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末端,是挥豪泼墨狂草所书的薛誉二字以及楚国玉玺印章。
堇揫,是三皇子薛蒙的封号。
景颜的指尖落在秋葖二字,问向路子歌,“秋葖是谁?”
“秋葖是楚王的挚友,长年隐居深山,或许只有等楚王仙逝,他才会出面证实有遗诏的存在。”路子歌不负她所望,将秋葖及楚王间的关系简洁明了的阐述清楚。
“先生,你怎么会连楚王挚友的名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景颜听到玄音迷茫不已的声音,又奇怪于他说话囫囵不清,回过头才发现他口中不知何时叼了颗硕大的冰糖葫芦,手里还有三大串没吃尽的,因说着话,冰糖葫芦统统放在左边嘴中,鼓出好大一块,甚是可爱。
“你这冰糖葫芦哪来的?”景颜适时岔开话题,路子歌手下有云庄这样强大的侦探队伍,对楚国宫闱秘事知之甚详她并不奇怪。但玄音这副表情,显然并不知道路子歌与云庄的关系,看来暗夜堂与云庄虽然同是上官燕黎操控路子歌掌管,但死士与探子双方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哦,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帮一个小丫头拿回了挂在树上的风筝,她说想报答我,就给我买了串,我说还有两个朋友,只买一串你们俩就没得吃了,那丫头甚是聪慧乖巧,见我这么说,又巴巴地跑去给我买了两串。”玄音说着又吞了一颗,咬着包在山查外脆甜的红莲冰糖,吃得格外香甜。
路子歌对他的此番行径似早已习以为常,面上并无异样,倒是景颜听他这样说不由来了兴致,作势便要从他手中抢过一串来,“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心里头还记着我们。”
谁曾想,玄音见他伸手来拿,竟往后避了开来,还恶狠狠地瞪了景颜一眼,“我爬了半天树才换来的,凭什么给你。”
景颜被他这番抢白顿时呛得不知如何接话,好半晌才怔怔道,“不是你跟那丫头说这两串是给我和路子歌的么?”
“我要不这样说那丫头能给我买俩么。”玄音像是碰到傻子似的,边说又啃了一颗冰糖葫芦,酸甜爽脆的糖果在他嘴里吃得有声有色,惹得景颜流了一肚子口水。
这男人,果真是贱得可以。
“那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有十个朋友,好让她给你买十个!”她亦是来了脾气,干脆与他杠上了,不争个你死我活便不罢休。
“我也想啊,可是我看她兜里统共只有六个铜板,一串要两个铜板,我要多了她又买不起。”言语间,一串冰糖葫芦已然被他啃得干净,他笑滋滋的便朝着第二串下手,景颜想抢却又碍于情面,只得干干得看他吃得香甜,心里早就恨不得把玄音拆了骨头炖汤。
见她这般期待及喜欢,玄音似有些于心不忍,大方地递了一串给她,“喏,给你,别说我玄音不够哥们。”
景颜喜滋滋的便要去接,谁知玄音又幽幽地冒出来一句,“只许拿一颗哟……”
伸出的手蓦地怔住,景颜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来,小孩心性地跟他斗嘴,“一颗?!你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哼!不要了不要了,你自个吃吧,最好吃到牙齿掉光光。”
正当她一人生着闷气时,面前突然冒出十多支冰糖葫芦,景颜双眼顿时亮澄起来,惊喜万分的转过身,只见路子歌手里拿了满满一摞的冰糖葫芦,语气中满是无奈,“这些够你们俩吃半个月了吧。”
“我不。”景颜一把将那一摞冰糖葫芦悉数抢到怀中,“这些统统是我的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说罢,转过身打算大块朵颐一番。
玄音倒也不与她抢,悠然自得自顾自地吃着自己手上的,两人旁若无人的吃着,丝毫不把路子歌放在眼里,倒让路子歌颇有些尴尬。
这当口,茶桌上的遗诏便大咧咧地摆着,无人看管更没人在意。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三人身前掠过,速度之快使人目瞪口呆,还未等人回过神来,茶桌上已然空无一物。
路子歌见状便要去追,却被景颜暗中使力拉住,朝他投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不要穷追猛打,这才松开他的手,任他追了出去。
路子歌追了半个巷口,便佯装后续无力,放慢了步子,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折返回客栈。
茶桌上已经凌乱散着七八个空竹签,坐在茶桌旁的两人似终于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等他回来。收拾好的行李也分放在桌面上,景颜见他风尘仆仆地进来,叫上玄音拎上包袱行李,便拉着他直接上了宫中派来接送的马车。
拉下锦帘,景颜伸了个懒腰,眼皮开始昏沉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朝玄音道,“肩膀借我枕枕,忙了好些天,一日都未曾好好睡足过,到了宫里再叫醒我。”
说罢,轻巧的脑袋便砰地一声靠向了玄音,玄音顿时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鼻间全是她身上浅淡的桃香,带着青丝发带上的馨雅,丝丝入扣地***神,扣人心弦。
“玄音,那遗诏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车身轻摇慢晃,马步缓慢,赶车人动作娴熟,巧妙的避开来往的行人,在楚国城池中不急不徐地走着。
“景彦让我去对街王记豆腐铺偷的。”玄音特意放低了声音,说话时眼睛不时瞄向景颜,见她呼吸匀和,睡得香甜方才安下心来。
“王记豆腐铺?”路子歌不禁皱眉,堂堂楚国遗诏,怎会出现在王记豆腐铺中。
“嗯,出了客栈向东行五里就能看到,老板为人公道待人也和善,碗碗豆腐花都盛得又满又足,生意做得热火朝天的。不过景彦当时可没说那是遗诏,只说是享誉四国的王记豆腐铺酿制鱼香豆腐脑的秘方。”
玄音当时为观察地势,特意点了碗豆腐花边吃边打量豆腐铺的内布构造,只是没想到王记的豆腐花做得确实味美料足,初闻清香便惹得人垂涎三尺,食后更是回味无穷,豆腐软糯细滑,鱼片香薄清甜,加了些许小葱及香油佐味,让人吃后难忘。
他足足点了十多碗,愈发停不了口,本还想捎些回来给先生的,谁知老板坚决不肯,说豆腐脑必须得吃现做的,热气腾腾的才原汁原味,他只得作罢。
“遗诏放在什么地方?”
玄音眯起眼思虑片刻,方才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后厢房的横梁上,用一把红木双鱼锁绑着,我费了些功夫才启开的。”
路子歌将整件事的始末串起,又望了眼那个正在梦中戏蝶的丫头,不由浅笑,嘴上却不忘损了她一句,“欲擒故纵也就罢了,偏要生出这些事来。”
她却似乎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嘴角盈盈地浮起一丝笑意来。
马车行至宫门前,推开轿帘,早早候在宫门的太监接过三人的行李,躬着腰领着三人沿着百余米长的青石朱墙缓缓走进宫里,直到此时,景颜才终于有机会将这座布局精致考究的宫殿细细观望了一遍。
雕栏玉砌衬着朱颜红墙,青雨落荷并蒂莲,花开盛夏,东风拂面花千树,更吹落千丝万柳飞如絮。好一座诗情画意的宫殿,景颜一路走来,只觉凤箫声动,玉碟翩转,鱼游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宫殿或大气磅礴或秀丽盈雅,应接不暇,望而生怜。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终于到了安置几人暂住的思卿殿,殿内布置清幽居简,派了三两个太监及宫女照看清扫,景颜挑了处朝南阳光普照的厢房,将行李往地上一扔,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上床,只是锦被还未裹足捂热,便听到有人撩起珠帘走了进来,轻声道,“公子,已经酉时了,还请公子移驾主厅用膳。”
景颜翻了个身,睡得正沉却被人搅醒美梦,心中略有不悦,却又想着此时身在楚国皇宫,不好太过放肆,便敷衍道,“你先下去吧,我洗漱后便来。”
谁知那宫女非但没走,反而一把掀了她的被子,强忍着笑朝她耳边戏谑道,“要不奴家帮公子更衣如何。”
景颜听那声音由婉转柔弱转为低沉沙哑,不由一惊,翻过身睁开眼一看,竟是路子歌半趴在她床上,语嫣不详,笑得暧昧。
她慌忙将锦被扯过来挡在身前,一脸警惕,“怎么是你?”
路子歌挑了挑俊眉,语气仍充满玩味,戏弄着她道:“公子这般对奴家,奴家可要伤心了,难不成公子嫌奴家生得不够俊俏,比不得公子的情郎?”
“够了路子歌,你要再学女人说话信不信我咬你。”景颜越听越发觉着别扭,他一个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大老爷们,怎的学起女人说话这般神似,那娇羞的模样,比之她宫里头的那几个丫头还要楚楚动人。
“公子,奴家还是赶紧伺候你更衣用膳吧。”路子歌作势扑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在她颈侧耳边吐气如兰,沙哑的嗓音魅惑如斯,“丫头,你若咬我,信不信我今夜把你吃了。”
景颜闻言脸顿时便气壮山河红了一片,连话都说不清楚,又见他姿势这般亲密的与她纠缠着,脑海中全是那是在绫庄与他欢愉的一幕,不由羞红了脸,忙用力将他推开,呼吸已然混浊开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语气中难掩慌乱,“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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