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揍你个老子娘的,谢商你说你是不是还在忌恨当年那桩事来?!”
“将军,任齐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且若传至老妇人那边,就事态非小了。”外阁里倏尔响起另一道声音,话不长音不高却让满场寂静。
我凑着耳朵一愣,怎么就突然牵扯到了景晟的娘亲身上了。说得也对,大概谁家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傻子回了家来,哪怕这个傻子是个有着镀金外壳的公主。
心跳七上八下就等景晟他如何应答,突然趴着的门板旋了开,身前一空整个人就落了下去。
“公主想听尽可敲门进来,为何趴在这里,若是被误认为刺客误伤了怎么办?”景晟提着我一条胳膊将我捞了起来,从语气里倒是没有发现被偷听的不悦。
我眼神迷茫地看向他说话的方向:“他们为什么一个劲儿阻止你娶妻?难道,难道……”我一捂脸,悲恸难抑道:“就算你真有那样的毛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未来婆婆也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众人皆是一片冷抽之声。
“嗯,不嫌弃就好。”他淡淡道,将我端端正正地放到软椅上:“坐好不要乱动,该施针了。谢商,给我好好替公主施针。”
“……”我当真欲哭无泪,传闻景晟将军在边疆颇有仁厚之名,怎么对我独独就这么心狠手辣呢?
与景晟密谋商议的几个人见我来了,也不能再继续他们阻挠我与景晟的姻缘之事。一时室内气氛很是古怪,我也有些坐立不安。听他们所言,景晟似是已屈服于我的淫威,准备接手倒插皇帝门的命运;可是后面那个一听就有充当军师能力的人一开口,感觉景晟将军又是被他说服了。这事态变得很莫测,我左思右想了很久,站在景晟的角度从各个方面分析了番,得出了极不利于我的结论,我颇感失落。
相较于我们其他人的各怀鬼胎,景晟倒显得十分自在。坐在我一旁,陪我施针偶尔制止住我时不时想踹向谢商的双脚。他第六次按住我时,终于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听闻前不久是公主的生辰?”
“啊?”我松开挥向谢商地拳头,茫茫然转过头去:“你要送我礼物?”
“都过去了送什么。”他举着帕子替我细致地擦去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水,轻描淡写道。
“……”我鼓泪恨恨瞪着看不见的景晟:“今年双月,我还有一个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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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第二日,我起床后既未见到景晟送的礼物,也未见到景晟,倒是跟前添了两个伶俐的丫鬟。我欷歔着在她们的伺候下梳洗了番,看来景晟将军已经被那群没同情心的手下给说服了。为了躲开我,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性别爱好往内院添女子。
云溯大爷,我对不住你了。你的美人计以我的姿色而言,难度太大。下次建议你换秦河花魁,胜率铁定接近一百。
“今儿公主气色可真好,要不出去走走?见见太阳,去去身上病晦也好。”琴歌扶着我在房内慢慢走着熟悉摆设布局。
“这几日将军府上有宫中人来没?”我随了她的话,往庭院里去。
“宫中遣了两名太医来,不过那时公主正在休憩,便大致问了下公主病情就回宫去了。皇上派礼部郎中来将军府赏赐了公主许多珍稀的药材,将军都让人暂时替公主收好了。”琴歌的回答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很有职业修养。
云溯并没派人过来接我回宫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苦肉计我也行了,基本上该做的我都做了。依着他的性子,怎会让我就这么待在宫外呢?还是说他又有了什么折磨我的新计划,让我颇有些不安和惆怅。早知今日我会成了他的“阶下囚”,那日我宁愿自个儿跳湖,也万不会将他推入湖中。
“殿下,微臣见你一面当真好生不易啊。古人说得好,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如今殿下有了新欢,可就将臣抛之脑后了。”才入了园中不久,就听见封子息虚伪的叹息声转了出来。
我就说云溯怎会轻易地放过我呢?
“你怎么进来的?”我“瞧”向他说话的方向。
“这煜京中还没有我封子息去不了的地方。”他一路走来,身上挂的金算盘哗啦啦地响。对于他丝毫不掩饰自己低俗品味的勇气,我一向多有钦佩。
“殿下如今贵体安康,可愿随臣出去走走?这将军府中沉闷肃杀的紧了,想必殿下也是不喜的吧?”他风度翩翩,进退有礼道。
“你知道的,我这人就不喜欢闹腾。”我忒淡然超脱道:“你又不是傻子怎知傻子不喜呢?”
“殿下真不愿随臣去?事后可不要后悔。”他毫无愧颜地威胁道。
等坐上了他的马车,我怨念丛生。好不容易出笼脱困的生活就这么结束了,一想到回去面对那三人,真是一条无尽头的黑暗之路。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我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封子息:“这不是回宫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流仙阁。”他拨弄着算盘笑眯眯道,目光流转在我面上:“殿下的眼睛果然已经好了。”
我沉默一下,对他诚恳道:“你要是还存点怜悯心,就不要打将我贩卖到青楼的主意,人家做这行当的挺不容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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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回
21、如愿以偿 ...
到将军府时暮色烟霞伴着雪鸟斜飞在天际,脚下踩着的是干净坚实的石纹路,台阶上庭院里的积雪已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守门的士兵通报进去后,首先迎出来的是琴歌,她搀扶着我往院中走:“公主这一走可去了大半日,将军早就候着在了。”
我没有吱声,半阖着眼,轻轻按揉着眉心,微有些疲倦。脑子里还满是刚才与那人的谈论,他的出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应对起来不免有些慌然。
“公主回来了。”阁外庭院里的流苏树下他一身黑衣静然而立,一手握着件长锦盒。
“嗯。”此刻我也无甚心思与他嬉笑怒骂,只垂着眼小声应了下。
他执着锦盒走到我面前,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递了过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他,他恍然一笑:“我忘记公主暂时不能视物。”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道澄黄的丝绢,龙纹翻飞。他牵着我的手将它稳稳握住,流苏树下他英朗的面容浮出丝淡笑:“公主不是要生辰礼吗?我,如你所愿。”
我的心跳得犹如钟鼓齐鸣,全身的气血都在此刻翻腾而起,脑中似幻化出了轰然雷响,一波又一波冲击得我有些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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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两难抉择 ...
这一纸婚书,若是半天之前见到,我尚会惊喜万分;只是这时由他亲自求来奉上,握入我手中却堪比千斤重。
时光回溯至晨间,我随封子息往流仙阁而去。
流仙的名号听着风雅脱俗,却是这煜京中颇享盛名的一座楚馆歌坊。我私以为这阁老板取名的志趣虽是积极向上的,但未免脱俗之后反陷入了大俗之中。干哪一行当,最主要的是要突出这行的商品特色。我第一次听到流仙阁这名字时,第一反应是座道场,还感叹了句原是同道中人啊。结果和我正研究世俗风月的方晋冷汗淋漓,很有走火入魔之相。
封子息的马车并未直往流仙阁富丽堂皇的大门去,而是车轮一转,拐入了离它七八丈距离的一条深巷之中。巷道很深,两边高墙竖楼相夹,只渗出些许阳光进来。我挑开一边儿帘子,潮湿阴冷之气扑面而来,马车驶过雪地时的咯吱声是唯一的响动。嘿,这地方忒有鬼气了。莫非封子息的真实目的是敬仰我国师府阴阳术之名,带我来抓鬼吗?
“殿下心中可是在疑惑,微臣为何带你去此处,所见又是何人?”封子息在我身后故作玄虚,卖弄神秘道。
冰冷的雪气刺激得我狠狠打了个喷嚏,我揉揉鼻梁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不疑惑。这不马上就要见到了吗?”
“殿下与将军相处不过数日,就变得如斯刻板无趣。”他怏怏不乐地耸了耸肩道。
“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很了解景晟?”谈及将军大人,我的兴致顿时也起了来。姑娘嘛,关注的话题永远就是那么几样,男子、首饰、衣服。有出息点、立志国家大事的姑娘也不出这个范围,只不过她们的重心偏向与男性同僚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