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名贵的首饰,但是沈俊卿说这样的装扮更加素雅,还说我本身就像一颗天然宝石,光华耀眼。这话又十分中听。
于是我便怀揣着兴奋的心情挽着沈俊卿参加杨少爷的生辰寿宴。当然一切装扮都成为徒劳,因为不论我怎样打扮,只要旁边这个相公是沈俊卿,那我就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陪衬。
杨少爷沿袭了桃源村一贯的传统,虽然已入冬,可还是在户外架起数个篝火,大伙跳舞唱歌喝酒,看着好不热闹啊。
“我现在才发现你脖子真够长的。”旁边的沈俊卿饮着桃花酿,眼角眉梢尽染笑意。
我想了想自己坐在人群最外层,一直伸着脖子看人群中间的表演这极不雅观的行为,笑道:“我看里面更加热闹,咱们去里面玩儿吧。”
“别动!”沈俊卿笑着卷起袖子的衣角,将手伸了过来。“你以前真的是宋府的小姐?吃饭从来都不注意形象……”
我忙偏头躲过:“你个千金大少爷,不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么,我给你洗一件衣服很辛苦的,再说这天这么冷,你知道河水多么地刺骨,真是的……”
沈俊卿“哦”了一声,竟然有些歉疚地握着我的手:“辛苦娘子了,让娘子日夜操劳家务事,为夫实属不忍,不过……为夫倒想了一个好方法……”
“你别这样说话好不好,我听着渗得慌!”我挣脱开他都手,抱着双臂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你过来……”大冬天,沈俊卿最近总笑得如沐春风。
我刚探头,他便侧首在我脖颈处落下一吻,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他,不想他已经面对我,自己的唇又擦着他的唇扫过。
一连串的动作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下一刻他已坐直了身子,两只墨瞳已弯成了月牙状。
“你干什么。”我气急。
沈俊卿只笑不答,伸出一根细长的指尖蹭了蹭自己的嘴角上的点心渣送到了嘴里。
哦,天哪,这就是沈俊卿说的方法么,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这个狐狸够无耻够变态够恶心够淫、荡。
我觉得我再跟这个装天真的流氓多呆下去一刻会疯掉的,起身就要离开,不想这动作好似惹恼了沈俊卿,他干脆将我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了我。
我终于知道他要坐到人群外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了,我撕、扯、拽、捶,想尽办法,沈俊卿还是死死封住我的唇。
我此时竟然很不应景地想到八岁那年,那日因为贪玩不知道蹿到了宋府的哪个后门,竟然被一只看门大黄狗追逐,当时我还小腿委实短,跑不过那只对我穷追不舍的大黄狗,那只大黄狗猛地一扑,将我扑倒,死死咬着我的裙角不松口。当时我吓的边哭边喊,后来发现宋府的下人都不在,这样哭喊没有用,最后我做了一个举动,终于让大黄狗夹着尾巴悻悻地溜了——
我做了一个比那只狗更可怕的表情,更难听的吼叫 。
于是此时,我要让沈俊卿放开我,我就得回应他。
果然,在我非常热情的回应他之后,沈俊卿睁开了眼睛,停了片刻,但随即又闭上了双眸,极温柔极舒缓地吻着。
可以说,在这方面我掌控不了节奏,我也终于缓慢了下来,眼睛也缓缓闭上了。我竟然有一种感觉,这吻我觉得很熟悉,而我……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
周围热闹喧嚣的气氛已经与我们无关。
终于,唇齿间的纠缠消失,沈俊卿在我耳边低喘:“回去吧,我觉得这里好无趣。”言语间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小寅伪更修错字了。。。抱歉
59
59、落水救人 ...
“咦,沈俊卿,好像有人再喊‘救命’!”我眼神游走在身后还未冻结的河面,一轮弯月的清辉洒在河面之上,映出一片一片破碎的光晕。
沈俊卿将我的脸扳过来,迫使我面对着他,他悠悠道:“清儿,你莫打岔……我说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嗯?”
看到沈俊卿深邃的墨瞳中闪着星星芒泽,我才知晓原来这世间万物都是爱美的,连星星月亮都跌进了他的眼眸中,看着好不醉人。他低下头,指肚按住我的唇瓣,似乎又想吻我,我慌张地将他推开,指了指河面,有些着急:“沈俊卿你听,真的有人喊救命……而且这声音好耳熟,好像……好像……”
沈俊卿终于不再是那副要把人化成水的模样,有些严肃地望了望此时玩闹得正欢畅的桃源村人,他道:“村民都在这,还能有谁在河里?再说……桃源村三面环水,致使这里的村民水性极佳,落水也不会喊救命的,清儿……”几分戏谑的神情浮现在他刚还严肃的容颜之上,他伸出指尖,勾了勾我鬓前的发丝,浅笑,“我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想早些回屋歇息,你倒是又想了些什么,将我怕成这样,仿佛我会吃人似的!”
沈俊卿言毕,牵着我的手站起身,朝我们偏僻的小屋中走,我回头向泛着寒气幽光的河面看了看,似乎什么也看不到,方走两步,脑中精光一闪,我一抚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这声音听着甚耳熟,好像公鸭嗓……”
沈俊卿回头,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在这生活了七个月,没想到你一天到晚惦记的人倒不少,我却从未发觉你将我……”
沈俊卿话音猛然顿住,长眉微皱,有些警觉地朝河面望去,于此同时我也被这越来越响亮的呼救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像沈俊迟这少年发育期特有的嗓音。
“怎么可能?这里与世隔绝,若非用火药将唯一靠山的地方炸开,否则不可能有人?”沈俊卿眼眸流露出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一直盯着河面。
“救命——救命——哎呦喂——救——”
那人顺着河流流走的方向一路被冲走,刚还显得响亮的呼救声似乎离我们远去,当我听到那公鸭嗓含糊地吐着“清”的时候,我终于不再理会沈俊卿,挣脱开他的手臂,想也未想这寒冬下的河水有多刺骨,便跳入河中,朝逐渐遥远的呼救声游去。
因为此季节的雨水不多,致使此时的河流也不湍急,还好从小在南边长大的水性和这桃源村的村民不相上下,可一想到沈俊迟这个旱鸭子在河中扑棱着,只怕我动作稍慢他的小命就没了,思及此,我的心中好不焦急,加快速度奋力朝他游去。
没一会儿,我便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个人影,呼救的声音已不像方才那般尖锐响亮,胳膊无章法地拍打着水面,似乎也没了力气,看上去软绵绵的。看清那人的方向,我一头扎入没入河面,向他游去。
当然,这时我才发现救人也是需要一定技术水平的,譬如当下,快要沉下河面的沈俊迟并不知道此时有人来救他,还在拼命挣扎的,致使我的脸蛋被他扇了一巴掌,肚子被他踹了两脚,我才狼狈兮兮伸出一只手臂圈住他的胸口,朝河岸游去。
想来沈俊迟已经虚脱到无力,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晕厥过去了。
只是七个月没见而已,这孩子死沉死沉的,我没游两下就感到吃力。看看河岸,已经有一部分村民跳到河中来接应我。我举目四望,无论是岸边还是河里都没有沈俊卿的影子。
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在宋府有过一次,就是知道我爹突然要将我嫁给京城平王的时候,那时我胡乱猜测一直疼爱我的爹爹,是不是不疼爱我了,才将我嫁那么远。
朝着河岸没有几下,本就觉得有些吃力的我突然周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像一个在水中凫水的人渐感没了力气体无法继续支撑,而是好像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河底沉,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抓住我的脚腕向下脱,且这个力道甚奇特,朝着一个方向旋转。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河漩涡出现啦——宋清姐姐被河漩涡缠住了——”岸边一个小女孩突然紧张地大声喊起来,我猛然想到为何这桃源村的村民不能出去,大抵是因为这河中有古怪,他们才放弃了要出去的想法。
再然后人群是怎样骚乱的我不可知,只是自己还未及思考怎样应对这突发的形式,身体又开始不受支配地被向下坠,大口大口灌着冰凉刺骨的河水,让我的身体很不适,脑子清明的最后一刹那,我将怀中的沈俊迟奋力推出去老远……
看来我得做一只水鬼了……
……
冷,刺骨的冷,好似每一寸肌肤乃至每一根发丝都被万年寒冰冻结了,似乎唯一的感知也只是这种冷得让人疼痛的感觉。
不对,似乎唯有唇边的温度还是温煦的,柔嫩的,而且还鲜美多汁……我大抵记得有一次在王府快死的时候,就是梦见一只可爱诱人的水蜜桃,因为吃了它,我才转醒,自此再无性命之忧,难道……这次这个水蜜桃又来救我的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