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脑海中思绪飞转,潜退后安宜就在想着各种安排。楚景涟如此的情境,如若加以利用,似乎还能蒙骗过所有人,可以来招金蝉脱壳。只要做得逼真,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君府如斯,即使自己再努力尽心,也赢不得老夫人肯定,府人还时而亲近时而疏远,不断怀疑的,那要这个大奶奶到底何用?
既然他们有他们的处事原则,自己何故一味接受安排?
楚景涟原就是真正的大少奶奶,将属于她的还给她,亦算完成了原本“楚景晨”的使命,从此后过她真正的生活。或许不比现在这般安宁,然却可以随她所愿,景晨不免有些憧憬。
或许,时机……真的要到了。
独自在屋内呆了许久,景晨复又将安浓唤进屋,命她出赶紧寻个地方将楚景涟接走,且做好妥善安排,尤其是要藏得隐秘,不准让任何人发现。
这才是她至关重要的一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狠的心
“是奴婢贪心起念,连累了奶奶名声。”
望着如此忠婢,景晨心生不忍。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一时间她真的有些措手不及,如若还是前世在深宫内,她必然不会留底下人性命,以防落人口实。然在君府,显然没有那般森严的规矩,可现在谷妈妈催促是何意思,她代表的更多是老夫人吧?
这是真要试探了?
“奶奶,求您看在奴婢和安浓姐姐尽忠服侍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她吧?”安宜显然想不到那么深,只是从安浓身上联想到自己今后。如若替主子办事被抓,最后扛下罪状却还要受重罚,内心忍不住微颤。
在如此主子跟前当差,显然是件没事。素来,从进君府大宅至今,她们亦未曾后悔跟错过主子,心甘情愿替她保守秘密、听任她差遣,并非只是因为银两多,而是对方令他们信服。
对上婢仆期待殷切的目光,景晨微有迟缓。
“大奶奶,您是个公正的人,当初陪嫁婢子犯事,您亦是秉持规矩,现在……”谷妈妈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氏。
主子久久不曾下令,似乎是在为难,本跪着脑袋都快着地的安浓匍匐往前,至大奶奶身前表情动容道:“奶奶,是奴婢咎由自取,您无需疼惜奴婢。安浓得您赐名,能够服侍您一场,这辈子已经知足,您做处置吧。”
景晨不忍地别开实现,却对上谷妈妈的,当下她只能强忍住心底的那份心软,提声道:“安浓为利叛主,私拿银两在外购屋,然念其是替母亲。估怜她孝心,便从轻处置。来人,赏了二十板子,让牙婆将人带走吧。”
本昂头的安浓闻言,眸中似有晶亮,却没有哭闹,只是跪坐在地上。旁边的安宜却大为惊讶。面带失望地去拽大奶奶裙摆,“奶奶,您打她罚她都成,别将安浓姐姐赶出府啊。奴婢们当初是您亲自选了进府的,在您身边伺候那么久,她从未犯错,您就饶了她一回吧?”
“这是规矩。手脚不干净,如何还能留在府里?”
景晨闭了闭眼,沉默心想道,这都是没有法子的。如若晴空院安浓这般是首例,还可以从轻发落,然而之前有过碧好等事情,她怎么厚此薄彼?何况,谷妈妈还留在这呢。
“安宜,你别为难奶奶,今后要好好伺候主子。”
安浓话落。宋妈妈已经得令带人将她拖了出去。
片刻。庭院内则有刻意压制的疼呼声传进。
景晨闭目掩下情绪,满心无奈。原来。日久生情,即便是个奴婢,伴了她这般久,此刻心里还真不好受。
“奶奶公正严明,老夫人知晓了会高兴的。”
看着谷妈妈,景晨忍不住添道:“妈妈,安浓她好歹伺候我一场。您将她交给牙婆的时候,关照声别送进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现在都已经伤了,留给好安排吧。”
“奶奶心善,老奴会嘱咐的。”
景晨则轻轻“嗯”了声。
谷妈妈直等外面的处刑完毕才离开晴空院,回到荣安居同老夫人尽数禀报。后者闻之,阖眼转动着手心的佛珠,低喃喃道:“她楚氏,倒还真是舍得,是个狠的。”
“您怎么知道,那银子是大奶奶给她的?”
老夫人冷笑,“安浓她素来忠心,对浠哥儿媳妇尽职得很,是断不会做出那等事来的。近来,楚氏举止神秘的很,不知晓要做些什么。”话落抬头,再次不确定地问道:“你妹查出来她在外置屋子是什么目的?”
谷妈妈摇头,恭敬答道:“安浓那婢子心细,老奴是被他先发觉了,否则就能跟着她继续查下去了。”
“那是个不错的婢子,楚氏怎么说?”
后者就将大***叮嘱告知了老夫人。
“嗯,清白的女儿家打伤了身子,是别总到那等地让人糟蹋。”迷了眯眼,老夫人复又叹息,“可怜了这么个忠婢。”
“您既然不忍,不如就留在府里?”
对上谷妈妈,老夫人否定,“留不得!留下了,楚氏就能猜出来咱们什么都不知情了。”
“是。”
谷妈妈应声后,似乎有话想说,只是吱唔着犹豫,最后被对方目光撞个正着才言道:“老夫人,您说,大奶奶是不是为了替李姑娘安置的?”
“她?”
老夫人倒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凝眉想了想复不解道:“还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给我盯紧点。”琢磨着又觉得哪里不妥,便续添道:“最近,多注意些安宜那丫头的动静。”
“奴婢已经让人盯着了,您放心。”
……
晴空院的主卧,在旁伺候立着的安宜不时拿目光瞄主子,神色不明,眼底似乎还有着几分怨言。景晨察觉,没有道破,只是继续着思路,想着事后的安排,然有人却是等不住,侧前行礼后言道:“奶奶,奴婢想去送送安浓。”
“现儿怕是不会让牙婆领了去,你明早再过去便是。”
听得对方语气如此平静,似乎都没有分毫波澜,安宜忍不住心道:难道安浓的事,她觉得无所谓?
怎么可以这样?!
要知道,都是因为她的吩咐,安浓才被认定是贼的。她根本没有出卖主子,受了如此重罚,可知晓自己与她,都在等奶奶个解释?
虽说主仆有别,不过怎么可以冷漠至此呢?
“奶奶,您……您好狠的心。”
景晨倏然抬眸,目光微锋,让后者忙又低下了脑袋。安宜素来胆小,能说出如此的话,怕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内心的怨恨亦是到了极其深的地步。
“安宜,若今日你是安浓,会怎么办?”
主子竟然问起这个?
安宜有了几分迷茫。然目光投去,却对上很是认真严肃的目光。
她的心瞬时费解。
“会和安浓同样将事情揽下,还是供出是我主使,把将在外的事情都告了出来?”
“我、奴婢……”安宜摇摆不定,避开直视。
景晨见她为难,便接道:“你说我好狠的心,是不是在为安浓不值?”看对方还是沉默。她的笑意就有些几分轻视,刺激道:“怎么,连这个都不敢承认?怕是亦没胆量出卖我吧?”
她、她怎么可以若此轻描淡写?
难道在大奶奶眼中,自己和安浓都不值一提吗?难道为奴的性命和前程就无关紧要?
安宜亦是起了不甘的心思,心底的怒意涌上,也不知什么促使,抬眸就肯定道:“是。奴婢替安浓不值!”
四目相对,竟是少了几分恐惧和退缩,“奶奶,安浓受了这番处置,您都没有丝毫难过?她到最后都没有供出那些事,难道您不能对她仁慈点吗?”
“她私拿银两,我如何能心软?”
景晨的话语,陈述平静。
“奶奶!”
安宜倒吸了口气,似是什么都不想管,转身就道:“奴婢去看看安浓姐姐。”
“站住!”
见对方竟然继续往前。景晨低声道:“你以为听着安浓的疼声。我心里好过?”
安宜转身,目露晶亮。
景晨面色愧疚。没有看对方,“只是,在众人眼里,安浓便是犯了错,我若是姑息养奸,老夫人那边无法交代。难道谷妈妈的话,你没听到?是老夫人的意思啊……”心绪颇愁苦。“不知道谷妈妈都查到了些什么,如若……”
如若知道了所有,怕是真的谁都保不住了。
安宜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近前紧张道:“那奶奶,现在怎么办?”
景晨摇头,喃喃道:“你现在还不能过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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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都是因为她的吩咐,安浓才被认定是贼的。她根本没有出卖主子,受了如此重罚,可知晓自己与她,都在等奶奶个解释?
虽说主仆有别,不过怎么可以冷漠至此呢?
“奶奶,您……您好狠的心。”
景晨倏然抬眸,目光微锋,让后者忙又低下了脑袋。安宜素来胆小,能说出如此的话,怕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内心的怨恨亦是到了极其深的地步。
“安宜,若今日你是安浓,会怎么办?”
主子竟然问起这个?
安宜有了几分迷茫,然目光投去,却对上很是认真严肃的目光。
她的心瞬时费解。
“会和安浓同样将事情揽下,还是供出是我主使,把将在外的事情都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