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轩上前哄他,“你和媳妇还没拜过堂,不能挨着睡。”
平平抱着一角被子,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地,“我要和媳妇拜堂。”
“等明天,找皇后娘商量了,再说,好不好?”栋轩把他拉下来。
“那我去找茹茹,让她回来,明天给我安排我和媳妇成亲。”希平脑子居然转了个弯,知道自己这边也要出人。
福好却拦着他,“平平喜欢睡在我床上,你就睡在这吧。”
栋轩不敢再拉他了,怕他半夜去找子茹。
“你们走吧,我知道的。”
栋轩看着她,想了想福好不会真的任平平胡闹的。大家散去,福好让希平好好躺着,帮他盖好被子,平平却拉着他的手,兴奋地道,“我们打一架,以后就永远不分开了。”
福好哄他道,“你个子这么大,我个子这么小,我打不过你。”
“那我让你打。”希平象小狗一样跪在地上,“媳妇,你打我,你打我呀。”
福好觉得好好笑,拂袖打了下他的屁股,“以后你不听我话,我就打你。”
希平挨了以下,以为这就对了,已经打过了,又乖乖地躺下,拉着福好也挨着躺下,“我们乖乖睡觉。外面下雪了,好冷。”
“乖。”
福好只得挨着他躺下。
希平握着她的手,一直不放,闭着眼,笑得很开心,这感觉很奇妙,心中又升起一股熟悉的安全和信任,可是就是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可能是二敦子说的,这种感觉就是媳妇的感觉。
黑夜里,子茹和宝菁出了左将府,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宝菁四下看看,没发现有人跟踪,拖着子茹往城西的一家客栈走去。
姐妹俩偎得很紧,雪花飞舞,不一会就覆盖满了她们全身。宝菁边走边问子茹,“你觉得,你这样跟我出来,平平会来找你?”
子茹没啃声。宝菁太聪明了。当她跟着渺然出来送宝菁时,改变了主意。希平有可能感觉到福好曾是他极亲近的人了,她想试一试,她离开希平,他会不会象成天嚷的那样离不开她。
可是,离左将府越远,她心里越有一种感觉,希平不会来找她的了,福好也不会让他来的。
唉。或许该去东南地找父亲,回家了,虽然父亲成了庶民,但还在人世。其实,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着普通的生活,也极好。
子茹敲开客栈的门,一个裹着黑棉衣的伙计,揉着惺睡的眼,“这时,还有人来住宿?”
他觉得这两个客人真是怪,也可冷是天太冷,所以脸上蒙着面巾。不过,听说沈将府有个小姑娘脸受了伤,成天蒙着面,看她穿戴极好,会不会是沈将府的?
“我们要个上房。”宝菁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后院还有一间。”小伙计检查了银票,拎着一壶热水,把她们带进后院。
“呼”,宝菁长长地舒口气,把伙计打发出去,关上门,爬上床,打个哈欠,“其实我很困了。”
子茹忍不住好笑,其实宝菁还是个孩子。心里却空荡荡地,坐在一方椅子上,烤着火,想起原来林福好对她发的誓,那时她不知道林福好是公主,当知道林福好那时就知道自己是公主时,就明白了,林福好那个誓根本是无效的。公主都是招驸马,没有嫁附马之说。
“姐。你舍得下你的平平?”宝菁好奇地问。
子茹不啃声,舍得舍不得,其实都必须舍得,平平根本就是傻了,哪是把她当成姐姐。如是平平清醒过来,只怕会恨她和宝菁的。所以,她才决定离开,回东南侯地找爹娘去。
“咚咚”,有轻微的敲门声。
宝菁看着子茹。子茹道,“可能是那伙计还有事吧。”出去开了门,一道黑影风一样卷进来,又回手“呯”地关上门。
“你是谁?”子茹喝问。
“小声。”那人一身黑装,身影佝偻,向宝菁冲去,小声地呼史册 ,“菁儿。”
宝菁听出是她娘,激动地扑进她怀里,“娘。菁儿知道,只要一出来,你就会很快找到菁儿。”
子茹看着汪眉媚难看的身影,轻轻捂着嘴,天哪,一个倾国的美人,竟变得象个驼背的老妪,那一次大战,她一定是受伤极惨。
母女俩抱头痛苦,紧紧地拥在一起。子茹一直站在门边,不敢过去。汪眉媚可是个极残忍的女人,她变成这样,不知她心里会有多恨。
“娘,女儿知道你一定受了重伤。”宝菁掀起汪眉媚脸上的面巾,四处查看,边看边哭,“果然,你的伤比菁儿重。菁儿有珍珠灵芝膏,抹了皮肤会长好。”
“嗯。菁儿孝顺。娘能再见到你,不怕变得难看。”
“娘,我们找个地方安静生活,再不要分开。菁儿不要象从前那样了,菁儿想到从前,就害怕。”
“好。娘带你找个地方隐居。”
子茹不敢相信,心高气傲的汪眉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能带着菁儿从此安静的生活吗?若能那样,倒是幸事。
014 又出发了
地宫下的炼丹处,无上子和皇上、皇后坐在一起,打了一个卦,也是个屯卦。
皇上面色微急,“师兄,此卦怎解?”
“栋轩和福好曾说过,希平被独尊掳走时,栋轩起得一个坎卦,而宁馨问希平被掳的吉凶时,却起得与我同样的卦,而且都是六爻动。卦辞是‘乘马班如,求婚媾,无不利’。”
皇后却面色平静,微笑道,“这么说平儿和好儿,是注定的了?只有好儿可以救平儿。不如让他们成婚,好儿好医治平儿一些。”
皇上一直不同意这件婚事,不是他不喜欢希平,是怕希平的傻病治不好,会毁了女儿一生幸福,因此愁眉不展。
“反正越国的公主都是可以娶几个丈夫的。若是平儿的傻病真治不好,就让好儿再招新的丈夫,也没什么不可以。”皇后劝说皇上。
皇上忧郁道,“那是越国的规矩,不是大成国的规矩。而且依好儿的性格,若是她和平儿定了亲,就是平儿的傻病不得好,她也不会再接受别的男人。”
“你都知道好儿的性格,还不同意?若是平儿的病不好,恐怕好儿这一生都会守着他的。你没发现,平儿把她认作媳妇,她竟然一点异议和羞涩都没有?两人青梅竹马,早就是你情我愿,只是好儿年纪小,一直没往婚事上提和想而已。”让福好和希平成婚,这是皇后的愿望。
皇上看着无上子,“师兄。你说呢?”
“我同意皇后的意见。让好儿和平儿定了亲,可以更好地治平儿。”
皇上嗔一眼师兄,“你明知平儿的大脑受伤,不能尽丈夫之事。好儿现在小。可是过几年就是大姑娘,将来若想生孩子怎么办?若是有幸治好了平儿,我一点意见都没。若是治不好,我可怜的好儿要守一生活寡,这不是让我心疼?过几年,我还想让好儿早点给我抱外孙呢。”
“三年,若是三年治不好平儿,我就把好儿带回越国,再给好儿再赐一个丈夫。”皇后坚决地道。
“好吧。”
三年后福好十五岁。三年的时间。皇上愿意给。
栋轩大喜后的三天,皇上给希平和福好赐了婚,并下旨为福好在中州与京州交界处修建长安宫。
福好应着希平,是为了给他治病,对于婚姻。她仍然不敢去深想。虽然崔良成都死了,前世的事也淡了许多,可是她现在只有十二岁。
皇上赐了婚,乐坏了希平,这下更是名正言顺地天天缠着福好,同吃同睡,象个小孩一样。
既然父皇赐了婚,照顾希平又是应该的责任,福好平静地接受了。可是看到渺然时。她心中升起沉重的愧疚,她不愿意想,却不是不知道,渺然对她的情意,早就超越了兄妹和友情。
渺然表现很平静,似无事一般。可是到夜深人静时,心里撕裂般地疼痛和滴血。他以为他能够平静地接受希平和福好定亲的事实,可是事情真的发生时,他知道,福好永远不可能嫁给他了,他永远地只能远远地看着福好了,看着她快乐,他依然快乐,可是心中的失落,却挥之不尽,越来越浓。
当福好和渺然再相对时,不再象从前那样,一个象只快乐的蝴蝶奔向他的面前,一个总是平静地笑着,等她过来。
在老平王候府后的竹林里,福好和渺然再相见时,两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彼此,再没了往日那份亲近和欢愉。
渺然心中很痛,脸色惨白,福好心中很愧疚,觉得自己伤害了渺然。
雪不停地飞,只一会,两人就就成座雪人,寒风吹过,福好突然觉得有些冷,得瑟一下,抖落一身雪花。渺然看得心中更痛,终于缓缓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吹了两口热气。
福好眼角一热,眼前一片雾湿,但还是笑了。渺然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下,如星的凤目痴痴地看着她,如果这一刻能够永恒,那该多好?
福好心里扑通直跳,面对渺然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粉色的脸变得通红。渺然用力一带,将她拥在胸前。四目对凝,依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