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想了想,微点点头。叹道:“你瞧霜姑娘病的那个样子,偏这事情还叫我撞见了,我也不忍心撂手不管。”
秦中月心中纳罕,也叹了口气。云楼便说:“所以她也没错告我,你如今知道了,可后悔替我揽事了没有?”
秦中月道:“你是个侠义的人,况且不论对错,我只认你。”
云楼一怔,忽想及插手此事原本是因自己私心,怕将余霜纨定给他,如今听秦中月如此说,不由惭愧,却又难以启口说出来。想了一回,便说道:“我算什么侠义之人。倘若哪一日你见我不但不是好人,反倒作了许多坏事,又怎么样呢?”
秦中月不由笑道:“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又叹道:“燕钗的事,也怪她不得,到底是我的不是。”
云楼默默不语。这次是她自己作出祸来,倒也怨不得燕钗,只是已有了今儿这事,况且方才见了,燕钗竟是那样声色不露,仍像往常一样,实在是心计深得很。如今燕钗既已盯上她了,只怕断不能从此安生。只是秦中月心软,这话却不能对他说。再则,如今秦夫人对云楼已是动了疑了,纵然这次的事情不提了,只怕以后会吃亏,她也不得不早作打算。
一个早上默默挨过去,秦中月吃了药就睡了,云楼在房里守着,燕钗等几个人回来见睡了,也都悄悄地干自己的去,到午饭时,秦中月方醒了,吃了些清粥。吃过饭后,几个兄弟姊妹便陆续来瞧。先是秦中玉并秦暮颜兄妹来看,坐了一时去后,秦朝颜也来瞧。
秦朝颜进来便叫丫头们都出去,问了一回出来,便叫云楼:“你来,我有话问你。”
云楼瞧她神色,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便知有事。因秦朝颜是家中长女,又是预备进宫的,身份金贵,素日多帮着秦夫人料理家事,甚至有时秦夫人也得依着她的性子。如今云楼牵涉在昨夜之事中,秦夫人虽答应了不提此事,秦朝颜却未必肯糊涂过去的。
当下云楼跟了秦朝颜出来,秦朝颜便问:“哪个是你的屋子?”
云楼指了,秦朝颜便过去,进屋坐下,便喝道:“跪下!”
云楼一听不好,一面跪了,一面便想对策,只见秦朝颜正颜厉色道:“我不知你是使了什么狐媚子魇魔法,把我弟弟迷得这样!你那师父是个道士,你自然也会些妖法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神通,今儿你不实说了,我就先打下你半条命来,看你还使什么花招不使了!”
云楼听了这话,登时一惊,便知定是遭了陷害了。因昨夜之事秦夫人不过定她个私相传递的罪名,并未提及此,如今忽然提起这个话头来,必定是有人告了她了。细一想,再没有别人,不是燕钗,必是弄蕊。
因一面想着,一面就作惊慌之色,哭着回道:“奴婢不敢!奴婢也不会什么妖法,奴婢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蒙燕钗姐姐和霞影姐姐抬举,才在公子跟前伺候,况且也只敢守着本分,战战兢兢的罢了,而且才来了不过几个月,论功劳比不过别的姐妹,论情份更不如各位小些的妹妹们,实在不知什么狐媚不狐媚的。必是因别人不忿夫人抬举奴婢了,满嘴里就胡说起来,大小姐最是有主意的,千万别听了他们胡说!”
秦朝颜冷笑道:“你不用作这样儿给我看,你打谅我不知道呢?才来了几天,就把这屋里的丫头弄出去一个,挣上大丫头来了,如今只怕连屋里两个大的都算计上了罢?瞧把你会说话的!敢情都是别人陷害了你了?再给我绕弯子说巧话,看我不一顿嘴巴子打烂了你!”
云楼不敢再分说,只得低头道:“奴婢不敢!”
秦朝颜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帮着外人勾引家里头的小姐这种苟且事都干出来了,你还有不敢的呢!我听说上次你把你屋里的丫头打得头都破了,身上青紫了好几处,你还有什么不敢呢!”
云楼一惊,便知弄蕊告了自己了,当下也不敢分辩,只得垂头听着。只听秦朝颜又道:“这两桩暂且搁着,等问完了话再定你的罪。我且问你,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地说了,要敢撒一个字儿的谎,你就等着好儿罢!”
听了这话,云楼心就一沉,只怕今日要吃亏。昨夜的事众人各怀心思,又有诸多意外和巧合,莫说云楼不能实说,便是当真一五一十说了,秦朝颜一时也必不能信。况且云楼曾听人说过,凡审案情问口供,必得反复刑责几遍,别无二话才罢,否则就是一早说了实话,县官老爷也必是不信的。而且此时秦朝颜立等答复,也不容她编谎。
这般一想,云楼便作了主意,说道:“昨晚的事,公子怎么说,
奴婢就是怎么说。公子既这么着,奴婢也不敢有二话。大小姐若要问别的话,就是打死奴婢,也再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新晋第一了啊!好开心啊!
33、三十二、闻婢语夫人生怒,讯丫鬟秦氏疑心
这话说完,秦朝颜半晌不言语,云楼硬着头皮等了半日,方听秦朝颜冷笑道:“你倒忠心得很,够有胆子。”
云楼垂头不语。秦朝颜又是半晌没动静,又过了会儿,方站起来道:“你仔细着!”说罢便去了。
云楼深吸口气,慢慢站起来,只觉两腿跪得生疼。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便听外面有人问了一句:“云楼可在屋里呢?”
云楼听着是林姨娘屋里春袖的声音,忙应声道:“在呢,姐姐请进。”说着就去开门,不料跪了半日腿已麻了,这一站起来竟没站住,一下跌在地上。正巧春袖开门进来瞧见了,赶忙上来扶着,诧异道:“怎么了?”
云楼勉强笑道:“没事,腿酸了。”
春袖扶她坐下,说道:“才刚我看见大小姐出来,是不是……”
云楼抿嘴没说什么,春袖便明白,坐下叹道:“昨晚儿的事,我也模糊听说了,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谁知今儿老爷忽然就生了那么大气,从来也没打过三公子一下子的,忽然就动起家法来,合家谁不疑惑?我听说昨儿你也不知哪里去了,今儿早上才回来,就被夫人叫过去,我就知道必是跟你有些干系。你知道,三娘子素日就关心你,如今听说这事,便想着问问你,只是不好亲自来问的,所以叫我来。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楼只抿嘴不言语,春袖便叹道:“你不肯说,也罢了,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不论什么时候,别使气蒙了心,中了算计。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多说。还有一件,如今虽说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若只管防着,怕是防不住了,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云楼轻叹了口气,道:“烦姐姐替我多谢三娘子,我已明白了。”
春袖点头,也叹了一声,便抽身去了。云楼自己默默盘算半晌,外头就有小丫头叫:“姐姐作什么呢?公子找姐姐呢。”
云楼一面应着,一面打迭起精神来,往秦中月房中去。来至这边,只听房内静悄悄的,进来看见秦中月独个儿在床上躺着,瞧见云楼,便问:“我听见才刚大姐姐找你,作什么?”
云楼略一想,便说:“也没有什么,不过问昨天的事儿,我依着你的话回了,就罢了。”说完,又问他可好些了。
才说了几句,便见燕钗进来,说道:“霜姑娘才醒了,大夫说不妨事,我就先回来了。”
秦中月点头,又问:“可说是什么病了没有?”
燕钗道:“说是染了风寒,又兼思虑过度,须得调养调养才好。”
秦中月点头不语,半晌又说:“这几日时常去瞧瞧。姊妹们可都去瞧了?”
燕钗道:“倒
没见别人,许是明日再瞧去罢。”
秦中月便道:“你去罢,我静静的躺一躺。”
燕钗瞧了他一眼,似欲言又止的样子,秦中月只当不见,她抿抿嘴,福了一福,转身去了。
次日吃过早饭,燕钗去回秦夫人话,云楼便去瞧余霜纨。
且说燕钗这边,来至秦夫人上房内,浣花、蘋儿见她来了,便打帘子让进去,里头小莲正伺候着,秦夫人歪在榻上出神。燕钗进来,道个万福,秦夫人微点头,便叫小莲:“替我瞧瞧五丫头去。”
小莲会意,便答应着出来,叫浣花二人小心听唤,自己去了。这里秦夫人便问道:“今日可好些?”
燕钗道:“说是疼得好些了。昨晚儿睡前又换了一回药。”
秦夫人道:“正是我要亲自瞧瞧的,因你老爷有话说,就没瞧去。你瞧着伤痕可平服了些没有?”
燕钗低头道:“昨儿因是云楼换的药,我并没瞧见,就不知道了。”
秦夫人皱眉道:“素日这亲身伺候的事情都是你作,怎么如今竟都叫她作了去了?”
燕钗低头不语。秦夫人瞅了她一眼,说:“你房里的事,你自然应该最清楚,如今竟也有不知道的了。”
燕钗越发低了头。秦夫人见她这样,越发皱眉了,说道:“连你也跟我装起哑巴来了?只管这么老实,成个什么事儿!我问你,那笺子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儿没得空问,你快细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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