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了几百米,沐锦夕仍能感觉到此刻宫沧漓正紧紧的盯着她,他漆黑的双眼穿透了层层阻碍,紧抿的双唇淡薄而清冷,而此刻却缓缓的弯起。
混杂的人群,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叫,骏马奔腾,宫沧漓突然转过马头策马而来,随起的风带起他宽大的衣襟,一眨眼他已来到了面前。
“你来了!”
目光从孟飞身上扫过,宫沧漓注视着面前几乎被不合身的黑袍遮住全部的身影,微微皱眉,而下一刻则是伸手挑起她头上的袍子。
宫沧漓的手指无意中中碰到了沐锦夕的侧脸,他的手指有些冰冷,冰凉的感觉划过皮肤竟是让她忍不住有些颤栗。
白皙的脸蛋并未做上任何掩饰,此刻展露了它全部的风华,宫沧漓看着面前的容颜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不过短暂的时间过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一顿,却是又重新拾起了袍子,并且将挡着头的那部分裹得更加严实。
☆、所谓瘟疫(五)
这袍子本来就够大了,罩在头上也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而如今被宫沧漓这么一弄,沐锦夕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唇角隐隐抽搐,沐锦夕面无表情的将帽檐往上抬了抬,继而斜看向他。此刻的他唇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幽深的目光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被那目光看的一愣,沐锦夕故意撇开视线看向远处,“□□了吗?”
“嗯!”面前的人儿眼中闪过的局促没有逃过宫沧漓的双眼,略一浅笑他仿若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但手中的缰绳却是扯了扯。
虽然他只是微动了缰绳,但马儿却是一直走到沐锦夕身下的马儿正面才停下,两匹马儿一见面,碰了碰头,而后竟是耳鬓厮磨起来。
沐锦夕被晃动着脑袋的马儿带的身体猛然一动,听着两匹马细腻的温热语句,神情登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离开这里吧!”宫沧漓突然开口,他的目光幽幽看向远处。……仍在疾跑的流民,不停倒下的身影,即使隔得远,那艳红的鲜血都清晰的映在眼前,看到这一切他眉宇一皱,眼中带起一片让人看不懂的神色,继而只听到他呢喃般的声音,“早晚会解决的……”
解决吗……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沐锦夕恍然想起一路上遇到的事情,这一刻一些她一直有些疑惑的事情,在对上他迷蒙之色的双眸,豁然明白!
沐锦夕纹丝不动,良久她神色浮上一层清冷之色,对着身边道:“孟飞,你先走吧!”
孟飞一直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如今听到沐锦这样一说,犹豫了一下,却是立刻策马离开。
远处的杀戮仍在继续,沐锦夕淡淡的收回目光,翻身跳下了马,而一边的宫沧漓看到她的动作,不置一词也同样从马上跳了下来。
“是什么什么话要说吗?”宫沧漓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手习惯性的抬起,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被沐锦夕不留情的挡了下来。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假装没有看他眼里的调侃,沐锦夕扯开话题,“听说知道控制瘟疫的药方了?”
宫沧漓伸手抚摸着自己被打的发红的手背,眼中噙着一丝浅到几乎看不到的笑意,“夕儿觉得呢?”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亲密的叫了出来,沐锦夕大脑有些充水,不过马上她便是注意到他语气中隐藏的深意。
冷眸微敛,沐锦夕仰头看向这个隐藏颇深之人,试探道:“这次你是来当侩子手的?”
许是沐锦夕的目光中的悉知太过明显,宫沧漓抬了抬他坚毅的下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或许护不了所有人,但是护一个人还是足够的!”说道最后他的目光正紧紧的放在沐锦夕的身上,他所有的意思已经在他脸上很好的表达了出来。
沐锦夕足足看了他十秒,对上他眼中的幽深,最终淡淡道:“我不需要!”
是的,她不需要别人来保护,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掌握才是最安全的,而她早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她的眼中快速的闪过冷漠与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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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瘟疫(六)
女子淡薄的身姿因为黑袍的原因看起来更是瘦弱,宫沧漓走上前去,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瘦弱的肩上,他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以往的冷酷。
他冷硬的菱角含了一层淡淡的怒气,直到沐锦夕抬头看去,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女人不该在男人面前逞强!”
“我没有!”沐锦夕面无表情的接道。
“没有?”宫沧漓似乎对这话很怀疑,他眯起了那双狭长而危险的双眼,也是同一时间沐锦夕感觉到肩上的双手有些用力,就在她皱眉打算挣脱之时,鼻翼间传来了漫天属于他的味道,而同一时刻铁质的兵器在成功的回挡之后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宫沧漓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两人之间仅仅只是隔了各字的衣料,这一刻沐锦夕可以清楚的听到,耳边清晰的心跳。
这次,没等她挣扎,宫沧漓已先一步放开了她,看着他转身的一瞬间身上散发的杀气,沐锦夕拧了拧眉同样看了过去。
就在两人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流民,他们褴褛的衣衫沾了不少鲜血,上面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告知了所有人他们先前的遭遇。
流民的身后有几个追过来的士兵,但是一个个似负了伤,如今跑来姿势东倒西歪,倒是显得滑稽可笑。
“强盗,你们这些强盗!”流民之中一个看起来很健壮的男人,两手拿着从士兵手里抢过来的大刀,用着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沐锦夕两人,而在他的身后几个人虽然没有吭声,但是眼中的情绪却和男人一样。
“说什么皇上派来的人,原来就是来杀我们的,你们这些小人,你们怕死所以才杀了我的妻儿!”流民中的其中一个,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目光带着愤恨。
“先前平王明明答应过我们会让人治好我们,难道都是骗人的吗?”一个人怒吼道。
“你们这些骗子,麟国皇帝是担心我们把瘟疫传给他吧,所以就让你们来杀我们”一个男人红着眼睛,语气带着嘲讽,“所以主城的人根本不是来救我们的,就连什么药方肯定也都是骗人的……”
许是宫沧漓的冷酷让他们有所害怕,几人没有上前,但是却不停地痛斥着,他们的目光有些发红有些狰狞,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两人杀死。
沐锦夕站在宫沧漓身后,这些难听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动容,至少在她看来,面前的身影除了散发着冷酷的气息,不再有其它。
没过多久,士兵已经从后面追赶了过来,几人似乎被逼急了,就势便往前冲,宫沧漓似乎不打算与他们动手,在流民靠近的时候直接后退,拉着一边的沐锦夕快速的闪到一边,而接下来无意外看到的只有一片血腥。
“走!”这一次宫沧漓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便拉着她上了同一匹马,他微凉的指尖透过衣物传入身上,一时间合着身后的惨叫她竟是觉得有些冰冷。
PS:亲们凑合着先看,最近的速度的确无语,飞凡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谓瘟疫(七)
颠簸的马背上沐锦夕尽量让自己背脊挺直,但是仍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宫沧漓如墙般坚硬的身体,他绵延的呼气从头顶传来,带着属于沉稳的气息,虽然稀薄但沐锦夕觉得比扑面而来的冷风更厚实。
深浅的人儿身上散发的异样让宫沧漓低下了头,她纤细的背影在他的目光下似乎又挺直了,看到这一幕宫沧漓淡漠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两人回到驻扎营地的时候,一切似乎没有当初那么平静了,恍然间他们发现流民的眼中开始出现了恐慌,甚至那些沉默的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回事?”
宫沧漓威严的声音让前面围观的人纷纷散开,看到这个男人一身的冷酷,议论声开始压了下来,但是那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却平静不下来。
沐锦夕并没有上去,而是目光一转,在人群中收索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莫晴显然也是看到了沐锦夕,从人群出来,直接走了过来。此刻莫晴脸上已经不再含有怒气,来到沐锦夕面前的时候,她仍是转头看向那围绕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眼中透露出一抹忧心。
“这个地方……可能留不得了!”莫晴抬头看向沐锦夕,这一刻她又恢复到了那个衷心不二的执行者,“驻扎营中发现有人得了瘟疫,而且不止一个,所以莫晴希望公子能马上离开这里!”
“莫晴想要留下吗?”沐锦夕并不在乎,只是状似无意的问道。
“公子这次来阳汤是有事情要做的对吗?”莫晴没有回答,却是抬起她专注的目光定定的看来,“所以不惜带上毒门的人……”
沐锦夕沉默,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果真停顿少许,莫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带上了不少愧疚的情绪,“莫晴对不起公子,如果不是我大意,他也逃不走,都是我的错,公子就责罚我吧!不,就杀了我,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