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了然:怪不得平一指可以淡定无比地对活人开膛破腹,因为他自己不知道,甚至也想象不出那种疼痛的滋味。东方不败忽然很羡慕平一指:不知者无畏。想来要不是她当初尝过了爱的滋味,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也不会为爱人设身处地地着想,直至最后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
她准备放手,放开之前,忽然问了一句:“令狐冲,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令狐冲淡淡道:“东方姑娘和我说过话有很多,不知道到底是指的哪句话?”
她心知肚明,自己能有什么话,还指望他这个正人君子能记得?于是说道:“我的话已经不值得在乎了,你有了更好的归宿。”
令狐冲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喑哑道:“不错,但是东方姑娘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只是他的一句话,她就觉的心神一荡,然后抿嘴笑道:“你要是忘记了我,下辈子怎么还我呢?”
令狐冲说道:“东方姑娘,请听我说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请你放了平大夫,然后退隐江湖吧。”
她手一松,平一指立即逃离了她的魔掌,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令狐冲身边,令狐冲抱拳作揖道:“多谢。”
忽然一句“冲哥。”传来,东方不败的心中一震,接着听到令狐冲一句关切的“盈盈。”语气可不像对待她那般的冷淡,接着一群日月神教的人围着一个挽着发髻的美妇人走了出来,这个妇人正是身为令狐夫人的任盈盈,只见她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当她看到东方不败时,目光一冷,握紧了绣拳,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你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冷笑道:“怎么样,想不到我还活着?”
任盈盈深深看了东方不败一眼,然后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了令狐冲的身边,一手攀住令狐冲的手臂,说道:“冲哥,刚才你那么急的跑出来,是不是累坏了?”说完,任盈盈抬起雪白的袖子,仔仔细细地给令狐冲擦去鬓角的汗水,末了,甚是贤良淑德地一笑。
令狐笑着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不累,盈盈,你快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盈盈瞥了一眼东方不败,然后故意大声说道:“冲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东方不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发抖,心脏跳的也很厉害:很好,他果然做到了幸福,她应该开心不是吗?还矗在这里干什么?就在东方不败转身想走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东方姑娘,你回来了。”
是他!东方不败蓦然回首,果真看到白衣公子从门口走出来,他的人是清雅无双的,他的笑是柔和如水的。
花满楼走到她的身边,他只是轻声说了三个字:“别害怕。”
东方不败微微动容:他知道她在害怕,她想逃避!她有满腹的委屈,她很想抱住他,向他述说自己心中的郁结,却被任盈盈忽然响起的话语煞了风景:“花公子,我劝你一句:你要小心这个女人……”
“盈盈,”令狐冲忽然高声打断她的话,不满地斥责道:“不要这么说东方姑娘,她并没有做错!”
“冲哥。”任盈盈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道:“但是,但是就是她杀,杀了…
任盈盈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令狐冲把她抱在怀里。令狐冲知道:任我行之死,一直是盈盈心头的噩梦。于是他温柔地对妻子道:“盈盈,没事,没事,你还有我。”
东方不败立在一旁,傻傻地看着这个恩爱的场景,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只剩下笑:没错,任盈盈没了爹,还有个不错的丈夫陪在身边。可是她呢?连她唯一的安慰,那个妖娆粗俗的男子杨莲亭也惨死在对方的手下,老天爷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就在她的愤怒快要达到极点时,一个温柔宽厚的掌心包裹住了她发抖的手,花满楼熟悉的声音响起:“东方姑娘,我们回家去。”
回家,一个多么美好的词。她瞬间便心动了,就在这时,任盈盈挣开了令狐冲的怀抱,说道:
“东方姑娘,你为什么要住在花家?你可知道现在官府悬赏通缉你?”
“盈盈,你少说几句!”令狐冲有些动怒了。
“任小姐,请不要以己度人。”花满楼也说道。
听到这两个男子为自己说话,东方不败忽然粲然一笑,她的容貌自不在任盈盈之下,而且还保持着少女的本色,这一笑,如春回大地,说不出的娇美无双,自然艳赛群芳。任盈盈能够有的,她东方不败当然也可以有!
她看向花满楼,眸子里流露出坚毅的神色,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了脚尖,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此印在花满楼的唇上。
所有的人都愣住,场面一下子鸦雀无声,人人都像见鬼似得看着东方不败与花满楼二人。
花满楼自己也是愣住了,他只觉得女子的唇与他辗转反侧,甚至带着一点侵略性的意味,以往他从来不与女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当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他在窒息之前轻轻推开了东方不败,满面潮红,有些懊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东方不败看向任盈盈,得意道:“我和花公子情投意合,你胡言乱语挑拨我二人的关系,算什么东西!”
什么叫笑死人了?就是想笑却不能笑,活活憋死人了。现在,围观的布袋和尚,赵把头,鹰眼老七,雕侠上官云,还有花家的几位公子都是这种状况,众人都是笑弯了腰,肚子都笑疼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眼下的场景,分明是两个女子在争风吃醋!
令狐冲沉默不语,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东方不败。
任盈盈也愣在原地,她还不相信那个万人之上的东方叔叔,也会有这么女儿柔肠的一面。的确,她未经历过东方不败那种夹缝中生存,不得不女扮男装的生活,又怎能知道女人的天性是怎样被炎凉的世态所扭曲的,又是以怎样痴狂的方式释放的!
四个人沉默不语,众人笑的不能言语,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无比的状况。
花满楼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他打圆场道:“东方姑娘你先随我回去歇息吧,各位也请自便,恕花某怠慢了。”然后,他牵起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已经没事了,我们走。”语气里面有某种舒畅的愉悦之情,连着脚步也轻快起来。
东方不败:“嗯”了一句,然后随着花满楼走入花家庄。就在她刚刚跨过花家的门槛时,一种强烈的疲惫感袭击而来,她的意识顿时被拉入了沉沉的深渊,身子一软,就此倒了下去。
两声:“东方姑娘!”同时响起,花满楼抱住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令狐冲也冲到了她的身边,召唤平一指道:“快给她看看!”
东方不败知道是十日红的药效发作了,试着动了动手,但是她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断断续续地对花满楼说道:“解药,在,在我怀里。”
说完,她就昏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14盈盈失踪
花满楼听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心中一乱,像是一股寒流袭击了他,全身陡然冰凉。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急忙将手伸进东方不败的怀中,果然摸到了一粒药丸,虽然心中甚是焦急,但是花满楼也不敢大意,抬头问道:“平大夫,这是什么药?”
平一指接过药丸,仔细一看,脸色阴沉下去,怒道:“这分明是用无色无味的孔雀胆所制,倘若吃下肚立即丧命,神仙也救不了!”说完,将药丸远远抛出,然后蹲下给东方不败把脉,眉头一锁,自言自语道:“脉象平稳,但是丹田之气不足,分明是中了毒,这种毒该是每隔十天发作一次,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听了这话,花满楼的心一颤,他忽然站起,吩咐下人道:“给我备马。”
平一指问道:“花公子可有解决之法?”
花满楼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也许能解她的毒。”正说着,忽然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棱飞来,花满楼低声说了一句:“陆小凤?”然后伸出了手臂,信鸽趁势飞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咕咕地叫着。花满楼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金箔,从中抽出一张白色的绢布,令狐冲和任盈盈围上来,两人一起看着花满楼将绢布展开,但是上面雪白一片,并无半点字迹。
只有花满楼知道:这是他和陆小凤之间传递暗号的方法,陆小凤当然写了字给他,但不是用的墨水,而是用的蜡油,此举是为了方便花满楼“阅读”。
花满楼摩挲着绢布上凸出的部分,虽然指尖有些颤抖,但是表面上依旧平静的很,收起了绢布,他转过身,淡然说一句:“敢问令狐夫人,有多少人是跟随你们来的?”
任盈盈犹豫半饷,才不安道:“冲哥他要见东方不败,我不放心,于是,于是把附近能叫上的人手,全部叫来了。算起来,有蓝凤凰的五毒教,易堂主的白蛟帮……”说完了,她偷偷瞄了令狐冲一眼,令狐冲听了这么多人名,斥责道:“东方姑娘的所在一旦被泄露,将会惹来无数麻烦,盈盈,你嫌这件事闹得不够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