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传言道,有一个曾经伺候过德嘉皇后的老太监在死前跪于德嘉皇后的宫殿中三日三夜,道出了,祁王和当今太子当年被狸猫换太子的皇室秘闻,更道出太子乃是德嘉皇后与先帝鸣政皇帝的遗子的皇室丑闻。这事相关的宫女太监都受到了重处,虽然此事并未被放到朝堂上明着来讲,但从圣上对太子殿下的疏远来看,圣上对此还是心有芥蒂的。唯独对祁王,仍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所以,众人皆以为,若是圣上真动了废储之心,那么,祁王纵有再多不是,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而这次,若是圣上有心包容祁王,众臣子也不敢再多言说写什么,但,圣上怒了,还严加惩处,哆嗦了一堆五皇子党的臣子心......
阴森幽静的地牢里,漂浮着一缕悠远的梅香,钻入每个人的心肺深处。
直到最后一个侍卫倒下,一双绣着红色麒麟的金丝镶边的鞋子轻轻立于牢门外。水漾的眸子波光流动,面色如玉,男子红唇轻启,嗓音灵动,“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可他这回似是狠下心了......”
牢房内,盘腿坐着一男子,身着蓝色宽面袍,面色沉静,无言地散发着尊贵的气息,全无半点入狱之人该有的脏乱落魄,他道:“那又何妨,不过是自己行将就木,抱着同归于尽的愚蠢念头罢了。”
红衣男子抚眉,眼波流转,“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受他威胁,早些了结了事,以免再生事端......”
半响得不到回答,红衣男子无奈地转身,“凤鸣,你终于还是被牵绊了......”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男子离去,微顿,“她,有危险了......”
******
阿狸当然还是没有死成,这并不是因为悬崖壁上其实长满了许多粗壮的歪脖子树,也并不全然是因为,悬崖底下其实是一条极深的河流。
在阿狸不停坠落时,悬崖上的一处小洞穴上突然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把搂住了阿狸的身子。
这不用说,他是一个世外高人,也不用说,他的性格绝对乖僻。
阿狸微愕,“师父!”
燕百痕搂紧阿狸的腰,借力踩在一棵树上,狠狠地将一柄上好的剑插入岩缝中。稳住身子之后,从腰间取下一把事先备好的绳子,用力甩向一棵更为粗壮的树,确认绑紧好后,便借力在崖壁上,一荡一荡地下到了崖底。把阿狸放在事先备好的一张竹筏上,解开系着竹筏的绳子,便让竹筏随着缓慢的流水向前驶去。
做好这一切后,燕百痕转身,冷冷地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绞杀扎阿狸。
阿狸被看得全身发毛,唯唯诺诺了老半天,
白衣男子,也就是燕百痕,冷冷地看着给阿狸。阿狸支支吾吾而又故作轻松道:“啊......师父,原来你好年轻......呵呵......”
燕百痕的神色更冷了,一记眼刀甩给阿狸,问道:“为什么要寻死?”
阿狸大惊,“师父,我是被逼的!”
燕百痕跟阿狸瞪眼,“为师说的是,为什么跳崖后任凭自己一直坠落,这种长满了树的悬崖,我可不认为你会躲不过,我燕百痕的弟子要是这样子就死了,我多丢脸啊,你有没有替我想想啊......”接着便是一阵七零八落的数落,阿狸知道,师父并没有真生气便也放心了下来。
得了个燕百痕骂累了的空,阿狸问道:“师父,那悬崖上对我用召唤术的是什么人。”燕百痕却但笑不语,阿狸磨叽,乱装什么神秘啊。
话说这边,逃狱了的祁王带着一帮暗影追来了悬崖边,百兽早已散去,只见到一地的血渍,和两副根本分不清原形的残骸,无一丝血肉......
祁王殿下就那么愣愣地站了许久,眼神空洞,吓坏了随身的暗影。直到有人唯唯诺诺地禀报,悬崖边有人跳下的痕迹,祁王殿下方才如梦初醒,大手一挥,带着暗影浩浩荡荡地下了悬崖去搜寻。
悬崖底下,凤鸣手握着半根断了的绳子,抬眸看看崖壁上长得无比茂盛的歪脖子树,想来以小猫的灵巧,这种悬崖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才领着一堆的暗影班师回朝。
臣子们心里好生疑惑,祁王殿下昨日才入的狱,今日怎么又能轻轻松松毫无阻碍地四处游走了呢,难不成,殿下把他关了一天牢狱便作惩罚给抵掉了。诶,可见圣上果然溺子啊!不过圣上都发话了,臣子们自然得顺着他的心,就将此事一笔揭过了。
但大皇子党的人可就不依不饶了,连抗旨不尊如此之大的罪名都能一笔揭过,那以后还有扳倒祁王的机会么。在联名上书了一番后,终于皇上又怒了,奏折一摔,你们是要朕弑子么!......便无人敢再发话了,一时闹得轰轰烈烈的事便就这么平息了事,但心里如明镜般的臣子们都知道,想来,以后要多多讨好祁王了......
夜了,方要歇下,便被床上多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阿狸刚要后退,便被凤鸣一把搂住。男子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温暖的怀抱紧紧束缚着她,阿狸有些晕乎,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悄悄滋长......
正文 第十八章 情敌似乎总相逢
这次回来后,阿狸也有了警觉,对于身边的人不可不防。
阿狸很清楚,知道她与国师有交情的除了画屏便是一直暗中保卫她的左念了,阿狸向来对任何人都习惯性地保有戒心,独独对画屏这个妮子,是打从心底里的喜爱。或许只是因为那太过温暖的笑容能让太缺少温情的她感动吧,总之,画屏不在她的怀疑范围内。
至于左念,据说那天他是被国师的暗影引开了,才会放任她被弃于湖上一下午......阿狸心怀保留。
而有些事,她是该找师父好好聊聊了。
想着,刚跨出房门,画屏便急匆匆地跑来了,嘴里拼命嚷嚷:“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
阿狸错愕,画屏的神色太过慌张了,忙问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小妮子回答:“小姐,不好啦,皇上召小姐进宫!”
阿狸:......
果然不怎么好。但画屏紧张的却是关于她家小姐要见公公的大事,所以很尽职尽责地把阿狸推到镜子前折腾起来。阿狸悲催地发现,最近貌似宫里的各位大Boss很喜欢招她进宫玩玩,而画屏对于折腾她还折腾上了瘾。
阿狸想起那日曾还感叹圣上居高位不胜寒来着,现在想来,自己倒真是同情心太泛滥了。
高坐于龙椅上的那个九五之尊,眸色幽幽,与凤鸣如出一辙的诡谲......阿狸却是打从心里泛起厌恶之感,男子掩饰不了的一脸病容,却目光火炬,狠狠地穿刺着她整个身躯,无言地用全身的气场来压迫她,阿狸也不语,默默地竖起身上的刺,静观其变。
男子终于开口,用决不容忽视的皇家威严来质问阿狸,“左不语,你可是让我儿费尽了所有心思啊,一介女流,你以何魅惑人心......”
阿狸蹙眉,皇上的语气沉重得似乎是想把她就地正法,“民女惶恐,民女不知何事不妥触怒了皇上。”
虽说惶恐,但语气里可听不出一点惶恐的意味,皇上今儿个本来就没打算以公公的身份好好地与儿媳培养感情。冷哼一声,皇上正要怒目以待,殿外的太监总管匆匆来禀,太子殿下有要事求见。
座上的男子的眸色顷刻间更为幽深,让人辨不真切,饶是阿狸也被看得毛骨悚然。就这么沉寂了许久,男子冷清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宣!”
阿狸这才如梦初醒,太子殿下想来是特意赶来给她救急的,只是这么一来,皇上对她的成见会更深了吧。阿狸眯起眸子,她记得师父说过帝王星周围存在威胁......忆起凤鸣平日里对待皇上的态度,似乎,这两父子并不如外人所见的那样和睦......
身边跪下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男子用清亮透彻的嗓音呼道:“父皇恕罪,儿臣本想等到父皇与左二小姐会见完后再来的,只是儿臣终于想到了可以好好御边疆,退傲月国入侵的妙计了,这才会迫不及待地来与父皇商讨。”
阿狸略略侧过头,向太子殿下投去感激的目光,毕竟不管太子此举是否会让皇上对她更不喜,太子的出现目前还是帮了她,他如此匆匆地赶来,也不顾皇上对他是否会生嫌隙,这份善意,阿狸不无感动......只是,刚刚听到太监来禀,她还以为来的是那个在伦理上最该出现的人......
男子接受到了她的目光,温润地一笑,眸子中带着些些阿狸不懂的颜色。
最终皇上还是放她出来了,那种吞魂蚀骨的尖锐目光,想着,便让阿狸全身不适。
依着太子的暗示,阿狸并不急着回左府,在皇宫外命车夫将左府的马车驶了回去,也让画屏回了府,独自等着太子。待到太子殿下出了皇宫,只见,庄严雍容的宫墙旁,袅袅立着一华衣女子,抬头远眺着寂寥的天空,眸色灵动,粉唇微张,一派纯真之色,却也满满地被寂寞笼罩着,似乎大千世界只剩与了她一人的孤寂。太子殿下的心狠狠地痛了,只想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告诉她他可以作她的依靠,尽管早已认清她是自己的小嫂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