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任何的延期,可能的耽误,她们唯有寄希望于此。
阿久趴在床头,泪眼朦胧的低声对着素锦的耳畔:“明天就是说好的第三天了,素锦,我们相信公子,他一定能回来的。”
贺言梅到了后面,几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纱帐内的每一句话,这些宛若低吟唱诵的话语,盖过了滂沱的风雨声,让他久久沉思。沈洵,你就有这么大魔力,让人着了魔一样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主要是忙的天昏地暗,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过个节一点空余的快乐都没享受到,好多计划都耽搁了,番外也泡汤。
唉唉,最近更新速度较不给力,主要瓦想,硬憋出来的文肯定也不好,所以瓦奔着尽量精品原则,宁缺毋滥。那啥,跟大家陪个礼了。
另外,俺发现,这文好像收网的比我想象中还快……o(╯□╰)o
☆、母凭子贵
何钟灵连夜回了家,在凉风中更悲怆的敲着尚书府门,门童开门后,被大雨淋湿的何钟灵狼狈样子,门童都没认出来这是他们府中出去的大小姐。
何夫人晚上失眠已成为惯例,喝了许多汤药都不见好,正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听见动静立刻就起了身。
来到待客厅中,何钟灵已经坐在椅子上发呆,有些失意的样子。
何夫人迎上去:“女儿,这寒天冻地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何钟灵抬起头,响起轻飘飘没着落的声音:“娘,我们何家、是真要败了罢。”
何夫人一见到女儿的样子,就揪心起来,只见何钟灵平常丰盈娇俏的脸庞,已如枯槁。再听到了她说的话,何夫人更加悲从中来。
不需要再有多余的掩饰,母女连心,她仿佛看透了一般,跌坐在椅上,了无生气道:“终究是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家是到头了,你爹也是一样,走到头了。”
何钟灵眼里仍含着碎芒般的锋利,在幽暗死气的眼里深处,若隐若现。
母女沉浸在相似的绝望里,下人们仿佛都被这一层绝望笼罩,个个的面无表情。良久,何夫人看看何钟灵,露出了宽慰一般的笑。
上前拉住她的手,何夫人含着泪,笑叹道:“晚晴,你终究还是有指望的,别太怕了。如今看来,当初你嫁去了沈家,却是极为幸运的。我们家现在虽然不再中用了,可你已经是沈家的人、依附于沈家,沈家现在蒸蒸日上,晚晴你依然是尊贵的不能匹敌的。你又生了个儿子,这就更是得到眷顾了,等到日后,母凭子贵,你一辈子都会在沈家立稳了脚跟,所有人都会尊你是唯一的正夫人!”
何钟灵意味不明的说道:“您的意思是,就算夫君日后娶妾,对我同样没有威胁是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何夫人脸色微微不自然,仍笑着说,“当然,若是姑爷疼你,不肯另娶是更好了。”
何钟灵满脸都是阴霾,不知在想什么。越是这样何夫人忧虑越深,顿了顿她又问道:“丫头,你还有何心事。”
何钟灵眼光闪的更厉害。“依附沈家,就能保证平安了吗?”
何夫人吃惊:“那总比我们何家强!女儿,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对沈家的态度,你一定要变。”
何钟灵咬着牙,自顾凄然一笑:“我还不够摇尾乞怜吗?莫非母亲要女儿以后都这样终日朝不保夕?”
何夫人流泪:“你这是什么话,该说的我刚刚都给你说清了,女人出嫁之后,不管娘家如何,必须以夫为天。你好歹都生了个儿子,怕甚么,你是正经的夫人,只有你给人不痛快,你怎么会过的不痛快?”
何夫人想到自己还没有儿子,这话说的就更殷切。
何钟灵恍恍惚惚的,颤着声就道:“娘,你也别骗我了,你告诉我为什么爹就非得下台?”
何夫人本来一直耐心的说,此时也急躁起来:“君威难测,你说这话是作死吗?”
谁敢揣摩圣意,君要臣死,臣也只能打落牙门和血吞,怎么还能去问原因。
何钟灵一下子站起来,脸色有些奇异泛红:“娘,你知道现在街口巷尾,都在怎么说我们吗?说尚书这个位置,只有何家是个傻子,才来接这个烫手山芋,如今是掉脑袋的大祸。就跟那年家一样,到死都不会落个好结果!”
何夫人手抖着,几乎控制不住就要摔在她的脸上了。“谁容许你说这些话的?!晚晴啊晚晴,你是成天以为自己聪明,却说着糊涂至极的话来!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话传出去能惹出多大的事?年家是年家,我们是我们,莫说年家的那位将军,只当了堪堪三天的尚书,就能让你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质疑君王策,明日你就想看着何家罪加一等罢!”
何钟灵脸上血色褪尽:“终究是他家风水不好,不讨皇帝的喜欢,他年家倒霉,却又牵连我何家,只能说天作孽,不能活,如今就是在迁怒爹爹罢了。”
何夫人照着她脸骂:“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赶紧离了这门。”
何钟灵眸光霍亮,映着她惨白的脸就更惊人:“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原来年家的孽种,至今可能还留在沈家!你叫女儿、如何安枕高卧?!”
何夫人就知道她这些话,不可能是真的听街头巷尾的人说的,且不说这样的大事,京城百姓的口比酒坛口塞得还紧,有些话能当八卦一样传,但像她们今晚说的这事,有关国体,是个寻常百姓都不会乱说。
但还不等她问何钟灵究竟从哪听来的这番话,就又被惊住了:“什么年家的孽种?你说话是越来越不过脑子了!”
何钟灵冷笑起来:“怎么是女儿不过脑子,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要说到现在娘还不知道年家跟沈家的关系罢,那年惜玉既然是沈家二郎的未过门妻子,他悄悄护住了她又有什么稀奇?九年前沈家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官奴,一直被沈二当个宝贝一样供着,娘还在说女儿没脑子?”
何夫人两眼阵阵发黑,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赴宴之时看见的那美貌非常的少女,震撼太深刻,呼吸几欲停顿:“你是说、不,不可能,不会的!”
何钟灵拉住她的衣袖:“娘,她就在女儿身边,像一根毒刺一样!您不能这么对女儿,是与不是,您一定要帮我验一验才行!”
……
夜寒风急,老太太惊怒交集,半夜又犯了头风,躺在床上根本说不利索话。
贺言梅待了一整夜,实在要走,留下了一瓶药就赶紧朝着沈府的大门奔去。
可是一拉开门,他登时又愣在那里。
门口,是浑身湿透了的沈洵,蜿蜒而下的头发顺着滴水。不知道他是经过了怎样的漫长奔波,他的手掌心上,都是血肉模糊,看了直叫人触目惊心。
车轮上混着血和泥水,根本分不清两者。
沈洵目光暗沉:“人呢?”
贺言梅退后一步,舌头绕起来:“什、什么?”
沈洵上下看他,又问道:“你在这,她人呢?”
贺言梅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被问的又无从开口,忽然沈洵身体一歪,眼睛缓缓闭上,一直握着轮椅的双手,也渐渐无力摊开来。
贺言梅上前,当先就迅速点了他一个穴道,把他抱在了怀里。一夜冰凉雨水浸泡,沈洵身上却十分火烫。
“快点,赶紧去把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你们府里镇着!”
门房箭一样冲了出去,贺言梅又走不成,只得带着沈洵足尖点地重新冲回院子里。
阖府都震惊,所有下人严阵以待在两个院子周围。淑云夫人的车架随后就跟来了,见此情形,她差点又要背过了气。
陈大夫这次背着药箱来看诊,还带了个不苟言笑的门徒。上次的三个女主人,这次只得一个,他例行公事打了个招呼,并不想多言。
并不消多费唇舌问,只看家中的一片惨淡,连贺言梅这个外人都站在边上一脸讳莫如深。淑云夫人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在厅内坐下来,她的呼吸怎么也顺不过来,脸色更是直转蜡黄。“这次,多亏了贺公子鼎力相助,在此谢过了。”
贺言梅连忙客气:“应该的,夫人脸色不好,不如也先让大夫看一看吧?”
真的要谢贺言梅的远见,把大夫请到家里实在很对,眼看一个接一个都不太好,真要没有大夫在,今番这一遭变故委实要命。
陈大夫立刻就道:“夫人,要不老夫先给您开一剂压惊的汤药,您先吃着?”
其实他也是怕,这病来如山,万一再倒下一个,他恐怕也顾不过来。
淑云夫人又连拍了几下胸口:“大夫,你只告诉我,家里这几个人情况都如何了?”
陈大夫速度写了个方子交给丫鬟,这才捋胡须说道:“令公子是感染风寒,加上劳累,并不碍事。老夫人那边稍微严重些,主要还是年纪大了,兼且情绪不稳才导致的。这位年轻姑娘,则最严重了,老夫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