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的身子骨还真是倍儿棒,经得起折腾。
竹夹再次缩紧。
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
竹夹咯咯吱吱的收紧,我的声音早已喊的嘶哑,却一点也减轻不了噬骨的痛楚。
拶子松开的瞬间,我伏倒在冰冷湿凉的地上。
我蜷缩着,口中喃喃:师父……师父……
为什么是师父?
我不知道,浑噩的脑海里,我却只能看到斗羽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魏祈站起身,迈步前来。
赵知县忙不迭撑起油纸伞跟在后面。
魏祈在我身前顿足,缓缓道:时音姑娘啊,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舔了舔湿润的唇,有股咸腥的味道。
有。我点头,勾唇浅笑。
魏祈面色一动,微微倾身:什么?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脸,微笑道:我想感叹一下人生。
魏祈:……
魏祈冷笑着直起身,挥了挥手:来人,上灸刑。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 ╯╧═╧师父怎么还不去救阿音啊!!”
师父:“凸!要不是作者你把阿音写进了牢里,本座怎么会等到下一章才能出现?!”
作者:“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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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雅和长官的雷子~~╭(╯3╰)╮
☆、34章
魏祈挥了挥手:来人,上灸刑。
闻言,一阵寒意直直吸入心窝,刺的我浑身发抖。
我跪趴在地,抬头看着魏祈。
魏祈拢起袖子,道:怎么,改变心意了?
我说:哪里,我是想夸你。
魏祈唇角动了动。
我眯眼笑着说:夸你高端,连上刑都选手艺活。
灸刑的确是门手艺活,用钢针刺入身体最敏感疼痛的穴位,若是刺斜了歪了,伤及内脏或者要命的穴位,很快就一命呜呼。
魏祈抱着手笑道:我也想夸你呢,这么耐疼。
我点头,道:能让我时音引以为傲的东西不多,耐疼算的上一个。
其实我很想表现的更从容点,奈何我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碰撞不休,效果大打折扣。
魏祈抽出一根钢针,拈在手里晃了晃:不如我们从下往上?
我还没理解过来,就被官差强行去了鞋袜。来不及骇然,细长的钢针直直没入了我的脚心,尖锐的痛楚几乎将我撕裂,我抽搐着想去触碰脚伤,却被几只大手死死按在地上。
时音姑娘,你说呢,还是不说呢。
——魏祈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不出话,我的嗓子早已因为不停的惨呼而变的喑哑不堪。
雷声轰然。
魏祈伸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
时音姑娘,我知道你嘴巴硬。他说。
我抽着嘴角,虚弱的回应:是啊,不像魏大人,哪儿都软,硬都硬不起。
许是听出了我话里暗藏的讽刺,魏祈的笑意僵了僵,继而不懂声色的侧首,冷冷吩咐道:继续!
尖细的针尖轻轻撩过我的伤口,在不足指宽的地方,蓦地无声刺入。
啊啊——
我再次因为剧痛而痉挛蜷缩,喉咙太过用力嘶吼而破了声。脚底锥心的疼将我冲击的昏昏沉沉,脑海中雾蒙蒙一片,我努力睁大眼,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雨势渐稠,滩滩积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浸湿了我的衣裳。
真硬气,这下一针咱往哪儿伺候呢?魏祈说着,拈起一根钢针俯□,针尖从我趾尖一点点轻轻上划,擦过我小腹的时候,我猛然间打了个激灵。
糟糕,我竟然忘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
蓦地我像被浸了一盆冰水。
我肚子里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可我却把这茬忘了!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因为被折磨而小产,但我决定赌上一把。
慢着!我喑哑着声音,一把扣住魏祈的胳膊,却忘了我的手指早已鲜血淋漓,疼的我撕心裂肺。
魏祈淡笑道:改变主意了?如果没有,你还是留点口水润润嗓子,省的一会儿连声儿都发不出了。
我忍着疼痛道:我的确改变主意了。
魏祈的表情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变动,他微微倾身上前看着我,道:说吧,血书在哪。
在龙池山。我说。
魏祈的表情变化更大了。
我有些诧异,这表情显然是知道龙池山是个什么地方的。
魏祈眼中犹疑不定,目光却逐渐转冷。
他哼道:原来你一直躲在龙池山,无怪官府始终寻你不到。
我咳了一会儿,道:东西的确在龙池山,但是你们决计舀不到。
魏祈冷笑:别以为区区一个魔教,我们就舀它没有办法。
我失笑:我有用魔教压你吗?东西在我师父手里,你们大可以去找他要,只要他愿意给。
说着说着,心底浮现些许惆怅——虽说我不愿与师父再相见,在这种时刻我竟然还是忍不住求助于他。
魏祈搓了搓手,嘟囔道:你师父?谁是你师父?
我师父,他叫顾牵机。
缓缓的,我垂下头。
说出“顾牵机”三个字的时候,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沉沉闷闷的,渀佛说的声音大了会有回声一般。
魏祈半晌没有说话。
他背着手一步步走回屋檐下,重新坐到了宽背椅上,端起了茶。
他只是端着茶,却没有喝。
顾牵机?魏祈念着这个名字,瓮声道:魔教教主?
啧啧,师父的名头还挺大。我暗哼了一声。
魏祈叹了口气,突然间抬起手将茶盏狠狠朝我砸来,色厉内荏道:你他妈的还敢耍我!
我侧头,茶盏夹着风声擦着我的头皮飞过,一声脆响,在我身后炸碎开来。
我甩头骂了回去:我他妈的逗狗也不屑耍你!
魏祈蓦地大笑:哈哈哈哈,有你的,别以为我会信你的缓兵之计,来人,继续上刑。
我大怒:我说了东西在我师父手上,信不信随你!
魏祈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干毛巾擦着手,道:我不急,等上完刑了我就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了,到时……
魏祈没继续说下去。
他抽了抽鼻子,侧过头对赵知县说:赵安,这是什么味道?
赵知县也跟着抽着鼻子,疑惑道:一股腥气,像是……血的气味!
尾音未消,魏祈突然像一只肥大的鹞子般轻盈的跃起后翻,就听得“铮”的一声响,一把长刀笔直的穿过椅背,而魏祈则稳稳的落在椅后,抬头时眼中精光迸现。
我极为惊讶——魏祈这厮竟然有着和他体型完全不符的轻巧!身手也着实不差!
来人!戒备!魏祈厉声道。
刚才还忙着给我上刑的官差纷纷围上前去挡在魏祈身前。
赵安早吓得躲进了屋,只伸了个脑袋出来大喊:怎么就这几个人?其他人呢?李护院呢?快来人呐!
身后不远处悠悠传来了一句冰冷冷的话音:不用喊了,死人是听不见的。
我猛的回头。
月色隐没在浓云后,昏黄的烛光透过灯笼,在回廊下拢起一片微弱的亮光。
来人撑着一柄乌骨竹伞,缓缓从灯下走出,宽大的伞沿压的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风带起他万缕发丝,一阵浓浓的杀气飞速的扩散开来。
你是谁!魏祈叱声质问。
顾牵机。来人淡淡回答。
素白色的纸伞微微上扬,露出了那人清俊无双的脸。
雨势似乎小了不少,开始变得淅淅沥沥的。
师父撑着纸伞一步步走到我身前,他蹲□,伸指轻柔的将我额前凌乱的头发朝一侧顺了顺。
我委屈的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师父,给我一张床吧,累死了。
师父一声浅叹,听的人心头伤凉。
我张了张口,但还是只字未吐。
师父目光深沉如潭,只是问我:阿音啊,你还跑不跑?
呃……
我倒地闭上眼,决定装死。
此时魏祈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魔教教主顾牵机?血书在你手上?
是啊。师父说的很自然。
真有默契!我心底嘀咕:恐怕师父连血书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随意往身上揽。
好好好…… 魏祈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时候赵知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快,快,快抓住名擅闯私宅的刺客!
我不由睁眼。
巨大的纸伞被师父小心翼翼的立在我身侧,遮挡着我头顶的雨水。
四五名打手已举着长刀冲了上来。
师父足尖点地跃了出去,轻巧的夺了一人的刀,凌空转身,带起令人魂飞魄散的凛冽杀气。
刀光如雪。
血色如花。
寒光忽明忽暗,人影接连飞起,仰面倒下,半盏茶的时间不到,青砖上流动的鲜血已慢慢触及我的脚底。
在死沉沉的杀机里,我好整以暇的换了个舒服的礀势看着师父大开杀戒。
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所以对于那些恶意将我置于死地的人,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
我往旁边的假山那里挪了挪,背靠着山石,欣赏着师父天外飞仙般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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