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只想从她嘴里得到如何回到未来的秘密!”爱西丝冷哼:“届时痛痛快快抽身,谁都害不到你头上,而我,还要收拾这些残局。”
伊南娜一笑:“女王,您这收拾的残局恐怕会是上下埃及这完整的国家,我送到您手上的可是天大的好处。我明白您的嫉妒,但我从不认为凯罗尔是罪魁祸首。男人可以对任何女人虚情假意,却绝不会对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虚情假意,今天曼菲士王对凯罗尔信誓旦旦,一旦她做了敌人的女人,拿着一半王权为别人所利用,你且看看,曼菲士王会是个什么反应?不过,啧啧,也许您也不会让曼菲士王活到那个时候呢!”
一边的胡扎伊已经抖得筛糠一样,女王默许她在身侧听这大逆不道的话,胡扎伊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命运的不幸。
果然,“你我如此说定了,希望你尽心竭力!至于你想回到未来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从凯罗尔嘴里得到,我无能为力!”女王说完,利落转身,一剑就将跪在地上的胡扎伊捅了个透心凉:“蠢货,还想和亚莉比!”
伊南娜听着幽静的殿里,鲜血滴在花岗岩地板上的声音,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女王英明,这事情唯有你知我知,恐怕女王还得与我在伊兹密王子面前做戏一番。”
“这不难,”爱西丝女王朝高台走去:“阿蒙神在上,伊西斯女神在上,请实现我的愿望,让那可恨的凯罗尔尘归尘、土归土、流落远方,偿赎打扰王者永眠的罪恶。”
伊南娜听着爱西丝的祈祷,心里却想她比凯罗尔来自更先进更遥远的21世纪,纪录片里都说当年参加掘墓的人早就死得一干二净了。恐怕凯罗尔现在虽然春风得意,但是守护王陵的诅咒之神阿穆罗瓦特在尽情玩弄这个盗墓贼的命运之前,都容不得别人插手。凯罗尔还不知道她那该被诅咒的命运,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苏卡姆姆,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不该说的不要说,”女王在埃及众神的雕像环绕下,肃穆地盯着伊南娜:“即使我要拿走曼菲士的命,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在死后得不到永生,这样的打击,会让他疯狂,毕竟我仍是他的姐姐。”
伊南娜也是定定地与爱西丝的眼神交汇,才如叹息般地回答:“那是因为您始终爱他。”
“不错,”爱西丝的眼神坚定起来:“但我更是一位女王,总有一天,我会是上下埃及唯一的主宰。”
所以,苏卡姆姆,我同意你的交易,但我也不会全然信任你。亚莉正在上埃及执行我的计划,无论如何,挑战我身为女人和女王的尊严,凯罗尔一定要付出死的代价!
伊南娜脸上戴着青紫和一口的血渍被几个士兵粗暴地扔回了地牢,奈克多将军小心翼翼地把女王扶进这个污秽之地,待士兵用火把照亮坐在墙角里的伊兹密王子,她便像个肤浅得意的女人一样张狂地笑起来:“哈哈哈,伊兹密王子,什么风把你吹到埃及来了?看看你这个样子,也有今天,也配称一国王子吗?”
伊兹密听着这样的侮辱不做声,额间的青筋却在跳动,爱西丝更来劲,随手拿过一柄剑就在这位落难的王子身上肆意划了几道伤口,□在袍子外的胳膊几道皮肉外翻的血痕,让所有的比泰多人都不忍地低下了头。
爱西丝逗弄够了,便假意怒道:“给你的父王写信,让他借我一万兵马,不然我让人天天在你身上戳几刀。你要是撑得住便多挨几天,撑不住我就把你的尸身让母羊拉着绕城三日,看比泰多丢不丢得起这样的脸!要生要死,伊兹密王子,你自己选择吧!”
这时,她似乎终于受不了地牢的恶臭,嫌弃地捂着口鼻离开了这个腌臜地方。
哈扎斯将军立刻扑到王子身边,老泪纵横,在怀里摸索治伤的药膏:“王子,您可是比泰多第一的弓箭手,若是再也拉不开弓,老臣真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伊兹密王子却反而笑出声来:“无碍,哈扎斯,并没有伤到筋骨,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气?爱西丝这个女人,正和曼菲士闹内讧呢!这可是天赐良机,上下埃及不和,我们若再将尼罗河女儿夺来,埃及大乱指日可待!”
伊南娜趴在地上,在暗处撇了撇嘴,这王子深陷此地依然贼心不死,真不愧是作为帝王接班人长大的。这个世界的国王、女王、王子都是一个德性,为了所谓的“霸权”阴谋阳谋迭出,还都是一副至死不悔的悲壮模样。
你们倒是来管管我啊?!虽然是在做戏,可是我还是被打得很痛的啊!
哈扎斯将军和王子絮絮叨叨地说完了话,这才想起像一堆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的伊南娜,她一边脸上的几条红痕肿得老高,牙齿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断了,嘴里都是黏糊糊快干掉的血。这老头子想到好歹有几天搅“奶油”的师徒情,这才唉声叹气地给伊南娜很吝啬地抹了一点点药膏。
“你这姑娘,哎,”哈扎斯将军发着老年人的感叹:“做大事就是这样的,受着点吧。看爱西丝女王恼羞成怒的样子,你大概什么都没说,算是个好孩子,只是受苦了。”
伊南娜很应景地微弱地呻/吟了两声,惹得哈扎斯将军觉得她愈发可怜。
伊兹密王子看着角落里的动静,很有些不以为然,换成自己身边任意一个死士,爱西丝女王都休想撬开他们的嘴。不过伊南娜一届女流之辈,也能咬紧牙关,愣是不吭声或者不能吭声,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待他成功抢得尼罗河女儿,凯旋回到哈图萨斯立妃之时,可以趁着庆典恩赐众人,给这个哑巴姑娘一座石头房子和几头山羊就是了。
伊南娜要是知道王子的打算肯定要在心里大骂,谁稀罕你的破房子破山羊,不过她马上被王子的下一个动作镇住了。
只见他解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伊南娜极少机会下才能见到的银色的长发,长发以牛筋的绳子绑缚着,结着一条很有男子气概的发辫。王子将这强韧的牛筋解开,露出一把小小的黑铁匕首来,拿没有受伤的手比划了下锁着自己的青铜锁链,并看了看青铜窗框的通风口,略带得意道:“待入夜防卫松懈,就拿这匕首行事,早日脱逃奔袭上埃及,不然恐怕就要错过埃及王的婚典。”
伊南娜默默在阴暗的角落翻了个白眼:亏自己还煞费苦心地和爱西丝商量对策,原来伊兹密王子早有了脱逃的计划,看来那个假扮埃及兵的比泰多探子是白找了。这样也好,多做多错,反而徒惹怀疑。
她抓紧时间闭目养神,药效发挥后,脸上的疼痛减轻很多。迷蒙中她被哈扎斯将军推醒,踩着同伴的肩爬出通风口,和先发的将守卫全部清除的比泰多士兵汇合,摸到马厩,骑上众人被掳掠的骆驼,在漫天繁星下,卷起一股沙尘,往上埃及昼夜疾驰而去。
等到地牢里跑得一个不剩,奈克多将军详详细细检查了几遍后,才去回禀了彻夜未眠、等待王子动静的女王。
不想女王不怒反笑:“我真是小看了这个男人,既然他这么有本事,那真希望天神保佑,可得让他成功虏劫到凯罗尔。加上亚莉喂养的疯狮子,我看凯罗尔这次怎么逃?!”
伊南娜决计没有想到在千辛万苦赶到上埃及时,看到的婚礼景象堪比马戏团演出。在尼罗河的芦苇地里,以曼菲士王为代表的勇士们正与疯狂的狮子大战三百回合,其中也包括苦命的路卡。而凯罗尔,肩上挂了彩,正在几个侍女的小心护卫下坐在后方,一时之间,身边连一个士兵也没有。
王子正等在不远的山坡上,伊南娜拉拉身上别扭的埃及侍女的衣服,摸摸自己被泥巴涂黑的脸,悄悄握紧了佩剑,准备趁这大好机会去劫持人质。
她用脚去想也知道这疯狮的始作俑者是谁,没想到爱西丝做了两手打算,真不愧是做大事的女人。
但她没有想到,古埃及动物保护做得如此之好,狮子如此之多,她刚刚千辛万苦地从芦苇丛里匍匐到凯罗尔身边,摸到了她华丽王妃装的纯金下摆,就被另一只和她一样无声无息摸过来的狮子打了个照面,吓得差点昏过去。
那狮子嘴角流着腥臭的口水,眼睛发红,神情疯狂,却对伊南娜不感兴趣,直瞪瞪地只顾嗅着凯罗尔的气味。留守的两个侍女吓得叫都叫不出,一股骚臭味传来,显然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就在这时,狮子大吼一声,叼起无力反抗的凯罗尔,就撒开脚丫子飞奔。
伊南娜容不得多想,万一凯罗尔死了,自己回家的希望顿时就破灭了,该死的王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碰比泰多王家的圣物,而和自己同身为穿越客的凯罗尔是唯一的希望。
她胆气骤升,从地上一跃暴起将尖利的佩剑插/进了狮子的脖子里,一股浓稠的血喷射出来。可那狮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好像为了吃到凯罗尔连死都不顾,根本不松嘴。伊南娜的手紧捏剑柄,狮子发力奔跑,她被带得飞起,匆忙之下只好揪住狮子的皮毛,翻身骑到了狮子的背上,而那瞎了眼的臭狮子已经往悬崖奔去。
这是一幅奇景,一只疯狮叼着埃及王妃,狮背上骑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手上握着剑,朝着狮子一刀又一刀地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