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乐正也有了兴趣,问:“勇猛在何处?又忠烈在何处?”
“这元夷本是一个草寇,却只杀贪官不动百姓,有官员忌惮于他便抓了他的老母威胁,元夷为救母亲自缚而往,那官员正欲杀他却被李惟所阻,李惟觉得元夷十分忠孝,便放他一马,并警告说若是再犯逼当诛杀不留情面。”苏清谷顿了顿,然后笑道:“谁知元夷后来竟然真的没再做过劫杀官员之事,反倒是李惟围剿衡州内山贼时因为轻敌而被围困,正是这命在旦夕之时元夷横刀而出,大杀四方救得李惟。”
“之后元夷便跟了李惟?”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李惟虽然有意留下他,他却说母亲病重时日无多,要母亲仙去之后再来投他。这元夷的母亲五年之后才故去,而这之后元夷才投入李惟门下。”
“这倒当真是个重诺忠厚的虎将,只可惜不是我的。”
苏清谷笑笑并未答话,继而转头扬声问:“谁愿出战?”
在一旁听了两人谈话的孙程心中早已经心有不服,立刻策马向前两步,道:“孙程愿往!”
苏清谷刚点头,孙程竟然已经策马冲出队伍,勇武无比直奔元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谁会赢?
61元夷
孙程手中拿着一对金刚大锤,正是他落魄之时已经卖掉的,后来被百里乐正找了回来送还给他。这一对大锤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可是孙程拿着竟然一点吃力的样子也没有。
孙程到了元夷面前什么也不说举锤便砸向元夷,元夷举刀抵挡,只听武器交接的铿然之声不绝,两人分别向两边分开。这孙程本是初出茅庐,还未立战功,更是没有什么名声,所以这元夷是并未把孙程放在眼中的。
可是两人短暂交手之后,元夷再也不敢轻敌,战马在□不安的踏步。孙程勒马回头丝毫停顿也无便又迎上元夷,两人顿时在马上缠斗起来。
不远处观战的百里乐正注视着二人,对苏清□:“孙程气盛而去,不知是不是会败给元夷。”
“我先前也以为孙程是个鲁莽之徒,可是这几日倒叫我发现他是粗中有细的,此时他虽然是负气而去,但是也正因为是负气所以更重视输赢,想来应该也能与元夷打个平手。”
事实正如苏清谷所料,孙程元夷二人斗了百十回合也未分出胜负来,却是元夷那边不知谁下令交战,大批士兵便向百里乐正他们这边冲来,两军便交战起来。
两方打起来之后,元夷却是不再同孙程纠缠,策马冲进对方的军队之中一片砍杀,只见手起刀落便有数名士兵惨叫而倒。
孙程还想再战,可是元夷并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只杀出一条血路来,片刻功夫便杀了几十个士兵。而借着元夷这势不可挡的冲杀,元夷身后的士兵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杜默见此便与孙程夹击元夷,三人斗作一处,斗了数十招元夷便又不再纠缠,依旧冲进士兵之中大片砍杀,当真是十分痛快恣意。
孙程还想再追上,却听得鸣金收兵之声,他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跟着一同撤退了。待到了苏清谷面前,孙程却是受不了这股憋屈气了:“先生怎么此时收兵?我和那元夷还未分出胜负来!”
他们撤退元夷便也没有再追赶,苏清谷指了指身后那些被元夷杀死的士兵道:“孙程将军想的只是自己的输赢,这样是称不上大将的。”
孙程脸色一白,问:“那先生说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大将?”
苏清谷见孙程虽然有些恼火却是真心相问的,便道:“将军所要做的事情并非只是打败对方的主将,更是要勇猛无比断对方锐气,若是一个将军带领得好,手下的士兵伤亡便会减小很多。战争固然是在乎成败的,可是更要在乎损兵多少,折将众寡。”
孙程先前虽然对苏清谷夸赞元夷略有不服,可是经过刚才的交手之后,孙程却不再小看这个对手,问:“那这样说来,元夷正是惜兵所以才无意与我斗出个输赢来?”
“正是,元夷这个人怕是我们遇上的一块硬石头,也难怪李惟敢开城门迎战。”
孙程心中不服,心想下次一定要压制元夷,也让苏清谷看看自己的能耐。
这时一直沉默的百里乐正忽然开口叹道:“元夷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不是我的。”
*
虽然黎夏已经兵临城下,但是衡州之内依旧是与平日一样并未人心惶惶,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百姓都相信只要有元夷在,便是谁也攻不进来的。
自从数日前的交战之后,黎夏士兵竟然再未前来进犯,衡州内的百姓便觉得黎夏是怕了元夷不敢进犯,更是不再担心。
元夷平日里除了加紧防备,依旧每日都到街上巡查,这日却在街上遇见了一名女子,这女子容貌生得甚是妩媚,只是满脸疲惫之色,此时正被一个纨绔子弟纠缠。
元夷平日最见不惯的便是这种事,于是赶走了那纨绔算是替这女子解了围,可是哪知这女子抓住他的手便是泣涕涟涟,说自己是来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早已经搬走了,她的盘缠又用了了,所以无依无靠,请元夷收留自己。
元夷自然不能把这女子扔在街上不管,于是便把这女子带回了李惟府中,这女子倒是也通岐黄之术,平日便帮忙照顾治疗战争中受伤的伤兵们。
过了几日,这女子便来求元夷,说现在兵荒马乱想要留在这里,希望元夷把她引荐给李惟,到时候在军中做个军医也是可以的。
元夷便答应了她带她去见李惟,这女子却不是别人,正是混进城中的谢樱樱,她见了李惟面露惊讶之色,道:“小女看大将军的面色,大将军似乎有旧疾?”
李惟面色一变,他有旧疾之事从未同外人说,这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下此断言,那她不是医术高超便是早有准备,立刻沉了脸色叱道:“快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谢樱樱满脸惊恐,眼中都是无辜之色:“大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女只是看您两颊苍白没有血色,声音之中又有浊音,这才如此判断,怎么就成了奸细?”
李惟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常年被身上的旧伤所苦,听谢樱樱竟然仅凭这两点便判断出了他的病症,心中自然抱了一丝的希望:“你说的可是实话?”
谢樱樱丝毫迟疑也无:“小女的性命都是元将军所救,是绝不敢有所欺瞒的。”
李惟于是唤她近前,让谢樱樱仔细把了脉,谢樱樱自然是把他的病症说得请清楚楚,李惟便也信了几分将她留在了府中给自己调理身体。
青州被攻破之后,皇帝再也不敢怠慢,准备派个得力的人去衡州督战,在独孤意的斡旋之下,最后派来督战的人是小王爷郑野。这郑野是没有打过仗的,不过因为前线督战这样的事情是吃力不讨好的,所以百官齐齐推举小王爷前往,毕竟他是皇亲国戚不会被治罪。
而独孤意举荐郑野却是别有居心,这郑野也是个穷奢极恶之徒,在京中时常强抢民女夺□子,这样的人到了前线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事情就如独孤意所料,郑野来到衡州五日没有干什么正事,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这几日苏清谷调动军队频繁,想来接下来就会有大的动作,李惟自然不得不派人找郑野来商量。
郑野进了李惟府中却见一女子生得妖娆撩人,他知道自己手握权力之重大,立刻便心生一计。待他见到李惟之时,无论李惟说什么,他都是一味沉默,倒是元夷最后有些沉不住气了,问:“王爷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我倒是对打仗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进府之时看见一个女子生得极美,心生爱慕,不知大将军能否割爱,若是能,以后这衡州之事我不再管也没有什么。”
李惟面色难看,问:“不知王爷看上了谁?”
偏巧谢樱樱如往常一般端了药进门,郑野手一指谢樱樱,道:“就是她。”
刚刚进门的谢樱樱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满脸疑问地看向元夷,却见元夷本就黑的脸色此时如同锅底一般。
事实上,即便郑野所要之人只是一个婢女,李惟也是不会给的,他半生戎马最看重的便是尊严,郑野这样一个锦衣纨袴之徒是不配他正眼瞧的。
“王爷,这个要求只怕李某人不能应允你。”
郑野平日在京城横着走的主儿,如今这样直白的被李惟拒绝了,心中自然愤恨莫名,于是也不再多说,只道:“既然如此,那我看将军的计划只怕是不合适的,咱们改日再议。”
言罢离席,竟然是丝毫不管黎夏兵临城下之危。李惟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浮端为何净出这等祸害!这不是天要亡我!”
谢樱樱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郑野虽然出现得突然,但是把他当成一个切入点是再好不过的了。
衡州州牧周景听闻郑野在李惟府中吃了瘪,便想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与郑野搭上关系,于是派自己的儿子周子豪搜罗了几个姿色出众的女子给郑野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