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屋,美人祖母就领着安巧,六丫驾到了。美人祖母坐镇,一边是督促着丫丫,六丫换衣,一边翻翻丫丫的首饰匣子,看看要不要给安巧添上点儿什么应应急。
“三丫呢?她去哪里了?”老王氏又往院子里看看,然后问向六丫。
“我不晓得哩,三姐出门可不带我”六丫诚惶诚恐的在那里换衣,没法子她最怵祖母了。
老王氏的脸色沉了下来,虽说是没说什么,但屋子里明显比刚刚冷了。
总之是好一番兵荒马乱后,总算是折腾的能入美人祖母大人的眼了。这才跟在美人祖母的身后到前面表姨丈面前去见一见。
堂屋里正桌上阿爹坐在上座,不过看到,美人祖母出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把美人祖母迎到上座去坐着。
左边上位坐着一个穿着宝蓝祥云金丝绣镶银鼠皮袖深衣的中年男子。束着发冠,文质彬彬的像是个读书人,紧挨着的他的就是云真表姨,再往下就是那个装的一本正经的谨瑄表哥了。估摸着那中年男子就是此次害的他们阵势颇大的表姨丈了。
右边儿依次是阿爹,娘亲,还有二姐夫。这时候那中年男子正是和二姐夫相谈甚欢,阿爹在一边只是笑。旁边儿站着的是四哥儿五哥儿还有八哥儿。都是一色的水蓝衫子,加上了件毛皮褙子。看的丫丫是好生羡慕,她身上穿的这件儿漂是漂亮,可耐不住冷啊!
那中年男子见到过来的几个表外甥女儿,也是站起来略微问一问名字。得知还没有名字后有问问生辰,最后一人封了一个红包,事儿就完了。
全程丫丫和六丫都谨记美人祖母的训导,低头低头再低头!
这种见客的事本来就没丫头什么事儿嘛,拎着不菲的红包,丫丫和六丫又结伴的回后院去——加衣衫……
这么雪天儿的,穿着单衣,能不冷吗?刚刚在堂屋里,丫丫都哆嗦的表姨丈说的什么都没听清了。落了窗栓子,又关了门,丫丫把那身薄薄的紫蓝云锦的单衣换了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包子。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事情还是不做的好,不做的好。
等裹的严实了,这才搂着烘坛在窗前桌上坐着,屋子里燃着火盆,逼着窗门不透风,小心中毒了。
窗外
杨谨瑄第一次路过,昂首挺胸,八字步……
丫丫低头拿了根木棍儿把烘坛拨一拨,好像烘坛不够热了。
杨谨瑄第二次路过
“最近天是不是热了,怎么觉着这么热啊……”
丫丫抬头看看窗户,是不是没支好,怎么感觉有点儿暗,于是摆弄摆弄支杆。
杨谨瑄第三次路过,把身上的貂毛褙子撑了撑,还装模作样的拿把折扇,扇扇风。
丫丫正视前方,喊住了他
“表哥!”
杨谨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窗户前,瞪大了眼睛满脸又是得意又是期待的,就差没写:你夸我衣裳好看吧,夸我衣裳好看吧……
“表哥,你那扇子上的吊坠儿给我瞧瞧成不?我见那块玉上的珞子样式没见过,又怪好看的”丫丫一边无辜的瞅着谨瑄,一边心里笑的内伤。没办法,表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面前显摆了。
他最喜欢显摆的东西就是衣衫,今儿在堂屋她就看见了,表哥今天身上穿的银红貂毛褙子,玉白妆花缎的里衣。头上戴着的是红玉绣球儿缨子,蹬着镶嵌绿松石的鹿皮黑色小朝靴。
凭良心说,这身打扮,绝对是翩翩公子颜如玉了。可是丫丫会这么好心的夸赞么?当然不会,这小子逮着机会就在自己面前显摆,要知道,老娘是个女的!女的!有女的不爱红妆,有女的不爱珠玉么?你一小老爷们儿天天搁这儿显摆这些东西!恨的牙痒痒!
谨瑄的原本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立马就失落了起来,不过失落归失落,自己要在这个和自己的美貌有的一拼的七妹妹面前占有绝对的优势!
立刻仰头三十望天
“那是,我这扇子上的吊坠儿可是城里最好的铺子里最好的绣娘做的!用的是九染丝线,打的是百花朝阳结,就连那玉……”
谨瑄洋洋得意的说的口干舌燥,正当他以为底下的丫丫正艳羡的看着自己的时候。
低头一看,丫丫正在拆那个吊坠儿,而且还拆的差不多了……想抢回来也来不及了,顿时就蔫儿了,接着就眼睛汪汪的瞅着丫丫,看的丫丫心里直发毛,不会为个坠子哭吧……
“给你!”谨瑄眼泪珠子开始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要不我给你重新编一个吧,保准比这个好看……什么?”丫丫正欲安慰安慰的时候,谨瑄表哥递过来一个东西。
“你换上吧,呜,我不想它还穿在别人身上”谨瑄趴在了窗台上一边抹泪珠子一边鼓着腮帮子说道。
“我帮你关窗,守着门,你换上看看”说着还伸手把支起的窗户栓子抽掉,“吧嗒”一声窗户就关上了。
丫丫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件银红金丝暗绣貂毛小褂和襦裙,里头是月白刻丝里衬。分明就是和表哥的衣衫同一款式的,难道这时候还有情侣装一说?
可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六十八章 难道是丫丫的小桃花儿?
不过貂毛的诶,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阿弥陀佛,不是我杀的不关过的事。可是是真的摸起来好舒服。
比身上这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取暖的衣衫瞧着就舒服多了。
换上就换上。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其实换个衣衫并不需要这么久,只是好歹是拿了人的手软,怎么的也要把那个被自己“恶意”给拆了的珞子打好还给人家的吧。
推开窗户,果真那表哥还在那儿抹着泪珠子哩。
“赔给你,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丫丫把手里的扇子坠儿递过去。伸出的手碰到了谨瑄表哥的袖口,月白束袖已经微微带些寒冷的湿意了。心下一转,把那手上的扇子也拿了过来,另一只手递过去块帕子。
见表哥只略略迟疑了下,就把帕子接过去擦擦脸,便低头把吊坠儿系在扇子骨上,再还回去。
“哼,你这绣得帕子难看死了,这哪里是桃花,没有枝子还一簇一簇的……”那边把脸擦干净,接了扇子又恢复三十度仰头望天表情的谨瑄哼声道。
气的正准备拿回帕子的丫丫手一哆嗦,劈手就把帕子抢回来“爱擦不擦,不擦拉倒!”然后当着谨瑄的面,“啪”的一声就落下了窗户。门外的谨瑄被这闭窗羹给震了一下,正欲开口发飙,又生生止住,心虚的回头四处看看,见后院里没人。这才哼的一声。背着手拧着脖子看向一边的往前院里去了。
屋子里的丫丫正左摸摸右摸摸身上的衣衫,刚刚自己简直就买椟还珠的好坏不分了。这件衫子明明就是那银红的面子,月白的里子更好嘛,摸起来贼滑溜,却不油光闪闪。
美滋滋的转了一圈儿后,坐在火盆边,就有些纳闷儿了。要说表哥和自己的关系可算不少顶好的,他和四哥儿五哥儿铁了去了。干啥送了这么件衣衫给自己?这可不便宜,掰着手指头算算,表哥头回见面送了两件首饰。
好吧那是调戏的代价。后来又送了件紫蓝云锦的料子,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再加上这件新衣,额的个神呢,摸摸自个儿的脸,难道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娃,你没弄清楚别瞎自恋了成不?)于是,丫丫得瑟了。想她年方都35(前世加今生)从没收到过暗恋的小桃花儿,这冷不丁的突然来了一朵,飘乎乎的了。
虽然表哥那副霸气侧漏的包子样不是自己的菜,但是为了委婉又不伤害的拒绝表哥那颗脆弱的少男心。她要想个好万全的法子!
那边,杨谨瑄把衣服送出去了,大摇大摆的出了到了前院。找到了终于解放出来的五哥儿,这小子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儿。在“那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气氛里坐不住偷溜出来放放风。
两人臭味相投,哦不,是志同道合的一同去外面野去了。没办法,把那衣衫解决了,等回去要给涵蕾瞧瞧,心情好嘛~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谨瑄瞧见了那件涵蕾家的衫子。谁知道那个臭丫头居然赶制出了另外一件女衫子,还要穿上!他怎么能让一个不美的人和他穿一样的衣衫!立马拍板儿买下。那丫头居然笑话他买了也只能搁屋子里压着!还来翻房间的柜子!他那么多漂亮衣衫怎么能随便给人看!!!
想来想去,也就勉强能接受姨婆家的七妹妹能穿上了,幸好还挺合适的。总之这件事解决了,涵蕾那个臭丫头没的话说了。
谨瑄和五哥儿这么一路的跑上了四沟的山岗上,去做五哥儿说的那个爷们儿的事情。去挡风口儿上采一种小草,这种草还能卖给二姐夫做药,能显示自己的胆量又能换铜板,便成了整个五沟村小子们最期待的事情。
谨瑄和五哥儿他们到的时候,那边儿已经先等着了不少小子和丫头们。新年上去的,都是穿了新衣衫过来显摆,当然其中谨瑄格外的显眼了,他身上的那一套行头从头到尾的写着——我是个富二代!
小子们都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况且大家伙儿架又不是没打过。因而都只是投过来个小子们都懂的眼神,或是拍拍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