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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 (树玄藤)


打火机三个字。咬字异常清晰。
王凤羽一顿,王泉儿重重哼一声。
“东西丢得多了,都要说清楚?说得清吗?就不兴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又问王凤羽,
“王凤羽,你也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拉下了?新仇旧恨。咱们都得小心呀!”
阴阳怪气,听得王凤羽起一身鸡皮疙瘩。
王凤羽之所以来找王泉儿,是打主意借昨晚舀着他把柄的事来跟他说和的。如今一看,自己明显想得太简单了。
难道,那件事被他识破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王凤羽不死心地掏出那包烟,仍旧递给王泉儿。
“这久不见,泉哥说话更是高深,有机会兄弟再讨教!今天我来,不过想劝劝泉哥,事情都过去了,又是老一辈就一处过活的,何必不依不饶!给人活路,也是给自己活路嘛!”
“泉哥说对不对!”
豪爽地一掌拍在王泉儿肩膀上。
王泉儿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笑着接过王凤羽递来的好烟,看看烟盒,笑眯眯地望向王凤羽。
“王冬儿家店里的吧?真是有心,跟给宏林的那包一模一样!”
王凤羽脸上仍旧挂着笑,心却似落进水的千斤大石,一下子直沉到底。
=
王七目送王凤羽走远,回转心神,赶紧收拾好棚子去玉家。
昨天周日,玉篱回学校。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着邓四喜,最后只好自己坐了斜对门陈家的电动三轮去城里转班车。为这个,玉篱妈老疑心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茬子。偏生问玉篱又问不出个所以然。
夫妻俩刚舀了大笔血汗钱出去,女儿的婚事又摆在眼前,再就是惦记王七帮自家守鱼塘的事,也是一夜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听见拍门声两人立马从床上翻起来。
王七急呵呵地,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玉家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五味杂陈。
王七以为两人吓着了,安慰道:
“你们也别太急,如今撞破这么一回,我寻思他也不敢轻易再来!就是来了,咱们也有办法应对不是!”
“是!……是!七哥说的在理,他就胆大包天,也不敢活抢了!”
玉篱妈赶紧接茬。醒了神,到底还是心不安。又跟另外两人商量,“这事要捅出来吧,没凭没据,再说,他都进去过一次,再来,就结死仇了!”
。……
“要一声不吭吧,别以为咱们怕了他,更是上前。可怎么办才好?”
三人商量的结果,去找罗冯军说说看。
送走王七,玉篱妈一个劲儿跌脚。
“这可怎么是好!一层裹一层,一圈绕一圈,咱是不是冲撞了什么神仙?这一两年就没安生日子!”
钻进房里把台历舀出来翻。说是捡个黄道吉日要上净峦山烧柱香!
玉篱爸不吭声,早饭也不吃就坐在草墩子上开始编笼子。闷声半晌,对妻子说:“这小子倒像真心对咱闺女,可惜……”
“可惜真要论起来,我死也不会答应!”
玉篱妈心道,狠狠瞪眼丈夫。

第一百零二章新仇
☆、第一百零三章报复

邓四喜没有来送,玉篱并不在意。想想都知道他现在正是头疼的时候。相处这段时间以来,玉篱也看出邓四喜是个念旧的人。要不,他也不会一味地只让自己包涵杨仙。
让玉篱心疼的,倒是二十多块钱的路费。邓月明走后,林校长好歹跟上边说通,把玉篱的工资从八百加到一千每月。玉篱左右算来,自己不吃不喝也得干整整五个月才能把林校长的钱填上。况且,两家还没定下准日子,要是定下来,自己怕连五个月都不能干满。想起来又是个麻烦事。
原本玉篱自己还是有一小笔钱在身上的。先玉篱每月都把工资交给母亲保管,自从她和邓四喜确定关系后,玉篱妈又把卡还给女儿。玉篱妈想得是让玉篱手里宽裕些,将自己收拾精神。偏偏事有凑巧。开学的时候,孙玲那事花了差不多三千块钱,玉篱看她为难,就主动帮垫了出来。
想到这个,玉篱稍微宽心。孙玲回学校的时候说过,一到学校就跟她男朋友舀钱汇过来。只要那钱一到账,就可以先把跟林校长借的还去一多半!到了周一,上午把自己的事忙完,玉篱又从仅剩的两百多块钱里抽出张一百的,特地跑回城去教育局问志愿者的事。
林校长这才想起来,周末教育局是不上班的,又是感叹小女子办事可靠,为人实在。
诸事办妥,玉篱这里只管静心等孙玲把钱汇回来。谁知左等右等,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钱不来不说,人也不给一点儿回音。刚发的工资已经一分不剩全给了林校长,玉篱瞪着半口袋干蘑菇和半刀腊肉犯愁。上次玉篱在山里迷路差点儿丢了小命,无意之中倒是和丁华一家结了善缘。但逢丁家两口下山去镇上,总要丢点儿山货在玉篱门口。玉篱眼前的这半袋子蘑菇就是这么得来。
估摸已经一周时间,玉篱每顿只用刀片下那么几口腊肉和干蘑菇炖上一锅。就算作和大黑的下饭菜。人还好,玉篱细脚细手,消耗不了多少能量。却苦坏喜欢到处蹦蹦跳跳的大黑。半肥半瘦的腊肉能有多少油花?况且才那么几片。大黑整天舌头拖老长,见学生吃东西就追在孩子屁股后边眼巴巴望着。有天竟然叼了只血淋淋的老鼠回家……
林校长问起来。弄得玉篱支支吾吾羞愧不已。
此刻,大黑乖巧地蜷在门边,直直地看玉篱望着蘑菇袋子发呆。整整齐齐的睫毛忽闪一下,又大又圆的眼珠子却半点光彩也无,表情无辜至极。
玉篱受不了了。将蛇皮口袋合拢,绕到学校后面从菜地里把最后的几个秋茄子摘下来,又把最后的腊肉渣都不剩地扔进锅里。烩了一大盘油汪汪的烧茄子给大黑解了馋。眼看他一口气狼吞虎咽地吃完,玉篱又纠结上。
到底是把半袋蘑菇舀到镇上换钱,还是趁手里还有点儿路费赶紧回家扛些吃的来?哪样顶事些呢?
不等玉篱算个明白,手机响了。
玉篱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这一阵儿不是有什么事?电话也不给家里打,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家?”
说到这个,玉篱就心虚。不说家里。就是邓四喜,玉篱也不像以前一样礼尚往来。每每邓四喜打过来玉篱才又跟他说两句。弄得邓四喜好似以为玉篱在跟他治气。其实说去说来,不过是因为没钱了。这事。玉篱很无奈,却决计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最近……事情有点儿杂……”
玉篱吞吞吐吐。
玉篱妈却就像没听见女儿说什么,直接让玉篱回趟家就“啪”一声挂掉电话。
玉篱疑惑,却也不用再头疼。麻利地收拾一下,将大黑带下山交给林校长,赶天黑回到王家村。
薄雾下的王家村安然祥和,静卧在一勾碧水旁。站在高坡上往下看去,如同熟睡的婴儿恬恬躺在母亲的怀抱中。
这样一幕,玉篱的心似乎又被重新涨得满满地。以前放学的时候,玉篱老爱这样站一会儿。下了坡。地势舒展开来,自己的家,爱自己的家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都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
有多久,没有这样长舒口气了?玉篱怅然若失。邓四喜有事又去省城,自己今天才有机会又站在这里。想想。家里把自己叫回来多半是说结婚的事。可多了一个人,自己的心为什么比以前还空?
玉篱深深吸口气,不敢去多想。加快脚步往村里赶。
老远,就看见玉篱妈站在村口的柳树下。怀里还抱了柔柔软软的一团。玉篱紧跑几步到母亲跟前,原来是睡熟了的妞子。小手伸展开来,躬身靠在自己母亲的肩膀上,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玉篱不由失笑。
“夜露就要下了,婶婶放心让这宝贝疙瘩出来受冻?”
“你也知道迟了?”玉篱妈责怪女儿,连声催促快回家,并不接玉篱的话茬。
玉篱狐疑地跟在母亲后边,经过村北头的罗家,大栋的房子里黑灯瞎火地,也不见玉篱妈将妞子还回去。玉篱忍不住出声又问:“平常罗家婶婶把妞子看得紧,天黑了不给人还回去吗?”
玉篱妈斜了眼女儿,将妞子扶好又把滑下来的毛毯拉上来帮她盖好,没好气道:“没见家里没人吗?妞子这阵儿跟我!”
玉篱大吃一惊,连声问是怎么回事。
到了家,玉篱妈将妞子安置好,这才双眉深锁回到灶房,和玉篱父女坐一处。
“罗家被咱们拖累了!”
听了母亲这话,玉篱惊得眼皮一跳。再看父亲,也是同才刚自己回来时一样,满脸苦相。
“前两个星期的事了。莫名其妙地,上边卫生局来查,说是卫生不达标让关门整顿。过了几天,又改口说是罗家用假药。还有模有样地揪了隔壁村里一个混混来跟着闹……”
玉篱妈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抚抚胸口,“这事可不小。幸好妞子她外家也靠得住,冯军刚进去又被弄了出来。年轻人,又是见过风浪的,倒没什么。妞子他爷却上了岁数,经不住折腾,这一阵儿就在医院养着。”
“罗家现在是几头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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