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阿姐也真是的,脾气越来越不好,那婢女不过是梳头时扯了她一根头发,便被打了三十仗,只剩 一口气在了,这不被她家人嫉恨报复了,刘秀很是无奈的想着,看来要劝劝阿姐了,也得找个法子平息一下此事,堵不住众人嘴,要不让阿姐去行宫暂住一时、等风 头过了再回来?这样阿姐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皇上,皇上,湖阳长公主带着侍女们气势汹汹去了长秋宫……”
长秋宫中,刘黄带的几名侍女不敢动手,这里毕竟是皇后宫,借她们八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砸啊,要被灭满门的,缩在那里跪着。刘黄一见更是气得不得了,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便自己动手开砸,“郭圣通,你不要欺人太甚,当我刘黄怕你不成”
“阿姐,我劝你还是停手,便是长公主也当尊国之法度,这里是大汉皇后寝宫,容不得你放肆”郭圣通冷冰冰地看着刘黄跟个疯妇一样发飙,等她砸了几下才道。
“少拿皇后的身份来压我,我是皇帝长姐,从小照顾他到大,我一家人出生入死之时还没你什么事呢,你让人侮蔑我名声,对长姐不敬,吃里爬外,这便是平常人家也该休了你”
刘黄摆出之前和乡里吵架的泼妇架势,把心中屈辱、不甘、委屈全部发泄到长秋宫中,拿起一个花瓶便朝着郭圣通丢去,被护卫甲士拦下,刘黄更怒,转身便想扑过来。
“刘黄,你想弑后?还是想逼宫?来人拦下”
刘 秀的威严声音传来,透着隐忍的怒气。他出身不够显赫,常常被刘永那样显赫出身的汉室宗亲拿来说事,这是他的痛脚,而洛阳初定,很多礼仪制度法度都还不健 全,才被朝臣奏言要规范礼仪,毕竟已经是皇帝了,刚说完长姐就打进了长秋宫,她还当这里是南阳、还当这里是可以随便撒泼的地方吗?皇后之尊,与帝齐体,这 绝不仅仅是封后诏书的一句话而已,这长秋宫也代表着他的威仪,皇帝的权威不容任何人侵犯!
“三弟,好啊,当了皇帝便要锁拿自己姐姐,当真威武啊,就为了这个贱妇,连三十多年姐弟情意都不顾了,好好好,你便是为着这贱妇要这么对待从小带大你的长姐吗?”刘黄嘶声吼着。
刘 秀挥退众人,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黑着脸的郭圣通,又对着刘黄道“阿姐,你可知道弟弟的为难?国之初定,法度必需严明,否则便难服众,可你却……这里已经不是 南阳了,我们也不是当年没落的宗室了,朕是皇帝,你打进长秋宫便如同打了朕一样,我能不怪你可是朝臣呢?你又让我拿什么服众?”
“呵呵,呵呵呵呵,你总是有这么多大道理,之前为着君臣名声,你不肯罚了宋弘,也不肯直接下圣旨赐婚,如今你又拿这么大一定帽子来压我,你知不知道是她派人毁我名声,让我成了全长安的笑柄,啊?”
“阿姐,我就知道你会怨我”刘秀有些痛苦地闭眼,“可这关通儿何事?你又是从哪听到的?”
“不是你那里的人,不是我府上的人,还能有谁够资格知道?你要证据我也有,安阳侯夫人是不是第二天就来过皇宫、还多呆了半个时辰?之后郭府仆人频繁来往于市,还说不是她做的”
“我 阿娘是为了我弟弟的订婚之事才进的宫,多呆了半个时辰是因着文叔留人一起用了哺食,郭府的下人频繁来往于市,也是为了采买订婚之物,于阿姐所说之事有和干 系?你害我孩儿,我看在文叔面上没有计较,如今还污蔑我娘家人,你究竟把我这个弟媳、皇后放到了什么位置?”郭圣通说着便留下了两行清泪。
“通 儿”刘秀见着她落泪很是心疼,阿姐几次三番的找麻烦,都是妻子相让,是他对不住她啊,“阿姐,还记得你府上叫桑青的婢女嘛,便是她家人怀恨在心,将你府上 之事传了出去,还有你平日里结交的那些洛阳贵妇也没少帮着传,这事和通儿没一点关系,是万喜查出来的,你可以随便去问”
刘 黄傻眼了,万喜不会骗她,弟弟也不会对他说谎,原来是这样,可恨那个死奴婢还有办事不牢的奴才,可恨那帮阳奉阴违的洛阳贵妇,“文叔,我,我,不知道这 些,是,是”刘黄想不明白自己这次怎么会这么冲动,她当然知道长秋宫的意义,“是,是阴贵人派人告诉我是皇后传播出去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先找一个顶缸再 说。
“阿姐,不管是谁说的,我都得给皇后和群臣一个交代,而且此风不可长,来人,将湖阳长公主刘黄押入宗正寺”他先处置了,省的那帮大臣拿了错不放,那可就不是那么轻的处罚了。
刘黄无话可说,低着头虽甲士出去,但到底是没看郭圣通一眼。
“通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纵着阿姐的,你受委屈了”
郭圣通窝在刘秀怀里抽噎低泣,嘴角微微一个上扬,刘秀啊,你想的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要晚些发,大家可以明早再看
32、知错
刘秀很苦恼,真的很苦恼,刘永等人常笑话他的出身不够,她姐姐就干了一件不够身份的事,之前刘玄的官员们把官服穿错,他心里极为不屑,连个礼仪都不周全哪 里当得稳皇帝?现在被不屑的人换成了他自己,他都能想象到刘永得有多么的大放厥词、狠狠嘲笑自己,他是好面子的人,想想就觉得难受。
关键还不是这个,他都已经下令以不敬皇后的名义把姐姐关进宗正寺了,而且准备让她归家闭门思过半年,这样既避开了外面的风头又堵了大臣们的嘴,可是刘秀到底是才当了皇帝,还不熟练,小瞧了那帮子大臣尤其是文臣的护卫礼数之心。
礼仪法度,国之根本,那帮大臣有话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因着她是皇帝长姐便可以放任法度于不顾,那还要法度做什么?皇帝初立,又该拿什么约束众人?而且,皇后威仪不容践踏,你不出面重罚那让皇后如何立足、如何面对天下人?
安 阳侯出面了,这只是皇家私事,就是大姑子和弟媳的小矛盾,谁家没有啊,皇上已经陪了皇后百倍的东西,又给自家夫妇道了歉,大家就别太盯着了。刘秀很是感 激,奈何那帮人根本不买郭昌面子,那是你说私事就私事的?皇家无私事!郭昌没法退了回去,反正他的态度已经对着皇帝表明了,不是我们郭家和皇后娘娘咬着不 放,是法度礼制在那里摆着呢。
刘秀被一帮子大臣慷慨陈词了几日了,思过期限由半年长到一年,再长到两年,最后说了三年,那帮子大臣根本就不是要这个,他们就不明白了,皇帝应该借此机会立威给那帮子皇亲国戚才是,也全了自己名声,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刘秀哀声叹气的给姐姐又销了些封地,罚了金银,一些大臣觉得差不多了,一些人还是死咬着不放,刘秀怒了,那是我俺亲姐姐,你们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按着法度处理,不能徇私,难道皇上不怕不重罚了她,今天是您姐姐带着几名侍女砸进皇后宫,明天或许就是您那位同样不怎么着调的叔叔带人砍进广德殿吗?那都是你这个做皇帝的纵容之过!
刘 秀被堵得哑口无言,是他自己纵容的,确实此风不可长,要不然他皇帝威严何在!他叔叔是没少话里话外的说着当年的恩情,也想对朝政指手画脚,还有其他南阳不 少刘氏宗亲进了洛阳也是嚣张跋扈的,这让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再纵着他们指不定又惹出什么幺蛾子呢。他已然错了一次,纵着姐姐纵出了事端,就不会再犯第二 次。一咬牙,下旨湖阳长公主只留封号再无汤沐邑,令其于洛阳南布衣荆钗思过忏悔,群臣满意了,皇上圣明啊。
刘黄被放 出了宗正寺,却没能回到自己的公主府,而是被送到了洛阳郊区的小旧行宫思过,无召不得回洛阳城,所带奴仆不过几人,然刘秀和她说了,这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 些大臣们看,等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刘黄在宗正寺里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次不知怎地听到是皇后害她就信了,还浑身热血、怒气沸腾的跟着了魔似得就跑进长秋 宫了撒泼去了,她再不济也是出身宗室,知道自己犯得不是一般的错,这要是武帝时指不定就被砍了呢,汉朝也不是没有被皇帝赐死的公主,只得哀怨着走了,回头 望望繁华的洛阳城,她还会回来的,回来就不会放过那帮子当面奉承她、背地阴她的夫人们,谁让她是皇帝姐姐呢,不过,哎,倒是对不住丽华了。
阴 丽华觉得自己很冤,那厨娘是她私下和刘黄提的,还不是见着刘秀一直在郭氏那里用膳,用膳完了自然就宿在长秋宫了,她都有一阵子没见过刘秀了,和哥哥传了 话,哥哥也没找到像样有特色的厨子,她才想到了刘黄,刘黄府里没有郭家的厨子,她不屑于和郭圣通开口,但是刘伯姬家有啊。
刘 黄一听阴丽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明白了,让自家厨子去和妹妹家厨娘学了一阵儿,反正她是和妹妹家学的又不是和郭家学的。刘伯姬以为她拉不下脸和皇后提,又喜 欢那些哺食就默认了,后来听说姐姐把人送给了阴丽华,又气又恨,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还拿自己这傻姐姐当刀使,真是打量她好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