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就这样缓慢地往家里挪,因为轮椅坐着我们两个人,几次险些就要翻车了,到家之后果然祭祖已经结束。
回家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膝盖都疼得很,点上蜡烛,看见两只手因摔倒划破而流了很多血,想到沈俊卿一路都是用手控制车轮,估计也磨出不少水泡,于是找来小刀纱布和药水,先对着油灯清理自己手上的伤口,沈俊卿看着我笨拙的模样,道:“我帮你!”
于是,我将手伸到他眼前。烛火昏黄,为屋中的添了几分暧昧的颜色,沈俊卿侧对烛火,俊美到没天理的容颜一半暴露在明亮下,一半隐于光影中,艳丽魔魅剥落在他的眼瞳里。沈俊卿愣愣地看了我的手一阵,减缓升腾起一丝别样的神情,叹气道:“我脾气有时是不好,你迁就迁就罢。”
我也愣了片刻,不知他为何说这句话,转念一想,也是,我已经告诉了沈俊卿我不会出去的想法,那必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而且还是守着他过一辈子。虽然嘛,虽然他的性格很古怪,若是哪句话忤逆了他,他就对我呼来喝去有时恨不得一副要剥我皮喝我血的模样,不过平常还是一个良好男儿。再一个,他本来的身份是我的庶子,可是在这桃源村又无人知道,还道以为我俩是夫妻,如此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共处一室地相处下来,没准儿就相处了感情,说不定要不了几年还生个娃娃呢。
想到和沈俊卿以后生娃娃,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尤其此时被沈俊卿握着的那只手,我似乎感觉到有一股一股热流从他触摸过的地方窜向全身,脸有些发烫,心跳有些快,我俩几乎额头抵着额头。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几眼。
我记得第一次见沈俊卿时,把他当成了女子,还嫉妒了好一阵,因为我终于找到了在这世间可以衬得上姬瑢的姑娘了,由此可见沈俊卿的五官真比女子的还要精致。
我猥琐的眼神顺着沈俊卿的额头,鼻梁,嘴巴,下巴,脖颈一路往下瞄,最要命的这个病人在这秋天还穿的这样单薄,他低头为我清理伤口的姿势,我完全可以窥得他里面……
“你再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其实小寅每次都有很认真的看每条留言,但是最近jj不知咋了,我回复不了。。
57
57、幻想成真 ...
差一丁点就要看到了,沈俊卿却抬头与我说话。
有些懊恼有些失望的同时,我总结性地认为,与沈俊卿生个娃娃,这个娃娃一定很漂亮。嘿嘿!
“你……到底怎么了?”沈俊卿极担忧地望了我一眼。
我赶忙收回幻想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的思绪,有些心虚地对他道:“我在想……嗯……那我就对你迁就迁就罢。”
沈俊卿了然一笑,可似乎又想到什么,不确定地问我:“清儿,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顿了顿,“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
我点点头,虽然还是一心牵挂着外面的姬瑢、我爹和生死未卜的宋艳,可是目下也不能改变现状不是?如果能出去,桃源村的人早出去了,何苦守着这样的小村子。第二个原因便是沈俊卿对外面政局的分析,无论怎样都容不下我们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只有在这里才能保全我们二人的安全。
“你……不会想他了么?”
“不想是假的,不过有你这个大美人陪着我也不吃亏!”我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不过……一提那个大美人,我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唉,其实吧,沈俊卿以前受伤我为他换药的时候,他半裸的模样我不是没见过,但是那时还没有怎样的想法,今天却不知怎地那样不太纯洁的画面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冒冒冒。
沈俊卿怔愣片刻,随即淡然一笑:“可惜……”
我皱眉,不解地问道:“可惜……什么?”
沈俊卿看着我沉默好一阵,眼底的表情颇为复杂,转目望向我笑道:“不知该拿你怎么办,只怪你性子太调皮,”微微叹气,又道,“清儿,你记住我的话,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我都有能力护你!”他并未直接回答我。
“可是……外面是什么事情,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不是么?”我问。
沈俊卿只是一径沉默,并未再理我。在我为沈俊卿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之后,我们就上床歇息了,当然还是一人一张单人床。
为此杨乐越还笑话过我好一阵,他看沈俊卿的伤势有所好转,便欲命人给我们换张大床,我红着脸说不方便,坚持不让换,杨乐越疑惑地又向沈俊卿征询,犹记得那日沈俊卿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笑得很无耻。
第二天,当我坐着沈俊卿的轮椅费力地自行摇到牛二叔那里,被他诊治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脚只是崴了,根本没有到要断了的地步,我觉得我真的不能迁就沈俊卿这个狡猾的狐狸。
……
日子如流水,又哗哗哗地过了两个月,已经入冬,但冬天的气息并不浓烈,走到桃源村的林间小道,还能听到未结冰的小溪潺潺声。
杨乐越这日又照例来我们这里串门,这次不是要求给我们换床,而是邀请我们搬到居住区,他的理由便是那里人多,大家住在一起相互间好有个照应。我倒不大在意去哪里住,沈俊卿这次却难得表态,委婉地推脱了,说这里清幽,也许更适合养伤。
提起沈俊卿的伤,我都快要急死了,已经离他受伤过去七个月了,他还说自己的腿没力气,走不了路,能做的最剧烈的运动就是扶着墙站一刻钟。
我曾扬言若他再不会走路不能照顾自己,天天让我伺候着,我就把他这个大累赘休了,然后改嫁给杨乐越。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杨乐越的耳朵里了,为此杨乐越还好好教育了我一番。真丢脸!
“那好吧……不搬就不搬吧,我看你俩是感情好,是不想让外人打扰吧。哈哈……”杨乐越哈哈大笑起来。
我眯着眼看了看沈俊卿。沈俊卿则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报以招牌式的娘娘腔笑容。
“不过明天晚上可一定要来哦?”杨乐越笑眯眯道,“明天是个极其重大喜庆的日子,是本少爷十八岁生辰,届时两位一定要赏光。”言毕,杨乐越依旧笑眯眯地拱了拱手,走了。
待杨乐越走后,沈俊卿低声问我:“清儿,我记得你刚嫁入王府的时候才刚及笄吧,现在算一算快十七了。”
“嗯,到明年正月我就十七岁了。”我在柜子里翻了翻,又在屉子里找了找,抚额叹气道,“连件漂亮的衣服和像样的首饰都没,怎么去参加杨乐越的生辰宴席啊。”
“正月的生辰?”
我淡淡嗯了一声,脑子里想的却是以前在宋府做小姐和王府做王妃时,何愁穿戴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叹气,这村姑委实是不好当的。
突然感觉发髻一松,被挽起的头发顺势铺散而落,我惊异地回头,正看见沈俊卿浅浅地笑着,一手握着我披散的头发。
我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沈俊卿,他淡淡道:“转过去。”
我不解地问:“你有做什么?”
“一手握着你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还能做什么?嗯?”沈俊卿笑道。
“你你你,你……你要给我梳头?”
“嗯。”沈俊卿笑道。
我看了看他头上顶的那个男士发髻,不可思议道:“你确定你会给姑娘梳头,而且梳的不是你那种?”
沈俊卿依旧笑得浅浅淡淡:“未出阁的女子发式我还是会的,不过……嗯……像你这样的妇人发髻却未梳过,可以试试!快,转过去!”
我将信将疑地转了过去,背对着沈俊卿。沈俊卿则拿起木梳极细致地为我梳头挽发,他似乎怕将我梳疼了,动作非常轻柔。
屋中安静良久,只有木梳划过发丝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细小,可不知为何沈俊卿每动作一下,我的心就像被投了一粒小石子,无法平静,尤其他冰凉的指尖穿插在发丝中时,我浑身更像被灵鸟的羽毛撩拨过一样,总之,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我却如坐针毡。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让男子梳头我太过于紧张,于是我决定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嗯……看你动作蛮娴熟的……你以前是不是总给……”本来想说浅浅,但突然想到提起浅浅,这兴许是在揭沈俊卿的伤疤,于是顿住再不言语。
沈俊卿手上的动作停止,似乎思索了片刻,他笑道:“我以前只给小言梳过。”“只”字似乎若有若无地加重了音调。停顿了片刻,他将手绕过我的发丝,轻柔地一遍一遍的抚摸,“小言年纪虽小,但头发也是极好的,总爱缠着我给她梳头。”沈俊卿一提自己的妹妹,似乎声音都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