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艳色咬了咬牙,终究没有迟疑带着殷秀沉了下去,湖边的脚步声蓦然杂乱了起来。
“这里有血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紧接着冷箭划破湖水从身边擦过,诗艳色心中一紧,小手死死捏着殷秀的大手,一时间乱了方寸反而不知道该哪里行动。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殷秀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淡淡的响起,因为背着光,诗艳色看不清楚殷秀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那分明虚弱却依旧沉稳低哑的嗓音让她所有的慌乱顿时熄灭了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份笃定,明明殷秀此刻比她还要不济。是因为孤独的太久了吧,这么久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挣扎着生存,突然有个人说没事,还有我,很让人贪恋的温暖,哪怕那份温暖实在过分单薄。
诗艳色知晓殷秀不会游水,在水中根本憋气不了多久,那冷箭又没有停止过,当下两人贴在湖水的边缘,紧紧挨着那岩壁,目光不时落在殷秀的身上,小手就贴在殷秀的胸口,似乎担心一松手那颗心便再也不会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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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危险重重:步步惊心(20)
小手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诗艳色微微垂下头颅,薄唇便被殷秀吻住,气息在两人唇齿间徘徊,然后身后的岩壁突然一陷,脚步声,冷箭破水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去,黑暗将两人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没有冰冷的水环绕,两人同时重重的跌倒在地,诗艳色几乎瘫软了去,久久都无法起身。
好不容易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幽幽的烛火光泽从不远处照来,因为隔的远,所以照的并不清楚。
诗艳色躺了半天方才觉得呼吸顺畅恢复了些许的气力,“殷秀……”嗓音因为泡了冷水的缘故愈发的沙哑干涩。
没有人回应,诗艳色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自己的虚软,一把将殷秀翻了过来,白色的衣裳早已被血水染透看起来分外的触目惊心,殷秀的脸被黑发遮掩住,异样的苍白,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诗艳色伸出手探向殷秀的鼻孔。
小手被那只冰冷的大手愕然扣住,“有我在,怕什么……”低低的嗓音虚弱不堪,那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气息极为虚弱。
“怎么出去?”诗艳色缓缓缩回手,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好似方才乱了心神的人不是她一样,目光淡淡的扫过四周,这是一条隧道,看岩石和泥土的色泽都是新的,看来是新挖掘的。“原来王爷早有准备。”
殷秀低低咳嗽了几声,示意诗艳色扶起他,诗艳色也未拒绝,搀扶着殷秀半躺在岩壁之上,“没有人能够万无一失,只不过为自己多留一条退路罢了。”
“你算计我。”诗艳色微蹙了眉目。
“诗诗,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不过你的出现倒是让我意外了。”殷秀嘴角微扬,那笑意泛着淡淡的苦涩,“我承认我让你们进来是为了拖延时间,你该是看得出来着隧道也不过完工几个时辰罢了,若然事事能够算计的天衣无缝,我岂会弄得如此狼狈。”
诗艳色微蹙着眉目并不答话,显然在揣摩殷秀话中的真假,殷秀无故让她们进入的原因便是为了这条逃生的隧道么,不过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殷秀的心思只怕不比殷离差。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明知道会遇到危险还要进来。”殷秀低低的笑着,牵动伤口,疼的冷汗直流。
“皇家的事情奴家岂会明白,奴家不过是想要活的久一点罢了。”诗艳色笑的有些没心没肺,现在的她谁也不信,殷秀的心思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与她纠缠不清她也不明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以静制动。
殷秀眼眸深沉了几分,却没有再深究,“现在还不行,等到黄昏的时候再走。”
“哦……”诗艳色低低应了声,也没有再与殷秀说话,闭着眼睛便开始休息。
殷秀深沉的目光静静的落在诗艳色苍白的小脸上,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肤下细小的血管,漂亮的眸子安静的闭着,睫毛轻颤,眼底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一身濡湿看起来有些狼狈,发丝滴着水随意的散在身后,就那样静静的靠在岩壁之上,好似睡着了一样,她还活着已经让他诧异不已,更何况是水中的表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个意外的收获。殷离,你到底的错算了一招。“诗诗,那边有火折子和干柴,把衣服烤干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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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诗家诗艳色(1)
“诗诗,那边有火折子和干柴,把衣服烤干再休息。”殷秀沙哑的嗓音略显疲惫的响起。
诗艳色本来不欲动,可是确实冷得厉害,而且湿嗒嗒的黏在身上也不好受,如果放任不管,只怕会伤风,现在的她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当下乖巧的按着殷秀的指示升起了柴火,隧道不大,两人各靠在一边的岩壁之上,诗艳色不欲多说话,甚至连衣服也没有脱下,升了火感觉暖和了很多,便开始缓慢的加起柴火,准备等到衣服干透再睡觉。
柴火映衬的那女子姣好的面容红润娇媚,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生火,好看的眸子微微敛着,长而卷的睫毛映衬着火光上下跳动,鬓角几缕发丝似乎干的差不多,此刻调皮的散了下来,平添几丝妖媚的风情,额间的朱砂痣似一团火,渲染的那张面容漂亮的有些过分,她即便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足以让所有男人神魂颠倒。殷秀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有些人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诗家一千二百多条人命除了一个戴罪立功的诗君雅其他无一幸免。”殷秀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此刻在静谧过分的山洞中涩涩的响起,不大却清晰的要命。
那添柴的手蓦然僵硬,枝干折断的声音有些突兀刺耳,诗艳色什么也听不到,只剩下那一句话话诗家无一幸免,柴薪碎屑深入手心扎的生硬的疼痛,可是她却恍若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疼痛是什么,是午夜梦回抓不住的梦魇,每每醒来面对的却是陌生的容颜,陌生的环境,甚至连自己的脸都是陌生的,做什么都觉得疼,回忆更是如同噬心蚀骨的白蚁,不将骨髓骨架啃噬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肯罢休,恨意悔意心疼,若非心中唯一念想着诗家的安好,她早该死上千百回,思绪像是被巨大的黑洞啃噬着,无边无际的阴冷和黑暗将她密密麻麻的包裹,没有出路,绝望是什么,绝望是做什么都没用,连活着都觉得是种罪孽,一张脸蓦然变得苍白如纸,灵气的眼眸瞬间变得空洞,娇小的身子微微前倾,分明是加柴火的动作此刻却颤抖的厉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打在地上瞬间隐匿了踪迹。
殷秀好看的眉目紧蹙了几分,望着那女子几乎用尽所有气力掩饰却依旧无法隐忍的颤抖和绝望,脸色惨白,双手被柴薪扎破也恍若不觉,就保持着添加柴火的动作微微颤抖,那双眸子却空洞的让人不敢直视,好似她的世界已经被绝望和疼痛所侵占。诗艳色,诗家,殷秀微微眯了眼睛,正欲说话,那女子低低的嗓音已然先安静的响起。
“哦……”一个单字的音符软软的响起,诗艳色一脸的平静,连那眸子也是死水无波,安安静静的将折断的柴薪丢入火中,先前的害怕绝望此刻再也看不到半丝的痕迹,诗家不会结束的,她不相信她那般睿智的大哥和二哥会毫无招架之力,不相信她那般正直慈爱的爹爹和娘亲会再也无法相见,更不相信她可爱聪明的弟弟连成亲都不能,她不能相信,也无法接受,那样会活活将她疼死的,她尚记得那时候爹爹和她说过,君儿,我诗家权势滔天再也无需借着任何的势力再往上爬,你想要嫁谁都可以,哪怕不是皇家之人,爹爹也会让你得偿所愿,若是嫁入皇家,等你有了孩子,爹爹便将诗家一半的势力和财力送给她。那是让她安好风光,也是让她身后之人放心,而殷离终究无法放心,也没有等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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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诗家诗艳色(2)
“诗诗……”殷秀似乎想要起身,却终究使不出气力,目光一瞬不动的落在诗艳色的身上,似乎不想错过那女子任何一丝神色变化,可是除了开始的失神,此刻这个女子像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诗艳色没有应答,只是将身边的柴薪全部丢了进去,然后靠着墙壁闭上了眸子,殷秀的话她不信,唯有亲眼看到她方才能够相信,若然诗家没了,她要何去何从,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诗家意图谋反与北陵合作,诗君雅大义灭亲亲自奉上诗家谋反的证据,诗家兵符被调换,最先闻风的诗君翼被困边城,围剿在狮子岭,身受重伤生死未明,最后被北陵公主亲自将人救走,同一时间诗丞相五十岁生辰夜,诗家之人宴请百家,酒水掺毒诗家之人尽数中毒,毫无抵抗之力由殷离带领的皇家三千禁卫兵带走,近亲九族斩首示众,远亲旁系男的充军,女的为妓。诗家财产尽数收缴,兵权为殷离所有,得诗家财势,殷离权势无人能撼动。”殷秀眯着眸子沙哑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好似平日里的闲话家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