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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春宵/仇英传 完结+番外 (咩夏)


  “竟有此事?”文征明呵呵一乐,反正今日无事,便应了,“那你便画一画待我瞧瞧罢。”
  “是!”仇英喜上眉梢,此刻已全然忘了自己处在最为热闹的桃花坞街头,今日之事将被文人墨客广为流传,一心只想着向他敬爱的文师傅一展才艺,好教他收了自己为徒才是。小云知他心情,帮忙铺好了画纸,洗净了画笔,满心热切的望向他。仇英这人平时是顽皮了些,但作画的时候,便是入了无我之境,旁观之人也最易受他吸引,都像是着了魔一般。
  仇英执起画笔,在墨色瓷碟中沾了数下,再是凝神闭目,回想幼时常常把玩的那把扇子,那可是父亲最爱的扇子呢!嘴角含笑,下笔如有神,众人都沉浸在她流畅的画笔之间,只有项元汴被他认真的侧脸吸引,暗自想着:“这人竟是个单纯的爱画之人。”
  “这一副,便是老师的《双钩兰花图》!”背临这幅图,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文征明见了,却是惊呼出声,仔仔细细将画观赏了一遍,又递予项元汴,“子京,你也瞧瞧,如何?”
  项元汴双手接过,看了也是频频点头,道:“虽是没有看过原作,不过正是周老先生的画风,几可乱真!”
  文征明又将仇英上下打量了一遍,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这幅《双钩兰花图》,是老师当年赠与仇元慧夫妇作为新婚贺礼,你竟是……”
  “家父正是漆工仇元慧。”仇英垂首答道。
  “元慧的儿子,竟有这般大了。你今年几岁,你父亲母亲,近来可还安好?”
  “回文师傅的话,仇英今年十五了。不过家父家母,却是……已然亡故了。仇英如今无依无靠,因为生性/爱画,所以来苏州学艺,如果文师傅不嫌弃,还请收了英儿,英儿一定不负师傅的教诲,潜心学画,传承师傅的衣钵!”说着,竟是扑通跪倒在地,小云心内惴惴不安,也跟着跪了。
  “你父母……可是一对璧人啊,竟这般早逝。”文征明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身边老友接连传来过世的消息,听闻仇英父母双亡,倒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有些遗憾。见仇英乖巧拜地,方才那一手背临技艺,也满足了他的渴才之心,当下既允了,仇英圆了多年夙愿,当场磕了三个响头。文征明又道:“既是爱画之人,我便也将你推荐与我的老师周老先生,你看如何?”
  仇英双眼晶亮,脆生生答道:“全凭师傅安排!”
  围观群众一片恭喜之声,仇英今日可算是赚大了,既拜了师傅,又要拜师傅的师傅,开心得眼儿弯弯,学着大人模样拱手向四周乡邻道谢,目光转到淡然的项元汴,却对那一双仿若看透自己的眸子着了恼,便瞪他一眼,乐颠颠的准备随着师傅回去。经过他身边,却被他的一句轻语惊得瞠大眸子。
  “这般的创意自荐,倒是叫我开了眼界呐!”
  他,他怎地知道了?仇英心儿怦怦,仔细回想方才,竟好像真的在某幅画卷之下,瞥见过他脚上这双大红云头镶鞋,那他……与小云的那番对话,不是都叫他听了去?不过,听去了又待如何?想要拜文征明为师的生员,都快要排到苏州城外三里地去了,他要是不想点歪招,猴年马月才能轮得到自己?这么一想,又安心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见崭新上任的师父已经走到逢源桥了,仇英连忙撇了杂念,别了小云,紧紧跟了上去。
  人群渐渐散去,陈老板命人收拾了一地残局,却对着那一副《双钩兰花图》泛起怔儿来。
  “项公子,这幅图,该是怎么卖才好?”
  “别卖了,裱好了给我送到天籁阁去。”
  “啊?他也配……”陈老板话才出口,就被公子立起的扇子吓得吞了下文,乖乖收了那画。项元汴嘴角含笑,看着那桥头一前一后相继离去的师徒,久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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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园春情图

  墨林画苑的主子,其实正是项元汴。此人字子京,号墨林,人称墨林嫩叟。传闻他十五岁之时便得了魏晋隐士孙登流传下来的一副古琴,名曰天籁,便将自家藏书楼命名为“天籁阁”。天籁阁中,图集善册、法书名画、鼎彝玉石,兼收并蓄,无一不精,价值连城。
  天籁阁中诸多稀世珍品,既是项家祖上累世富厚、元汴为求所好不惜一掷千金所得,更是因为他独具“鉴别真眼”,所求之物皆是珍品。加上他交游广阔,虽没有功名在身,达官贵人、才子墨客,皆是与之交好,另在大明朝“四聚之城”——京城、苏州、佛山与汉口,设立了多处字画店、古董店、珍玩馆等,在经营交易的同时,也广事搜集,短短数年,年纪轻轻的项元汴,其搜藏大家的名号已开始传遍江南。
  只是如今,四城的属下一记飞鸽传书,便可轻易求得从前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稀世珍品,其中的乐趣却是一日淡似一日。
  有些惆怅呢!
  就好比手中这幅“平安帖”,正是王羲之的真迹,类似的帖子放眼整个大明朝,也不会超出二十副吧。若是前两年得了此物,该是欣喜若狂,睡觉也会笑醒。可如今,也便只是千里快马的赶过来,鉴定了真伪,再豪掷两千两,将它从一个落魄书生的手里,移到了天籁阁而已。
  执笔,题字。“项墨林鉴为澹斋真迹,价两千两。”于骑缝处盖“项元汴氏审定真迹”,引首加盖“项子京精玩印”。
  一旁待命的陈老板眼角一抽,劝道:“公子,王羲之字画风雅至极,你将这价格标注其上……是否有些不妥?”
  项元汴不睬,神色悠哉,忽又道:“这个精玩印不好,再换。”便又打开一个红漆木盒,将里头十余个私章拿出来赏玩,口中还一一念叨着:“子京珍秘、项墨林父秘笈印、子京所藏……陈老板,你倒是说说,再盖哪个章才能彰显此字帖的珍贵?”
  陈老板后脑冷汗直冒,心内嘀咕着:“盖哪一枚,不都是美人脸上刺字,简直是这些书画的厄运呐!”
  项元汴见他不语,暗自发笑,面上却严肃正经,说道:“既是无法抉择,便干脆都盖上吧!”正说着,手中那枚“天籁阁藏印”已沾上印泥,就要往那画上戳去。
  “别……”陈老板强忍心痛,急急道:“公子,仇英最新的画作已经送到了,你且先看看吧……”
  “哦?你早不说……”项元汴当即撇了印鉴,“拿出来待我瞧一瞧。”
  “是。”陈老板先是将桌上的“平安帖”珍而重之的收好,不着痕迹的藏到书柜深处,再将前日才从仇英那边购得的《蕉园春情图》随意铺上。公子爱盖戳,就尽管往这个春宫画匠的图上使唤吧!
  “这个仇英,三年未见,倒是很有些长进。”项元汴岂是不是陈老板的心思,倒也不拆穿他,只专心赏玩眼前的画作。仇英本是阊门外的一名漆工,三年前拜了文征明为师,又跟着周臣学画,本是天赋异禀,加上名家指点,技艺精进,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这人,竟开始画春宫了,有趣有趣。
  “属下并不这么认为。仇英同时拜入文大师与周老先生门下,何其有幸?但他竟是诗书不通,镇日的上蹿下跳,听说都把文家的二公子给带坏了。也就是会画个两笔,好不容易得了些雅名,现在竟作起了春宫图,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陈老板显然并不待见他,口中念念有词。
  “竟有这些事?”项元汴听得更乐,早在那日的桃花坞,他就看出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既惹得陈老板如此不悦,想必必有其过人之处呢。
  “可不是!不过这人虽是性情顽劣,作画倒也是不偷懒,这两年为墨林画苑供了不少佳作。公子,你看看这幅图,该是如何标价?”
  项元汴审视这幅《蕉园春情图》,沉吟许久。画面中相公牵着妻子的纤纤小手在园中散步,右侧有假山芭蕉,场景幽静隐蔽,引人联想,正是文人墨客最喜收藏的暗春宫。
  “这图,你且多与几个买家瞧瞧吧,谁出得多,便卖与谁家呗。不过,不得少于这个数!”
  项元汴伸出两个指头。陈老板皱眉问道:“二十两?”见主子摇头,不可思议的再问:“两百两?公子,文大师和周老的画,也值不得这么贵呀,会有人买么?”
  “你说的那两位,像是会贩卖春宫图之人么?再者,你瞧这画,男人双眼含情脉脉、温情软语,女人听了低头含羞、脸映桃红。加上仇英的画笔细腻,工笔重彩,将画中人神态刻画的栩栩如生,此画虽是春宫,但淫而不秽,含蓄而引人遐想,堪比风流才子唐伯虎,你倒是想想,唐伯虎的一副春宫值多少银子,这个价当真贵了吗?”
  陈老板因着主子的指点,再重新品评这画,果然看出了些不凡的意思,虽有些不乐,但也是服了。
  项元汴望向那一处芭蕉,又道:“此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呀,不要老是盯着人家的出身。文、唐、祝已老,这苏州三宝身上也有太多文人的傲气,不比这个仇英容易捏造。等他学艺归来,你可得好好张罗着,最好将他招揽过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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