢你”
  ……
  同一个夜晚,一名男子身着连帽斗篷,晃入子期草庐、悄悄参见范雎。
  此人是小令箭与范雎在魏国时的旧友,郑安平。当年刑场劫囚后、楚江妍安排范雎离魏入秦,郑安平亦一同随行。范雎为秦王伏间赵国后,便留郑安平做秦王与他之间传递消息之人。
  郑安平拱手道,“秦王让在下问问公子,赵国相位空悬,不知会落入谁手。公子可已有了计较?”
  “我自然是希望平原君为相。”
  “为何是他?”
  范雎摇起羽扇、淡淡一笑说,“平原君……公子翩佳,只是骨性纨绔,难睹全局。若赵王拜他为相,将来大秦对赵,不管欲交欲攻、都可事半功倍。”
  “秦王是想问、为何不让楼缓回赵国为相,他本就是赵武王派入秦国的,赵人并不知道他已被秦人驯为反间,自会信他。”
  “未必。”范雎羽扇一横,在郑安平眼前摇了摇,“楼缓毕竟是外夷楼烦族之人,赵武王虽曾重用他,但如今的赵王,与他父王隔阂颇深、必不会信他。”
  “在下明白了。必依此转告秦王”
  ……
  备战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之后数月中,燕国和韩国得悉赵、秦、魏三国已决定联军攻齐,都想分一杯羹,很快亦成为赵秦魏的盟军。
  世事总是变幻得这么快,遥想一年之前,齐国还扮着老大的样子,一路说服燕、赵、韩、魏、一起向西攻打秦国。如今,齐独自偷得了宋国,却惹得那四国悉数调转矛头,一起信誓旦旦要瓜分了齐。
  当然这其中,暗波汹涌的是秦人的谋划和挑唆。一切都按照范雎对秦王所说过的计划演变着。
  五国盟约已定,赵王择了吉日,为廉将军举行誓师大典,三军上下歃血东征,邯郸城中一派铮铮豪气。
  这几日来,虞从舟也在府中准备着出行事物,有时还故意折腾出很大动静,他就等着楚姜窈来问他,“这回又去哪儿呀”,或者,“带上我好不好呀”。
  不过楚姜窈每次都只是探个小脑袋,远远张望一会儿,便缩了头去,也不吱声,也不好奇。
  那天傍晚,虞从舟终于忍不住了,腾楞一把推开她的房门,走到房间正中坐了,沉声说,
  “我很快要离开邯郸,去驻守西境三郡。”
  “哦…”
  楚姜窈睁圆了眼,好奇地看着他,但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下文了。
  虞从舟觉得胸口憋得很,目光忿忿、沿着眼角掠出,笔直投在她身上,
  “我后天就出发!”
  “嗯… ”楚姜窈怔怔点了点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从舟紧紧抿着嘴,圆润双唇只剩薄薄一线,“你都不问我何时回来吗?!”
  “哥哥何时回来?”姜窈似恍然大悟,连忙乖乖地问。
  从舟着实烦恼。她平日里像扩音器、关键时候怎么变成了回音壁?从舟狠狠叹了口气说,
  “我也不知道!”
  要等的话等不来,想说的事说不出,于是虞从舟郁闷了。
  楚姜窈侧身蹲下,小心翼翼地仰头打量着他,轻声说,“哥哥今日怎么了,火气大大的,”她抬眼看见早上他叫虞福拿来放在台上的那只西瓜,忽然问道,“要吃西瓜吗?降火哦。”
  从舟瞥了眼西瓜,伸手在台上捶了一拳说,“不吃,热乎乎的!我只吃透心凉的!”
  说完他一赌气,就大步走出了房。
  楚姜窈揣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透心凉…”这两天这么热,怎么把西瓜搞成透心凉呢…
  她忽然一拍脑袋,取了个木桶,把西瓜装了进去,抱到后院的井边,栓了根绳子把那木桶加西瓜一起沉入井里。井水很凉,把西瓜放在井里泡一晚上应该就凉透了吧。
  第二日清晨,她趁着太阳还未高升,去井边取西瓜,木桶和西瓜一起分量还真沉,她使了很大力气,一点一点把那绳子往上拽。
  眼看快要拽出井台,忽然有人走来,隔着井口站在她对面,带点尴尬、带点生硬地说,“你… 跟我一起去西境三郡,好吗?”
  楚姜窈抬头一看,是从舟,还没来得及问安,手中一滑,连桶带瓜重重砸入井中,激起一大片水花,顿时从井口喷出,毫不客气地拍了他们两个一身。
  从舟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就已经变成了落汤鸡,他像只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又眨了眨眼,看见姜窈虽然浑身也是水,但居然趴在井边哈哈哈地嘲笑他。
  他向来自信,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湿衣俊男,不可能像姜窈那样狼狈,她的头发都湿成几缕粘在脸上了。他瞧着她那傻样,忍不住也吃吃地笑起来。
  不料楚姜窈忽然双手捧起井边一排水桶里的水,猛然向他泼去,还得意地乐道,
  “这回透心凉了吧!呵呵~ ”
  虞从舟被水淋得都看不清东西了,没办法、谁让自己睫毛太长容易被水迷糊住呢。不过他也不示弱,眯着眼也从桶里撩着水向姜窈泼去。他的优势在于腿长、跑的快,而姜窈的腿伤未愈,明摆着只有坐在地上挨浇的份。
  院中水花此起彼伏,笑声连绵层叠。两人都是进攻性,只顾向对方撩泼水,全然不躲不避,不一会儿,各自全身湿透。
  水花绰绰,庭花殃殃,两人戏耍了半天,发现院中一片狼藉,再看看对方一身水衫、却和着一派得意的窘样儿,不禁互相傻傻地指着、当场笑翻在地。
  一炷香后,两人恢复元气,决定握手言和。虞从舟已经从井里把那西瓜连桶一起拽了出来。两人大口啃着西瓜,果然冰得很舒爽。
  从舟见她啃得专注,拿肘顶了顶她手臂,说,“ …到底好不好?” 其实他也没把握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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