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起来。”他命令助手。
“让我捡?”助手扭了扭身子,极不情愿,突然想起太医昨天晚上曾给过他一颗药丸,高兴地从袖袋中摸了出来,道:“太医,我这还有一颗,喂这颗也是一样的。”生怕太医让他再捡起地上那枚恶心的药,助手迅速将药丸递到了林冬儿口中,喂了她一口水,林冬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直了直脖子,喃喃道:“这药……臭臭的,不如那药香。”
呃……,王御医抚了抚额,实在无语了,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药,心道:不急,我再配一丸过来。于是,他抬头冲林冬儿亲切一笑,“三夫人,这药
得一次吃两颗,我再给您拿一颗,您等着。”
林冬儿点点疼痛的头,道了一声谢。
王御医赶快回到客房,又拿出一枚药丸,掰开,再拿出小瓶,滴一滴,血脉喷张,滴两滴,长举无敌,再滴……,王御医狠劲地摇着药瓶,却是一滴也滴不出来了。瓶子空了,他把瓶子扔在地上,颓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擦了一把汗:不行,做这事得一鼓作气,今天必须得成功,耽搁了就怕下不去手,现在就往太医院走一趟,再拿一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四爷出来
☆、晋江原创
王御医刚踏入太医院的大门,迎面就碰见了火急火燎正要往出走的四皇子凌康,凌康一看见他,立马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急切地问道:“王御医,冬儿怎么样?”
王御医一惊,心想:瑞王的这个小妾认识的人还不少啊,四皇子居然也关心她,但是低眉看了看自己手中抱着的画匣,他一狠心,故作沉痛地摇了摇头,略带悲伤地说道:“启禀四皇子,情况不容乐观,微臣回来正是想再拿些药过去,尝试着换一种药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希望。”
凌康一听急了,他原本计划把父皇交代的正事办完,是要在淮阴多逗留几天,好好吃喝玩乐一番的。可是因为临近过年,马上就要封江,那时就没有客船了,他也只好打消了玩耍的念头,回到了京都。刚进了皇宫就听到林冬儿为追他的小白出了事。他那个急呀,恨不得身上立即长出两只翅膀飞到瑞王府看看冬儿现在情况如何,还是凌夜和长乐公主好说歹说地把他给劝住了。凌康深怪凌夜没能拦得住凌啸渊,实在是急得不行,他又一头扎进了太医院,想要仔细询问一下昨天参与救治的那些医官,冬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也许医生都有一种把病情往重了说的天性,凌康听到的全是负面消息,这让他更是心急如焚,决定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去瑞王府走一遭,并开动他“天才般”的脑瓜,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好注意。他急急忙忙往出走,就碰到了王御医,他可是林冬儿的主治医官,凌康自然要问询他,听到的也是林冬儿凶多吉少,他立刻就炸毛了,横眉厉目地瞪着王御医,怒声威胁:“王御医,你要是不把冬儿医好,本皇子我……,我就一刀切下你的狗头当球踢。”他大手拍着王御医的肩膀,用了十足的力道,把王御医拍得左躲右闪,龇牙咧嘴,连声求饶,“四皇子,微臣,微臣一定医治好三夫人。”
“这还差不多。”凌康点了点头,微微松了口气,英挺浓黑的眉毛突然一挑,粗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说着一把就抽了过去,把画匣一扔,“唰”地展开了那两幅图,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哇,王御医,冬儿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居然有闲情逸致看这个。”他怒气冲冲把画卷一合,“这两副画本皇子没收了。”又看见王御医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不敢看他,心里顿生疑窦,不过情况紧急,他也没心思细问,只是又加重了威胁的力度,“王御医。”他大声说道:“本皇子我现在改主意了。”
“什么?”王御医战战兢兢,头低得不能再低。
“本皇子决定不把你的狗头当球踢了。”凌康近前,居高临下瞪着缩肩弓背的王御医,越发觉得
他不对劲,于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抬头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老小子,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救不活冬儿,我就灭你三族,你信不信?”
王御医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皇子饶命,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活冬儿。”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轻的,就是再喜欢那两幅画,也没有他的命,他那一大家子重要,而且,他一急,也亲切地称呼了一声冬儿。
凌康闷闷地哼了一声,又命令道:“你拿了药,到长乐宫外面等,本皇子和你一块儿去瑞王府。”
王御医抖得如筛糠一般,哪敢不从。他可是知道这位四皇子,成天斗鸡捉狗,不学无术,行事乖张,这要不是生在皇家,就是一个街井小混混,地痞流氓,还真能做出灭他三族的事情。
凌康一路跑着到了长乐宫,冲着服侍长乐公主的一位个子极为高挑的宫女说道:“把你的衣服拿一套出来。”又看了看凌夜也在,遂又吩咐道:“拿两套吧!”宫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怠慢,速速退了下去拿衣服。
“你要干什么?”凌夜和长乐公主都不知道凌康这样急匆匆地要衣服所为何故。
凌康一咧嘴,“去看冬儿啊,长乐妹妹,就以你的名义去探望,我和二哥扮成你的宫女,光明正大地进去,也不会引起瑞王的怀疑,这要比二哥说的蒙面偷悄悄地潜入瑞王府安全得多,你们说是不是?”他说着嘿嘿一笑,对自己想出这么聪明的法子,颇为得意。
凌夜和长乐公主一听,简直是哭笑不得。长乐公主拍手叫好,立即让宫女散了凌康的头发给他梳妆,凌夜则连连摇头,“那可不行,也就你才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我是太子,怎么能扮女人?”
凌康坐在椅子上,很配合地让宫女们在他头上、脸上捯饬,有给他梳发髻的,有给他搽粉的,宫女们都抿着嘴偷乐,一个个憋得脸通红,可又不敢笑出声来,凌康还吩咐道:“要把我化得漂亮点儿。”
嘴里也不忘催促凌夜,“快点吧,二哥,时间来不及了,这有什么不可以,那唱戏的小旦不都是男人扮的?而且二哥你……”他又呵呵一笑,看向凌夜,“二哥若是扮成女人,肯定是国色天香,美艳无双。”
“你……胡闹。”凌夜对凌康真是毫无办法,可他作为堂堂太子,说什么也不愿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去看望林冬儿。
“那不管了,我反正是去定了。”凌康无奈,也不再劝服凌夜,接过宫女给他递过来的一只手镯开始往手腕上套,他的手骨骼粗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套上去,非常沮丧,把那镯子一扔,气冲冲地说道:“不带了,带这玩
意儿有什么用。”
凌夜天人交战地思考了一番,还是说道:“那就你们俩先去吧,替我问候冬儿,等我想到了好办法再去看她。”
凌康的母妃皮肤微黑,五官秀丽,贝齿如玉,曾经是宫里有名的“黑珍珠”,当年也颇得皇帝眷宠,凌康就继承了生母的五官特点,皮肤很黑,牙齿很白,鼻梁悬挺,其实也算丰神俊秀,玉树临风,可与凌夜一比,还是差了点,何况他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满脸的孩子气。不能让美人们为他心动,这可是他很自卑的一件事情。
宫女们给凌康脸上脖子上手上扑了很多的粉,还在他的唇上点了水红色的蔻丹,终于让他显示出一点女性柔美的特征,只是那双粗黑的眉毛却是怎么也遮不住,俊俏的脸蛋上多了这两条黑眉毛,看起来总有些不伦不类。
偏偏凌康在铜镜前左照右照,不停地抖着自己的那两条黑眉毛,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真是难看之极,一个宫女实在是忍不住,终于破功,嘻嘻地笑出声来,她这一笑,起了连带反应,长乐宫所有的人都哈哈笑起来,一时笑声绕梁不绝。
“笑什么笑?”凌康粗着嗓子,瞪着被描画得黑黑大大的虎目问了一句,然后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震天价响,人们笑得更是收不住。
凌康皱了皱鼻子,喃喃道:“这粉搽得太多了,快把我呛死了。”说着拉起长乐公主的手,催促道:“快点,不要磨蹭,趁瑞王不在王府,我们可以多看看冬儿。”
长乐公主被他拉着,迈着小碎步实在是跟不上,急急地一甩袖子,“康哥哥,你这走法,哪像女子,被瑞王一眼就识穿了,你得这么走。”说着轻挪莲步,为他做了一个示范。
凌康邯郸学步地走了两下,终究没耐心,“算了,等到了王府我再这么走。”于是,长乐公主仍然被他一路拉扯着,连跑带颠地坐在了马车上。
王御医正恭立在长乐宫外面,突然看到一位身姿修长挺拔的宫女没有尊卑之礼地拉着长乐公主出来,不禁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扑哧一声,也差点笑出来,刚才被凌康那么凶神恶煞的一吓,本来如履薄冰,兢兢战战,这下也松了一口气,转而一想,又不禁冷汗涔涔:糊涂啊糊涂,可是没有害死林冬儿,四皇子为了看望她,居然能不顾自己的体面,男扮女装,那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个家族绝对会被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