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着,一个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姑姑!在想什么呢?”
侧过脸,对上一张极为可爱娇俏的清俊脸庞,子凝会心一笑,这是她的小侄女——孙以蕊。以蕊是大乔同孙策之女,只与子凝相差四岁,故自小与子凝如姐妹般相待。14885527
以蕊不顾礼节地将手臂环绕在子凝脖子上,笑道:“姑姑,你前阵子出去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来?”
“蕊儿,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大乔的话语中含有意思愠意。
以蕊听罢立刻放下手臂,嘟着嘴坐在子凝身旁。
子凝见以蕊生气的模样,便打趣地说:“你若再气,我便不予你了!”
“予我什么?”以蕊立刻喜笑颜开,一副眼巴巴的样子,“我就知道,姑姑待以蕊最好了,姑姑快给我嘛!”
子凝不禁失声浅笑,道:“待会宴席散后,我让念遥送到你房里去。我从外边回来,给你带了很多步摇。”
以蕊一听,便开心的几乎要起身跳起来,道:“太好了,姑姑!”
大摸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乐师的笙箫又开始吹奏起来,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子凝朝着顾雍的方向望去,他苍老的脸上正有着一股难耐的喜悦。
“请新郎新娘入室!”主婚者是二乔的父亲乔国老。
乔国老刚说完,孙权便牵着念碧从后厅缓步来到殿中。孙权一身红袍,紫色的双瞳与这一身红色显得极为不协调,仿佛有一股的怒火要直冲上来。
他的脸上一贯没有多少起伏,但此刻,却是威严的可怕。子凝的心不禁一个冷颤。
“你怎么了?子殷。”大乔关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子凝猛的回神,满脸尴尬:“呃,没事。”
“没事就好,若是累了,先回去歇着罢。”大乔待自己一向如生母般疼爱。子凝摇头道:“不累。”
以蕊忽而从身侧冒出来,一脸欣喜地道:“姑姑,那是谁啊?”
子凝顺着以蕊的手指方向望去,一惊,她问的,竟是陆逊!
“是二哥新封的将军,陆逊。”子凝平和地道,只见陆逊的目光并没有向她这投来,而是一直望着正在拜堂的新人。他的眉宇,似乎还蹙着。
“陆逊?”以蕊撑起下巴,道:“姑姑,可是前几日大破蛮军的陆伯言?”
子凝略一点头,心思完全不在这,她担心,宴会的下一刻,就会有变故……
而以蕊依旧像只小麻雀一样一直询问:“姑姑你认识他吗?姑姑他是哪儿的人?姑姑他今年有几了?可有家室?姑姑他……”
正当以蕊滔滔不绝的一直询问子凝陆逊的情况时,只听的一直玉杯摔地,“呯”的一声,忽而大门被撬开,几百个精武士兵突然冲进了殿中,士兵手中都手持长矛。
子凝和众人一样,猛然起身,望向孙权。
方才破碎的玉杯正是孙权手里那一只,这么说,这些士兵也是早已埋伏好的,只等孙权击碎玉杯,他们便破门而入!
子凝不禁走了神,神色有些恍惚,看到对面的陆逊仍坐在案前,不动神色,极为平静。陆逊用眼神示意子凝不要轻举妄动,子凝的心随着孙权的开口愈发紧张。
“全部给我拿下!”君主的一声令下,士兵无人不从,立即手持长矛,迅速冲到北侧顾氏外戚的案几之前,将长矛置于顾氏一行人几十人的脖下。
子凝几乎是站不住了,目光投向陆逊,此时,能让自己信任的,只有他了……
而陆逊似乎并没有要阻止孙权的意思。毕竟,他是主!
念碧忽然毫无预兆的疯狂般冲到顾家几十人面前,展开双臂似乎是要保护这一家人。他面对孙权,大声质问:“仲谋!你这是做什么?”声音大得几乎于歇斯底里。
孙权的眼神极为冰凉,是独属于君王的冰冷:“滚!”
念碧听罢脸色霎白,大叫:“不,不,这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仲谋你怎么可以……”两行泪从念碧眼侧落下,可这怎么可能打动孙权,孙权的声音近乎绝情:“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士兵们的长矛刺进了顾家上下几十口人的胸膛之中,血溅当场。
子凝的叫声几乎和念碧一同发出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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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痴情总被无情误,血染宴场人分离。(2)
子凝分明地看到顾雍在那长矛之下的死状,满脸惊恐与害怕,渐渐地,那张苍老的脸上没有了血色。
子凝只觉得胸口一闷,脑中莫名地闪现出往昔一个个画面:
8岁,父亲第一次把她带到顾雍面前,“以后这就是你师父了。”
“郡主天生聪颖,老夫一定悉心教导。”顾雍的声音第一次出现。
12岁,她决绝的对顾雍说:“师傅,我不要学文了。我要习武!”还记得那时顾雍一脸诧异和颤抖的声音:“可……可为师不会武啊!”原以为他会阻止自己,没想到他竟担心这个。
14岁,父亲去世,她独自一人抽泣,顾雍没有说一句话,陪她哭了一日。“没有安慰,便是最好的安慰。”这,是他教的。
16岁,顾雍对正在园中舞剑的她大叫:“我的小祖宗,你快消停些吧。别练剑了,方才张愠张大人的宝贝孙子来和主公告状,说你打伤了他。这吴会的公子可都要做你的剑下魂了。”
“谁叫他出言不逊,说什么女子比不过男儿的!师傅你说,该不该打!”
“是是是,该打,该打!”顾雍一脸宠溺。
17岁“子殷你已及笄年了,别整日舞刀弄枪了,为师替你中了个好人家,他是……”
“师傅你再说,我就把你的胡子割下来!”
19岁,如今,师傅竟死在他的面前,他脸上的惶恐久久无法抹去。
“孙权!”念碧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子凝回神,“你不是答应我,绝不杀我爹妈?”念碧额上的青筋已跳出,满脸通红。
“是你太蠢!”孙权的声音没有意思怜悯,拂袖坐于高高的君椅上,一脸坦然。
念碧踉踉跄跄地跑到殿中央,头发散乱,大声道:“你忘了,我是怎么帮你的吗?你知不知道有人让我接近你,从你身上获取战报,可就算她威胁我我也没有透露半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我并没有逼你!”孙权竟拿起一壶酒,慢慢地啜饮了起来,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念碧似乎是疯了,开始大声吼叫,忽然,她冲到了子凝面前,捏起子凝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放手!”子凝道。眼前这个女人是疯了。
忽然念碧从头上取下了一根簪子,要刺向子凝,一边还大声哗道:“都是你,是你害了我爹,刘忆寒说是你告发我爹的,对不对,是你!”
念碧正要刺来,一道剑光闪过,剑很快。立即将念碧手中的凶器打下。
子凝抬头。双目对上陆逊的眼。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安定。
刘忆寒,又是刘忆寒。她竟然告诉念碧这一切都是子凝所为,她要离间他们!
“孙权,没想到你的妹妹和你一样冷血无情。我爹得可是她的老师。”念碧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哈哈,孙子殷,你以为你借孙权的手杀了我爹,你以前和我爹做过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吗?”
子凝一惊,自己和顾雍做了什么?!念碧怎么会这么说?
“怎么,装傻?”念碧衣衫不整,但神色却极为骄傲,“让我告诉大家。你,孙子殷曾帮助我爹和曹操通信,而且有很多信还是出于你的笔下!”
“这……”顿时群臣一片议论。
这时,陆逊忽然来到念碧面前。剑未出鞘,却已渗满寒意:“你若再胡说,我就杀了你!”
念碧的脸上依旧是诡异的笑:“哈哈,杀我,你敢吗?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孙权的孩子!”
众人再次陷入一阵议论。
子凝站于原地不得动弹,只是苦笑,呵,顾念碧真的是愚笨之极,像孙权这样一个冷血的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完全是在利用她,又怎么会来怜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要孩子,他殿中哪一个美姬不可为他生,又何必一定要你顾念碧的呢!这个女人,同时被孙权和刘忆寒掌控着,自己却浑然不知,竟蠢到作垂死挣扎时还要将子凝一同拉上,方才那番话,定是刘忆寒教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孙权和江东群臣不信任子凝。
可惜,刘忆寒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该让一个垂死之人说这番话,因为孙权对顾念碧厌恶至极,又怎么会信她的话。
“孩子?”孙权略一停顿,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我们的孩子?”
念碧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欣喜若狂:“对,是我们的孩子!”
这个痴情的女子,至此仍以为孙权对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