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耐地扯了扯襟口,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嗯?”
她低头对着他的脸,忽地弯唇一笑。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
他有些呆滞,薄唇微张,墨黑的瞳仁泛着湿漉漉的光。
她又是一笑,身子俯低几寸,发丝落在他脸上,带着盈然体香。
“我爱你。”
他这次是真的听清楚了。
我爱你。
三个字柔柔软软,从嫣然红唇里吐露出来,莫名其妙地带上了千钧力量。
他一时动弹不得,耳中轰然回响着这三个字,目中她的容颜越发清晰。
精致的眉,微紫的眸,挺括秀鼻,柔软的唇。
仿佛烟花在脑中四绽,他猛地环住她的腰身往下一压,一转眼,两人的姿势已是倒过来。
男上女下,他喘息剧烈,在夜里听来清晰分明。
“你爱我?”暗哑。
她两颊嫣红,却没有因为羞怯而别过脸。仍是正正对着他,眸子里掬着水光潋滟,薄嫩的唇瓣微微张开。
“嗯。”
他目中一暗,倾身吻下去。
她的味道是记忆中的甜美,他吃过世上珍馐百味,没有一样比得上她。
柔软的唇舌,青涩的回应,她仿佛一朵将开的夜昙,任君采拮。
他吻得越发大力,纠缠着丁香小舌,直吸得她舌根发麻。唇间吞咽的声音不绝,这样赤.裸的昭示他对她的渴求。
“唔……”
他眼中更沉,箍在她腰间的手一动,拉开系带蹿了进去。指尖落在细嫩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他不敢大力,生怕弄坏了她,可是又忍不住,脑中巨响,只想狠狠地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手掌往上,落在她的柔软丰盈之上揉捏。松开她的唇,他顺着她已然敞开的衣襟一路往下吻过去。
湿热的吻落在身上,肌肤灼热,她难耐地蜷起身子。
他唇齿间发出一声模糊的不满,动作更加强硬。偶一抬头,看她乌发在榻上铺散,衬得身子越发白皙。他肌肉僵硬,直想揉碎了她。
女子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双瞳迷蒙地瞧着帐顶,身体里的空虚几乎将人淹没。
她虽曾是青楼女子,但对房事一事实在不通。唯一的经历,也不过是初夜那次。
这种没莫名的空虚让她难受,她抓住他结实的胳膊,在上面掐出一道道印子,终是忍不住低下头。胸前湿热,他含住白雪红梅,那样子实在***至极。
她脑中“轰”地炸开,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
他一顿,自那方白雪中抬起头,目中情欲满满,却生生被他压制住。
“小、小楼……”他问得断断续续,仿佛有几分委屈。
若是此刻她哭着让他滚开,他想来……想来也是要滚的。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弄得她不舒服?他有些懊恼,抿抿唇,委屈得很。
小楼睫毛上都是湿润的雾气,睁着明眸看他。
“阿祉……”她带着哭音,“你会好好的么?”
“……”他不解,看她鼻尖头红了,怜惜地倾身上去吻了吻。
她抽咽道:“一切都会好的,是不是?”
他隐约感觉出她的情绪,勾了勾唇,两具躯体贴紧。
“是,一切都会好,”他偏头吻在她额头,“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顿了顿,“只有你。”
她眼中涌上泪意浓重,抬起脸想对他说些心里的话,却见他额角青筋凸起,脸色难看,似乎忍得很是难过。
“阿祉,你怎么了?”她柔嫩的小手摸上他的脸,“你好像很痛苦?”
他压下她作乱的手,瞧着天色隐隐发白,怕是快要到卯时了。于是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先睡吧。”
小楼缓了那么一会儿,身上的难受劲儿早过去了,于是乖巧地点点头,依在他心口睡去。
迷蒙中身边的人似乎很不安稳,那一双大手拥着她,僵硬绷紧。
等到醒过来,天色已是大亮。身旁被褥发凉,想来已走了很久。
她爬起来穿衣,低头时发现身上一片红斑,瞬时吓了一跳。转而明白过来,又是一阵脸红。
等穿戴洗漱完毕,禄升从门外进来,眼珠子滴溜溜转:“姑娘,从章华殿来了几个嬷嬷,说是太皇太后传旨,命太极殿所有宫婢都到章华殿去。“
小楼一怔:“太皇太后?”刚说出口便想起来,如今阿祉成了皇帝,当初的太后自然也成了太皇太后。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六)5000+ 2/2
禄升道:“要不然奴婢先去向方公公禀一声?”
“怕是来不及了,”小楼对着菱花镜瞧了瞧,并没发现不妥,才道:“我先去,你等人走了,再去找方公公。”
禄升连忙应下。
她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宫装,混在一群宫婢之中,低着头,只怕就是阿祉,也要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她。
跟着传话的嬷嬷去了章华殿,进到大殿之内,太皇太后坐在最高处,下首第一人是静太妃,也就是以前的静妃。小楼眼角扫了一圈,都是些先帝的妃嫔,并没瞧见南宫琉璃。
呼啦啦一行人跪下请安,等了许久,几个上位者互相说笑,竟恍惚没有看见她们。
但所有人都是屏气凝息地跪着,一句话都不敢与旁人说。
过了不知多久,打外头进来个女官,恭敬请安:“禀太皇太后,人已经带到了。”
“叫她进来。”
女官应声传唤,小楼不动声色地看向门口,却见进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嬷嬷,穿着朴素,竟是皇陵那儿的人。
她一怔,瞬间明白过来今日是为了什么。五指蜷着,攥着袖角。
太皇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走到她们面前,语声淡漠:“都站起来,排成两排,抬起头。”
小楼骑虎难下,只能随着众人起身抬头。
太皇太后一手抬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目光在她们身上滑了一圈,方对那进来的嬷嬷道:“颂英,你瞧瞧,是哪个。”
颂英嬷嬷应声,端着身子从她们面前慢慢走过。先是第一排,她看得很仔细,几乎要将人面貌都刻在心里似的。
待走到小楼面前,却反倒没看那么久,只是一眼确定,转身对太皇太后道:“回禀太皇太后,便是此人。”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射在小楼身上。
太皇太后低低“嗯”,呷了一口茶,一抬手,身边的宫婢即刻接过茶盏。她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冷声道:“你站出来。”
小楼低头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最前,跪下:“奴婢给太皇太后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
殿中一声女音,“是你?”却是静太妃。
转而冷笑:“亏得先帝对你如此看重,你竟私自从皇陵逃回来,实在是罪无可赦!”
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静太妃一顿,闭上嘴。
小楼背脊挺得笔直,闻言眉眼不动。
太皇太后道:“颂英,你可看仔细了?”
“奴婢瞧得千真万确。”
她颔首,一眼将小楼从上至下扫了一遍,目中微有暗色:“抬起头来。”又瞧了瞧,轻笑道:“便是了,你从前替先帝到哀家宫里送过东西,难怪觉着眼熟。”语声一转,脸上的笑全都消失,“你可知罪?!”
小楼语声淡然:“奴婢不知。”
“哦?”太皇太后冷笑道:“皇上下旨命前太极殿宫人全数陪着先帝去了皇陵,你如今却在这里,莫非是哀家眼花了?莫非是所有娘娘眼睛都花了?!”
小楼连忙伏低身子,“奴婢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静太妃冷笑,“先帝在时你便恃宠而骄,本宫原觉着你虽骄纵,却好歹是个尽忠的,劳心劳力照顾先帝直到皇陵,不曾想你竟这般!”面上似有得色,却强忍着不露出来,“皇上登基以来勤勉为政,几乎夜夜宿在崇明殿,可昨儿个却一日有大半日都在太极殿中逗留。本宫原不觉有异,可见到你——定是你个狐媚子从皇陵回来媚惑皇上,乱政朝纲!”
她一开口便是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小楼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便是太皇太后也觉着过了些,斜了她一眼。偏生静太妃不自知,仍是满面自得。
“咳……”静太妃下首有一女子轻咳,转而笑道:“静姐姐,皇上生性聪敏,凡事自有分寸,我等切不可……”
点到即止。
静太妃面上一僵,不仅不感谢,反而狠狠瞪了女子一眼。
那人也不恼,笑了笑,转回头去。
太皇太后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看向小楼:“你既不承认有罪,那哀家问你,你如何从皇陵中出来的?”
小楼垂眉敛目:“是方公公亲自带人将奴婢接出来的。”
众人一怔,似是没想到她连个理由都不编,直接抬了方德言出来。
既是方德言去接,那自然是皇帝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沉默,太皇太后清了清嗓子,“为着什么?”顿了顿,目中暗沉,“莫非真如太妃所说,你与皇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