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有轻巧的机关启动声,伴着“吱”声,正上方露出块地砖大小的空洞。
却是条隐秘的密道!
竟然不在地上、不在墙上,竟是在这等地方?
沈嘉芫惊诧的望向安沐阳,他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际便点足跃了上去。
漆黑的路道,先是平行,后一直向下,极长的台阶。
望着走在前方、手中举着油灯的安沐阳,沈嘉芫突然连自己都觉得匪夷,竟跟他到了这里,居然还有勇气和胆量与他如此独处!
他可是个会功夫的男人,又是个心狠的男人!
她完全可以留在外面,要求他将遗体带出来。
而方才,脑袋却似短了思考,鬼使神差的跟着进来了,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
此刻,只能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与他一起,天生的没有安全感。
哪怕,她知晓到时候可以依旧用安襄侯府威胁,可以杜撰恶狠胁迫他的言语,让他不敢轻易拿安家上下做赌注而杀了自己。
她依旧不放心。
走了段路,他突然停下,将两边的壁灯点上,露出道石门。
周边有些冰寒,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是庄内人工湖底的下面!
安沐阳吹灭了手中的灯烛,转过身对她说道:“就在里面。”
沈嘉芫却走到石壁边,将其中的短烛取下,面无表情的冲他说道:“打开!”
他望了眼她手中的烛火,低头叹息了声,语气无奈道:“你又何必如此心急?我既然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有些事,容不得耽误!”
关于慕婉的任何事,她都不想与安沐阳说,因而是绝对不可能告知他说已经有酷似慕婉的女人出现的消息。
安沐阳启动石门旁边的机关,露出间宽阔的石室,石室明亮如昼,正中间摆了口石棺。
沈嘉芫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手中的烛火忽暗忽明,周边静得可怕。
缓缓的跟在安沐阳身后,只是自己还不待接近,前方的安沐阳就突然一下子趴到了石棺前面,面色慌乱且惊诧。
沈嘉芫心生不好,几步上前,人也征在了原地。
石棺,空空如也!
“安沐阳,你骗我?”
手中短烛落地,沈嘉芫双目怒火。
“没、我没骗你,怎么会不见了呢?”
安沐阳自己也想不明白,虽然已经应衬了让沈嘉芫毁了这具遗体,但这关头尸身消失,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让人太难接受。
一具没有生命的身体,怎么就会不见?
沈嘉芫似乎也看出安沐阳并非假装,想起丈夫的话,脚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控制的低诉出声:“难道……”
安沐阳却耳尖的发现了端倪,紧盯着沈嘉芫追问道:“难道什么?”
她知道了些什么?
好像从去年离开梨庄后,这个表妹就变得他不认识了。而前几天她找上自己,所言所语,都让人不敢小瞧。此刻原该是盲目无主的,但听见她说“难道”,安沐阳便认定了她知道自己所不知情的情况。
沈嘉芫听到他的问话,竟也没再想隐瞒,抬头突然郑重无奈的问他道:“你曾说,有个道士能招魂、起死回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安沐阳先是一呆,继而脸色大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七章 不见尸身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慕婉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慕婉
沈嘉芫最终也没将心底的疑惑告知安沐阳,措辞敷衍他后,便道要回城。
出去的路,走的是石室内另外的机关,直通水上小筑。沈嘉芫审视的打量他,显然是不明白先前为何有轻便的路径不走,却要费事得折腾选那入口,但见他心不在焉、兀自深思的模样,便也没再询问。
跨出梨庄,沈嘉芫正欲上车之际,紧随其后的安沐阳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表妹,”他声音低沉且犹豫,唤住了她后迟缓了下方继续:“你是否在怨我?”
沈嘉芫突然转身,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姐夫这话是何意?怨你?怨什么?”话落也不等对方接话,径自笑着再道:“到了今日这地步,你我表兄妹间再谈什么误会,不觉得可笑多余吗?”
安沐阳身子微滞。
沈嘉芫便回走了两步,停在他的面前,仰头看了眼他轻问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表哥当日可恨我杀了她?”
安沐阳以为,沈嘉芫从不知晓,慕婉真正的死因,并非是她。
而听对方如此揽责,他目光忽闪,却依旧沉默。
进了城,沈嘉芫让余明在集市上将她放了下来,而后朝早先同香蕾香薷约好的茶楼而去,随意的进了附近几家首饰衣料铺子,又带了些食斋的糕点才回府。
一出一回,路上耽搁了许多时辰,回到齐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辰,沈嘉芫在屋内就着香茶用了点点心,便小睡了会。
外人看着,绝无异常。
而只有闭目的她自己方知晓心头的烦闷。
慕婉的尸体,不见了!
那会去哪里?
再说梨庄那边的水下密室,一年多来都没有出事,怎的最近突然就被人发觉了?且还能无声无息将人转移,都不惊动安沐阳分毫的?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
待听到院外动静,方知原是六姑娘齐佳玫来了,沈嘉芫这才起身,陪着小姑在隔间里坐了许久。
日渐西移,却还不见丈夫回来,沈嘉芫不由唤来侍婢,打发了人去外院。
前去的侍婢回来答话,道二爷今儿早上从宫里回来后,便被昌威将军府请去了,至今未归。
她不由得更担心了几分。
心底七上八下,反反复复起了很多种可能,却都得不到证实。
又过了会,齐天佑的随侍石南回府,到墨染园传话,道今儿二爷不回府用完膳了,让二奶奶不必晚上不必相侯。
自从成亲后,他的起居作息很稳定,更没有过晚归的现象,沈嘉芫心道定是出了状况。
故而,她让石南回去传个话,表明了今儿无论二爷回来多晚,都会让落钥妈妈给他留个门。
这话,便是不想齐天佑以迟归而宿在外院。
她想了很久,今日瞒着丈夫外出见安沐阳的举动是草率也是冲动,后又出了那样的事,更加觉得不能隐瞒他。待会等二爷回府,她便与他坦白,除却慕婉是她亲自下的手外,其他的并无什么不能说的。
如今,这方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未来。
从成亲那日起,二爷就该是她最亲密的人。
更何况,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便是不愿将军再受伤害。
这个事,瞒不住,更没必要瞒。
遗体丢失,将军得知真相,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等到他陷入别人阴谋后,才让他知晓?
故而,入夜洗漱后,沈嘉芫便拿了绣架坐在寝室的外间,借着炕几上的烛光,替丈夫缝制里衣。
香蕾伴在旁边,偶尔与她说话解闷,但见自家主子总心不在焉的模样,后来便止了声音。
齐天佑倒没预料中的回来那么迟,赶在了宵禁之前,进院后直奔灯火通亮的主卧。掀帘进屋见到炕上的妻子,心中一暖,转而露出心疼,上前缓声微责道:“都这么晚了,早些歇着,这等费眼力的活计,让奴才们做就成。”
沈嘉芫笑着起身,迎他进内室,边回首喊人送了热水进来。
近身后方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她眉头微蹙却没有如常的嘀咕相劝。反倒是他心细,察觉到妻子情绪主动开口:“今儿将军府里出了点状况,待会再与你细说。”
虽早已料到定是与将军有关,但丈夫这一说出事,还是让她紧张了好阵子,心底总猜测着到底是何时。
齐天佑从进屋到现在,皱紧的眉头都不曾舒开,这与他过去每每见她时浅笑的模样不符。
“嗯,不急。”
沈嘉芫轻声应了,就与进屋的秋兰、春月伺候他净面换衣。她将手中的巾帕递给婢子,关切的询道:“我让香薷熬了些粥,就放在咱们小厨房里热着呢,我让人给端来,二爷用些可好?”
方才那么浓的酒气,在外自然是吃酒居多,必然没如何进食。
“好。”
沈嘉芫便吩咐人去端来,坐在旁边陪着他。
齐天佑用了两碗,将筷子搁下,待等侍婢们将碗盆撤下后方开口,语气凝重:“阿芫,你昨儿方跟我说慕婉的死讯,今儿便有人送了口棺材到将军府。”
沈嘉芫捧茶的手一颤,抬头惊异道:“何时的事?”
“清早,沛言从朝堂回来发现的。”
“可查出了是谁?”
齐天佑摇头,语气淡淡道:“没查。”
他表情沉重,停顿了下突然又道:“棺材里,是慕婉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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