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声,正想跳下树,却发现树底下站着淳于翌。糟糕!刚才光顾着给表哥送行,忘了太子也在场!她,她当着太子的面爬树了……
“殿下……”
“跳水,翻墙,扮宫女,爬树。”树下的淳于翌仰起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太子妃,你索性一次告诉我,你还会些什么。”
荀香只能傻笑,“真没有了。”
淳于翌挑了挑眉,突然问,“叶子也能吹曲子吗?”
荀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淳于翌。这,这话题也转换的太快了吧?她刚刚还在脑子里编排理由,准备把为什么上树和为什么吹曲子好好解释一下呢。
“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能专心点吗!”淳于翌冲树上吼了一声。荀香被吓到,脚下一滑,竟是从树上直直地掉了下来!
荀香本能地捂住眼睛,准备最差摔个断手断脚。可是下一瞬,她就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停住了下坠的势头。
她从
指缝间看到自树顶流泻下来的日光,像是闪光的珠子一样,浮动在男人的周身。男人的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关切,那样明亮的眼珠,像是茫茫沙漠里头的那湖月牙泉。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黄沙一样,快要被这眼泉水淹没了。
“荀香,荀香?!”淳于翌摇了摇怀中的人儿,她却一动不动的。
“你别吓我,快说话!”
荀香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够烤熟两只鸭子了。她不敢把手从脸上移开,低声说,“殿下,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淳于翌依言把她放在地上,手仍是不放心地扶着她的胳膊,“摔伤了吗?”
荀香在心里嘀咕,还不是你吓我!嘴上却应道,“没有。”
“那你捂着脸干什么?”淳于翌又紧张起来,“脸撞到树上了?”
“……”荀香转过身,迅速跑到马车旁边,一股脑地钻入了车厢中。
淳于翌大惑不解。这女人,又是怎么了?!顺喜在一旁轻笑,“殿下啊,娘娘这是害羞了。”
“害羞?!”
“是呀。这是殿下第一次抱娘娘吧?娘娘心里欢喜,又不好意思,所以才先回车上去了。”
淳于翌露出一个乐滋滋的表情,“是吗?”
“是呀。”顺喜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不能出来太久,殿下也请上车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今天更得早有木有!
☆、第二十本经
荀香忙于去永川一事,把炎贵妃的生辰忘了个一干二净。等她猛然间记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去永川的马车上。
“太子!”她火烧火燎地大喊一声,吓得正在喝水的淳于翌差点被水呛死。
“什么事?!”
“我,我忘记准备炎贵妃的寿礼了……”
淳于翌听了,淡定地拿起一张棋谱,边看边说,“还有一个多月。从永川回宫以后再送吧。”
荀香急得抓耳挠腮,“可是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呢!回来再准备,怎么来的及?”
淳于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棋盘,按照棋谱上的样子布局,“永川出产一种取自汤泉的黑泥,据说有驻颜的功效。女人都爱美,不如你买了那个送给她。”
“呃,送贵妃泥巴?会不会大不敬?”
淳于翌撇了荀香一眼,“你知道这黑泥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么?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荀香听了之后,两眼闪闪发光,“那我们买得到吗?”
“你肯定不行,但本太子可以。”
“……”
太子出行,乃国之大事,队伍近天子仪仗,十分隆重华贵。所到之处,当地的大小官员无不夹道跪迎,拍马谄媚者更是不计其数。荀香每到一州之府,吃尽当地美食之后,就乐得合不拢嘴。但淳于翌似乎不太高兴,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而且荀香还发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爱说谎。
比如到达冀州府时,当地的知府问淳于翌平日里都有什么消遣。淳于翌极其暧昧地笑了一下,眼睛看向知府身旁站着的那个美艳年轻的姬妾。
那知府也是个极玲珑的人,当夜就把那美娇娘送到太子房里去了。更夸张的是,在冀州停留的三个晚上,据说太子夜夜都招那美娇娘侍寝。
绿珠为此很是生气。不仅气太子不跟荀香同房,更气他出了宫还要拈花惹草。荀香心中虽有不快,但也并未太在意,反而觉得那女子确实美丽动人……就是大冷天的,穿的少了点。
这样一直到离开冀州地界,荀香看到顺喜拿银子打发那个女子走,不由好奇地问淳于翌,“殿下不把她带着吗?”
淳于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痕迹之后,才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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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为什么呀?那小娘子长得俊俏,身材也好,不比东宫里头的女人差。太子既然从知府那里把她要过来,就应该好好对待她,不能玩腻了就打发了呀。哪怕带回去做个承徽……”
淳于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太子妃,你很闲吗?闲就多看点书。”
荀香一听到看书,连忙闭上嘴,乖乖地坐在一旁。
大佑的永川是边境重镇,地处西凉,大梁和大佑三国的交界地,往来的商贾马贩络绎不绝。但永川最富盛名的是它的温泉,城外的华云山上据说有十八处名汤,功效各异,淳于翌的先祖便修建了闻名遐迩的温泉行宫——鸣泉宫。
据载:鸣泉宫建于茂林之中,汤泉之畔。宫殿为木质和石质的混合结构,四周绿树掩映,头顶百鸟穿行,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风景美不胜收。
到了永川,淳于翌吩咐随行的队伍不得进城扰民,直接上了城外的华云山。护卫队因为人数众多,在山脚安营扎寨,只有内侍,宫女和一部分禁军跟随淳于翌上山。
行到半山腰,道路变得狭窄,就算是步辇也寸步难行。淳于翌和荀香只能和众人一样,徒步上山。
荀香一路上憋在銮驾里,早盼望着能活动活动筋骨。脚一落地,眼见青山如此妩媚,喜不自禁,没一会儿就跑到队伍的前头去了。
绿珠在荀香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但她是一个柔弱女子,没有荀香那般的体力,不过一会儿就被荀香甩下老远。
淳于翌见状,回头吩咐禁军中将罗永忠,“你带一队人跟上去保护太子妃。记住,不要靠她太近。”
“是。”罗永忠立刻点了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小跑着跟上去了。
这时,一个士兵跑上前来,把一封信函交给顺喜。顺喜一看信封上的落款,不敢怠慢,立刻转呈给了淳于翌。
淳于翌把信封打开,淡淡地扫了几眼,“果然如我所料。这冀州乃贫瘠之地,冀州知府却养了十几房姬妾,大有问题。此事已由府丞检举,御史接管,我也不必再插手了。”
“殿下英明。”顺喜赔着笑脸说,“可殿下为什么不向太子妃解释清楚呢?殿下叫那小云姑娘去房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冀州知府贪污的恶行。”
淳于翌无奈地笑道,“不用白费功夫,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
啊?”顺喜有些不解,“可是奴才见娘娘从冀州出来之后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呀。”
淳于翌扶住额头,“她不开心是以为我始乱终弃,跟小云同房之后又没给她名分,带回宫中。这女人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顺喜干笑了两声,“奴才以为不是。”
淳于翌停下脚步,回头看顺喜,“哦?说来听听。”
“恕奴才浅见。太子妃也许并不是全无感觉,只不过她生性豁达,不会把那种感觉放在心上。何况殿下,”顺喜凑近了,掩嘴低声说道,“您根本也没有明确的行动啊!”
淳于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自小跟随自己的奴才,心中忽然有些豁然开朗。他虽不确定这份感情有多深,有多重,但他却很肯定,自己愿意为她夫,愿意护她一世安宁,愿意执着她的手共拥锦绣河山。
这份愿意,不会与爱无关。可她呢?她究竟是怎么想?
“小顺子,过来!”淳于翌招了招手,顺喜恭顺地凑到淳于翌面前。
淳于翌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顺喜边听边点头,眉开眼笑。
荀香最先抵达鸣泉宫,本以为是一座荒僻的宫殿。没想到留守在鸣泉宫的宫人早已经把宫殿打扫得焕然一新,木质的长廊,整洁的庭院,还有干净亮堂的屋舍,全都让人身心舒畅。
待淳于翌等人抵达的时候,宫女禀报,太子妃已经选好了住处,并入了石室的汤泉。
“这女人。”淳于翌摇了摇头,见眼前的宫女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困惑,“我脸上有东西吗?”
“太子殿下恕罪!”那宫女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匍匐在地上。
淳于翌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立刻会意,淡淡笑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
“你今年多大了?”淳于翌亲切地问,“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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