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惜玉面上波澜无惊,心中却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反驳,可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太过于强大、坚定,根本就无法撼动。
没有吗?十年前他就抛下了你,十年后他只想利用你,他是你的仇人啊!你这个傻瓜,只有眼前的人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快随着他回去回去回去吧!
没有,没有!惜玉被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击得溃不成军,再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有,不要相信萧易寒说的任何话,没有,没有.....
萧易寒仔细注意着惜玉的神色,见她额头山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苍白,握在自己手中的手指冰凉透骨,她竟然在用自己的意识与催眠术做抗争!这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多么坚定的意志?
在萧易寒分神的瞬间,惜玉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从摇椅上倒向一旁,萧易寒一惊,急忙扶住惜玉,惊觉她的身体冷得像冰块,可额头却糖的惊人。尽管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狠下心来,可在这一瞬间,萧易寒却终究败下阵来。
惜玉眉心一动,眼中的空洞顿时消散,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看着萧易寒,嘴唇泛着虚弱的青紫色,接近半透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巴掌打掉了萧易寒撩起衣袖擦拭自己额头的冷汗的手。
萧易寒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一根小巧的白玉骨笛向后扔去,冷冷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你或许不想要解药,可是有人却为了解药险些送了命,他是生是死,全凭你的决定。若是天黑以前在嘉峪关等不到你,我的脾气你最清楚,得不到的东西,我就会毁了它,东西如此,人也一样,言尽于此。”
话音落下时,人也随着消失在空旷的院子中,庭院立即又恢复了冬日里的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小巧的院子中万物寂静,树木枯黄,地上未扫过的落叶成堆,连花架上的藤蔓也只剩下了一条条老藤,死气洋洋的缠在花架上,整个院子中一片荒凉,没有半点生机,就如自己的人生一般。
惜玉将小小的骨笛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呵护着一件天下无双的至宝,这是在自己在已经走过的荒凉人生道路上,开出的唯一一朵绚丽的花朵,温暖虽然短暂,却很刻骨,让一个深觉世态炎凉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黄沙,白云,君子,笛声。
多少次同行在枯燥的黄沙路上,都是悠扬婉转的笛声伴着自己一路走过,闭上眼便觉自己恍若身处在烟雨江南,骑着高头大马穿行在青草绿树间,桃花拂面,柳叶划水,整个世界青翠欲滴。
可惜那份美根本不属于人间,只能是凡人的一场绮梦,给了人无数的希望后,便会让人从高高的云端上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连疼痛也来不及感知就失去了感知的机会。
澜沧江边上的庙宇中,那个白衣祭司一心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别人都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惜玉却固执的认为不是,一个宛似天上的谪仙,一个恰似地狱中的恶魔,两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白玉骨笛末端上的一抹殷红格外刺眼,惜玉失神的看着那里,那个轻轻一挥衣袖就能置人于死地的人也会受伤么?现在的他到底是那个恶魔般的祭司,还是淡雅如兰的翩翩君子云慕白?
一定是那个翩翩佳公子吧!惜玉不自觉的便笑了笑,那个曾嫌自己的曲子没能完全表达出曲意的人,若非不是他,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落在萧易寒手里?
惜玉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拾起了地上的奏章,回到屋中换了身方便出行的衣服,最后四处扫了一遍,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路过的房客,来时孤单一人,走时孑然一身,不会带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刚回来的舞碧见她一副准备远行的装扮,面上血色瞬间褪尽,‘咣当!’一声巨响,从厨房亲手做来的糕点便掉在了地上,舞碧脱口惊呼道:“你要去哪里?”
无论怎么做,她终究还是要离开么?她打算要去哪里?这一走此生还能再见面么?无数的问题瞬间便填满了舞碧的脑海,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我的事,与你无关。”惜玉轻轻的合上了内室的门,将喜悦和遗憾悉数留在了屋中,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下,压着她刚写下来的一句诗:来是空言去绝踪。
舞碧不假思索的三两步跑过去拦在了惜玉身前,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激动地说道:“我们相处了七年,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你的事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别出现在我眼前
“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徒增烦恼罢了。”舞碧,正是因为我把你当做姐姐看待,所以才不想你被卷进来,一旦卷进来,恐怕不是严楚能护得了你的。
“我知道什么都帮不了你,能只求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去哪里,可以吗?”舞碧依旧是牢牢抓住惜玉的双臂,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只求能拖得她一时半刻也是好的,心道蓉儿这个死丫头跑去了哪里,怎么需要她帮忙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
“你没必要知道,保重。”惜玉挣脱舞碧牢牢抓在自己肩上的双手,退开两步绕道而行,大步朝外走去。再耗下去,韩成和萧舒靖他们就该回来了,到那时想走就难了。
舞碧见她去意已决,心知再也拦不住她,却也不肯让她就此走了,跑到水榭上便扯开嗓子吆喝起来,“来人啊,快拦住......”
还没等她吆喝完,惜玉早已掠至她身后,抬掌便照着舞碧的后颈劈了下去。手起掌落,舞碧顿时便昏厥过去,身子一软就倒向了身后的惜玉怀中,被惜玉给拖到了屋中的矮榻上,盖上被子后惜玉便合上门离去。
牵着马儿出了东城门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快要到未时了,日头正当空,虽然不似夏日那般袭人,却也不容小窥。惜玉取下马鞍上的黑色纱笠戴在头上后,随即便翻身上马,头也不会地冲进了那片黄土地中。
韩成一行人刚到驿站便中了埋伏,萧易寒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安排了几百人之多藏匿在附近,驿站中的人大半也被更换了。几人明着暗着进了驿站后,几百人迅速动手,瞬间便杀光了萧舒靖带去的人。
严楚和萧舒靖只是暗中跟着来看看而已,并未做任何打算,所带的手下自然也不是很多,却不料萧易寒竟然下此狠手,几百人将整个驿站围得水泄不通。连去叫人来帮忙的机会也没有。
四人中还有一个不会功夫的舞剑,刀剑无眼,几人又得抗敌还得护着她,而驿站中信号也发布出去。自然搬不来救兵,只能苦苦奋站,尽力突围出去。
严楚突围出去带来了银甲军后,局势便彻底的控制住了,满身血污的萧舒靖二话不说,冲出去夺了一匹马便火急火燎的赶回王府去。既然萧易寒不在此处,显然是声东击西。此刻他一定是去见了惜玉。
都怪自己太心急,竟然连这小小的障眼法都没能瞧出来。而因为惜玉喜好清净,加上又有韩成夫妇住在那边,水榭那边的防备较之前又松懈了很多,惜玉现在不比从前,萧易寒将她制住再带走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一路狂奔后,萧舒靖直接骑着马冲进了府中,冲进水榭那边推开里里外外的门后。只见到里屋的矮榻上蒙头睡着一人,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却见那人是睡得正熟的舞碧。
萧舒靖唤了几声不见动静。便动手推了几下,可舞碧依旧是不见转醒,这显然不是睡死过去,是昏迷才对,看来萧易寒已经来过了,而惜玉不在屋中,人去了哪里可想而知。
一阵强烈的不安袭来,舒靖浑身打了个冷颤,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到了马厩牵了自己的夜照狮子马。又急匆匆地朝着城东疾驰而去,凭夜照狮子马的脚力,应该能追上他们才是。
其他三人随后才赶到,严楚一见舞碧躺在矮榻上便奔了过去,皱眉叹道:“怎么大白天的就睡上了?还连个被子也不盖,看来是跟着公主学坏了。得赶紧接回去才行,省得将来变得跟公主似的,一天有十一个时辰在睡觉。”
严楚与韩成都是血染锦衣狼狈至极,这一路急匆匆的赶过来连件儿衣服也没空去换,只有如今已不会功夫的舞剑身上要稍好一点。舞剑将地上的被子拾起来放回榻上,忽地唤道:“严楚,舞碧不是睡着了,是被人打晕了。”
“什么?”严楚疑惑地皱眉,上前半蹲下去仔细审视,见到舞剑正用食指狠狠地掐她人中,不禁有些心疼,忙道:“我来吧,我来。”
“咳、咳!”还没等到他动手,舞碧便猛咳两声,眉心一皱便转醒过来,大力的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适应过来后翻身便坐了起来,问道:“王爷呢?惜玉她走了,快去帮忙拦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