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相信你,在福州,看到你时,我的确不相信你,那一路上,我很伤心,回来后,我就觉得嫁给虎子哥。可是现在你回来,说清楚了这一切,我很高兴,你没有欺骗我,但是,我还是得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啊!”
“为什么,是他们逼你吗?要不,你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李瑁愤怒了。
“不是,我父亲和虎子哥都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觉得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虎子哥的心。我当时去福州,他还准备陪我去的。我回来时,说要嫁给他,他也不嫌弃我。虎子哥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他伤心了。”
“可是,难道你就舍得让我伤心?”李瑁的眼睛喷出怒火,质问如意:“难道,你就舍得让我伤心,难道在你心里,还是比不上他重要?”
如意回避着李瑁的目光,不敢看他。
不是李瑁比不上虎子哥重要,只是自己不能再让虎子哥伤心了。
李瑁看着如意许久,终于明白如意这次是认真的,他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还是比不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啊!
他站起身,良久,对如意说:“这三天,我在西门码头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等你,等到第四天,我就不得不走了。我希望你能来。”
说完这话,他走了,每提一步,就像脚上灌了铅一样沉重。
如意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院门的合拢声,终于确信,李瑁是真的走了,这一走,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和他分开了。
三天,还有三天的时间,她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看着他远走?
她一连两天都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没有出门,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却还是心里难以割舍。
李瑁并没有回到李府,他住在外面的一间客栈。
回到客栈,听人说有人找他,他感到奇怪,自己这次回承州,连朱剑锋都没说,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呢?
推开房门,却是大嫂静儿,正坐在椅子上不安的等着他。
他一愣,喊道:“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静儿看到他大喜,连忙扑到他面前说:“李瑁,你回来了,救救我吧,我只能找你来救我了,谁都不会帮我的。”
李瑁看到她这样一付慌张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样说?我大哥呢?他知道你来我这里吗?”
静儿冷笑道:“他当然不知道我来你这里,他以为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呢,还会管到我?”
“到底怎么了?”李瑁十分不解。
静儿抓着李瑁的手,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说道:“李瑁,你知道吗,你父亲他不是自己死的,是被你大哥和夫人害死的。”
李瑁听了这话,只觉太过震惊,又觉得荒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你大哥和夫人两人在一起议论说的。可是你已经不在了,昨天,我是出门到布庄里,在路上看到你的人影,才跟踪你来到这里的,可是,我怕你大哥知道,所以没有马上找你,我回去后想了又想,这件事不能瞒你,所以,今天才过来告诉你的。”
李瑁拍拍她的手道:“别急,你慢慢说给我听,你是怎样听到的,夫人和大哥又是怎么害死我父亲的!”
静儿定了定神,说道:“你父亲走后,你大哥和夫人找到族人一起把你赶了出去,心里十分高兴。家中所有的大权都落到了你大哥手里,你大哥渐渐在外面吃喝玩乐,家也不回,夫人很生气,就斥责他。”
第六十七章 真相显(下)
那天是下午,静儿在房里午睡,听着外面李玗回来的声音,知道他又回来了,就没有起身迎他。
跟着就是丫鬟们齐声问候李夫人都是声音,想来李夫人已经到了。她挥手让众丫鬟都退下。
房间里没了旁人,鸦雀无声。
李夫人对李玗是这样说的:“我处心积虑为你谋下这一片家产,不是让你整天花天酒地的,你这样,让你父亲怎么能瞑目呢?”
李玗则反讥说:“父亲本来就不能瞑目,我们两个人逼着他喝下那碗药的时候,他可是睁着眼睛看着我们俩的,那眼神,我睡觉都被吓醒。”
李夫人怒不可遏:“你、你这个不孝子。”
李玗则道:“我总是不孝的呢,也不在乎多背上一条罪名。”
李夫人痛心疾首:“玗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听李玗低吼道:“我是怎么想的?母亲,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只要回到这个家,就会想起父亲临死前不肯合上的眼睛,就会想到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你要我还怎么敢回到这个家啊!”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强自按捺,许久才说道:“那么,我们就将这所房子卖了,好吗?”
李玗笑道:“说的真轻巧,卖了这房子?难道不会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败本的家伙?我受够了旁人瞧不起我的眼光,卖了这屋子,更会有人在背后说我了。
李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真是半点也不像她啊,既然做下了,现在又来后悔,有何用?
她森然道:“既然你已经做下了,就不要再往心里想了,反正木已成舟,多想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怎样过好以后吧。”
说到这里,她就拂袖而去。
静儿听到这里,吓得浑身发抖。
她这才知道,原来公公不是正常死亡,是自己的婆婆和丈夫两个人联手一碗毒药送了他的命。
李玗走进房来,她闭上眼睛装睡。
李玗这才发觉原来静儿在房里,暗自后怕,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刚才他和母亲说的那些话。
他轻轻走进床边,试探的叫了声“静儿”。静儿心跳如鼓,面上却装着沉睡不理他。
他又轻轻摇醒静儿,静儿这下就不能装睡了,只有醒过来,然后用手揉着眼睛,装作一副才睡醒的样子问道:“夫君,你叫我有什么事?”
李玗看着静儿,眼睛一转都不转,他威胁的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是装睡,你已经听到了我和母亲在外面的话,既然这样,我也不和你做戏。我只警告你,这一切你都不能给我泄露半句出去。”
静儿吓得浑身颤抖,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李玗又捏住静儿的下巴,逼近静儿的脸,阴森森的说道:“假如你给我说了出去,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吗?”
静儿木然点点头,她知道,知道李玗多的是折磨女人的手段。这个男人,他只要一不顺心,就在女人身上发泄。
静儿把这一切说完,李瑁已经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他。”
静儿吓得赶紧抓住他,惊恐的说道:“不行,你杀了他,难道你自己就能落得了好?再说,外人也不知你大哥做的这些丧尽天凉的事。”
李瑁努力平息心里的怒气,又问静儿:“那你这次出来,不怕他怀疑吗?”
静儿说:“怕,我当然怕,我再也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一时一刻也不愿意。”
“要不是想到等你回来将这一切真相告诉你,我早就要疯了。”
“我现在就去禀明族长,将这一切说明。”
“不行,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不会相信你的,婆婆给族长送了好多礼,他们是不会听你的话的,说不定还要反咬一口呢。”
李瑁灵机一动,说道:“或者,我们就装神弄鬼来吓大哥,他不是害怕父亲的鬼魂来找他索命吗?我就装鬼来吓吓他。”
静儿六神无主,听李瑁这么一说,点头道:“这样,也许是个好办法。要不试一试。”
寂静的深夜里,李玗喝醉了酒,坐在马车里。
车夫突然停下了,李玗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停下?”
车夫惊恐的说道:“大少爷,刚才、刚才我见到前面有一道白影飘过,看到面容,好像是老爷啊!”
李玗一听,吓得顿时酒醒,立时用手掀开车帘,但见路上除了自己的车子,人影都没有一个。
他怒视车夫,骂道:“你瞎了眼睛吧,这哪里有人啊?”
车夫牙齿打着战,说道:“真的,真的,大少爷,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李玗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你赶快驾车回去吧。”
他坐进车厢,自己心里也是跳个不停,难道父亲的冤魂真的来找自己了?
走了一会,车子又停下了,李玗怒道:“怎么又不动了。”
外面却没有半点声息,车夫的人呢?哪里去了?他心里又惊又怕,撩开车帘往外一看,却看到外面已是没有人影,就连车夫也看不见人了。
他心里害怕,又大声唤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
他吓得赶紧躲进车厢里,又觉得这样不是事,总不能一直呆在这车厢里在这大街上吧,况且,万一那鬼魂又找上来怎么办?
他想到这里,壮着胆子又出去,打算自己驾车回去,可是那马儿在自己手下无论如何也不听话。
他气恼的用鞭子抽打着马儿,马儿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动一步。
他气得嘴里骂声不绝,正在这时,觉得后颈一凉,他惊怕的抬起头,却看到半空中突然吊着一个脑袋,面容分明是父亲的,嘴里慢悠悠的喊道:“我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