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容易让人恍惚。
她不多言,将点心分给书墨,自己抿着清茶。
司马昱兴致极好,指着街下几个样式奇怪的花灯说了典故,又将中秋节各地不同的庆祝方式,最后绕到她身上。
“云儿是哪里人?”
她略一恍惚,执笔写下:“夏州。”
“夏州?”他挑眉而笑,“那倒是个好地方,水土丰润,地杰人灵。”
她笑一笑。
他道:“我听闻夏州工匠极擅制琴,宫中妃嫔所用古琴,皆为夏州进贡。因而夏州人也极擅抚琴,十多年前曾出过一个琴技名动天下的女子,引得天下名士争相前往,一窥琴声。只可惜后来嫁入官家,再没了消息。”
小楼脸色有些发白,细长的手指攥着茶杯,想汲取些温暖。
他偏头一笑:“既然是夏州人,那云儿一定弹得一手好琴。”
书墨扬起下颌,得意一笑:“我家姑娘琴艺无双,整个醉笙阁无人能出其右。”
小楼抿着唇,眸色莫名。
司马昱“哦”了一声,看着小楼:“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吗?”
小楼摇摇头,呷了一口茶。
他平日里态度很好,书墨倒不怕,嘟嘴道:“好不容易中秋出来,街上这么热闹,咱们却只能在这儿干看着,岂非无趣?世子爷,不如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他看向小楼,小楼还没说话,忽闻楼下一阵吵闹。
从窗户往下看,几个小二在门前拦着一个人,嘴里不停解释着。那女子咄咄逼人,手中拿着长鞭,势要往里闯。
察觉到头顶目光,女子仰起脸,容颜明媚鲜妍,好似灯下明珠。
她瞧见司马昱,眉眼一弯,大叫:“大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若待得君来向此(十七)
过了不久,龙凤楼侧有歌舞表演,管弦之音切切。
而二楼临窗的位子,却有几分窒息。
司马昱淡然瞧着小楼,泰然自若地模样让人咬牙。
碧溪明艳似火,一双眸子看着司马昱,不时转头瞧一眼小楼,明明唇线抿得快要着火了,偏生发作不得。
小楼坐立难安,又不知该怎么离开。书墨觉察她的情绪,站得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背。
楼外人声鼎沸,楼内几人相对无言,唯有灯火明灭,竟有几分冷了。
小楼实在受不住,正想起身告辞,却见碧溪忽地一笑,容颜熠熠,执起小二方才送来的酒壶,满满斟了三杯酒,朝小楼举起,“云姑娘,以往是我不好,言语间多有唐突,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小楼轻轻摇了摇头。
她又笑:“姑娘救了大哥,就是我们宸王府的恩人,如今碧溪敬你一杯,聊表谢意,还望姑娘海涵。”说完一饮而尽,直直看着小楼。
书墨皱眉,拉了拉小楼的衣裳。
司马昱不赞同:“她伤还没好,你莫要胡闹。”
“大哥!”碧溪不满地嘟嘴,小女儿家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人家还不是替你感谢云姑娘,哪里胡闹了?!”
她对着司马昱,从来是这样娇蛮可人的女儿样子。司马昱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事已至此,小楼只好端起酒杯,一口喝完。那酒火辣辣地在口腔里烧灼,顺着食道滑下去,却又奇异地生出一股桂花香,又甜又辣,全身倒舒坦起来。
碧溪展颜一笑,又给她斟满。
“龙凤楼的桂花酒是出了名的好,今日若不是大哥的面子,只怕我们也喝不到,来,我陪云姑娘多喝几杯。”
小楼觉得舒服,便没有再推拒,接连饮了三四杯。
司马昱拦住碧溪斟酒的手,黑眸沉沉:“够了。”
碧溪脸一僵,默默收回手去。转头看着小楼,她已有些微醺,不自觉地将半边身子都靠在书墨身上,书墨也坐了下来,揽着、护着她。
于是一笑,“好,都听大哥的。”
话音刚落,楼梯口那又转上来一个人,笑声戏谑:“我还说碧溪妹妹怎么连宴会都没结束便走了,原来是躲到这儿来喝桂花酿,实在是小气。”
碧溪闻声识人,回头笑道:“我哪里小气了?”
来人慢慢走近,“这样的好东西藏着掖着,哪里不是小气?”行至烛火下,一双湛湛桃花目,风流恣意。薄唇轻扯,一身华贵衣裳都仿佛流着光。
他勾唇一笑,俊俏是俊俏,可仿佛有几分邪气。朝司马昱拱手:“世子爷。”
司马昱淡笑颔首:“江公子。”
碧溪站起来,对小楼笑道:“云姑娘,这位就是太守大人的公子。”转向江公子,“子启哥哥,这便是如今名动宸州的醉笙阁云姑娘。”她说着特意往后退了退,让江子启目光直直看过去。
小楼强打着精神,扶着书墨起来,微微福身行礼。紫纱裙上落了光,莹莹流转。乌发垂肩,衬着巴掌大的小脸。那肌肤在光下恍若玉石剔透,吹弹可破。低眉顺目,可睫毛上好似停了蝴蝶,让人怎地都移不开眼。
江子启怔怔往前迈出一步,忽见碧溪朝自己微微扬了扬下颌,当即清醒过来。清了清嗓子,笑道:“云姑娘。”
各自入座,三人尽兴畅谈,小楼默然聆听,酒意上涌,不过片刻便乏了。
司马昱看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由好笑,又说了几句,将碧溪托付给江子启,自己送小楼回去。
碧溪虽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
他们出了龙凤楼,街上人散了许多。车夫将马车驾到面前,上了车,一路无言。
待回到醉笙阁,他嘱咐书墨几句,目送着她们进了门。
小楼眯着眼让书墨擦了脸,爬到床上躺好。睡意深沉。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床边动作,将她衣裳褪去,想是书墨。她哼了哼,顺从地抬手,方便书墨动作。
外裳除尽,她哼唧两声,拥着锦被往里缩了缩。
可蓦地腰间一热,那手又放了上来。
手心炙热,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忽闻书墨呼声加重,又粗又沉,渐渐快起来。
手掌先时稳稳放在腰间,稍缓片刻,开始细细摩挲。
小楼伸手去扯,谁料另一只手覆过来,轻轻巧巧将她的手压在脑边。
小楼一惊,猛地睁开眼,床边黑影赫然入目。
嘴巴一动,一道温热覆上来,她使劲张大嘴,踢腾着腿,落在床垫上,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人偏头一笑:“我忘了,你说不了话。”说着松开手,仿佛极其欣赏她惊恐的神情,点头道:“我纵横宸州十数年,倒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可人儿,虽说不了话,但更让人心中生怜。”
邪肆一笑:“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
云层缓慢移开,月光从窗棂透进来,模糊的眉目渐渐清晰。桃花眼,薄情唇,不是江子启是谁。
小楼目光瞬时冷下来。
难怪今日约她出去共度中秋,难怪在龙凤楼饮酒待客,他竟存的这种心思。
江子启见她不再反抗,得意一笑,松开钳制住她的手,落在脸边,将细碎的黑发归置耳后。轻笑:“你放心,我若成了你的入幕之宾,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从此往后,宸州还有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云儿姑娘你应高兴才是。”
缓缓凑上来,伸出舌头在她唇边舔了舔。
粘腻的触感恶心得人反胃,小楼别过脸。
江子启得色更甚,被中的手从腰间往上,触到肚兜底边,轻轻一笑,并没有唐突地侵入。微微俯身,揽着她的腰背将人扶起来半抱在怀里。衣内的手绕到她背后,摩挲着细滑的肌肤,口中津液分泌,不由吞了口唾沫。
小楼垂着眼,浑身轻颤。
他贴着她耳垂,轻声哄着:“乖,别怕。”嘴一张,终于将那心中想了半日的莹润耳垂含进口中。舔舐轻咬,怀中人儿微微颤栗,说不出的让人心怜。
右手滑到她脖颈,一拉,再滑至腰间。
他动作慢得不得了,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一丝一毫的味道都不忍放过。
那嘴从耳后滑下来,一点点含在嘴里,最后来到她的唇边。
小楼一动,将头扭向另一边。
江子启知她心中不快,于是也不勉强。轻笑一声,便继续向下滑落。
莫不说他太守之子的身份,便是但凭样貌才情,这宸州城上下多少女儿便倾心于他。万花丛中过,却从未遇过今日这样可怜可爱的人儿。她不见一点媚态,他便如服了鹿血,浑身血脉愤张。既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入腹中,又舍不得,非得一点点平常才觉甘心。
真该多谢碧溪那个丫头,她先前的话,他还不信。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再貌美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哪里会值得惊为天人。可连世子都落了进去……这样的女子,又岂会是凡物。
幸好还是去了龙凤楼,否则错过,自己不定要恼成什么样。
他想着,心中膨胀,越发仔细亲她吻她,不忍错过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