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时,叶然又把事件从头到尾推算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她才放下心来。
这一次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这一夜安睡无梦,外面飘零的风雨也没有将她唤醒,宫殿檐角上的雨水滴滴拉拉落在石阶上,点滴到天明。
夏季的雨水总是特别地多,叶然坐在青荷宫的石阶上,看着桃枝用荷叶在接着天上的雨,疑惑道:“桃枝你搜集雨水想做什么呢?”
桃枝答道:“奴婢想用这无根之水给郡主泡茶喝。”
“哦。”叶然点点头道:“以前我在家中时,娘总是早起去花园将花瓣上的露水收到瓶中,再于夏至那日的子时将各种花瓣摘下,和露水泡在坛子中,加入西洋糖和花蜜,搅拌后埋在桃花树下,秋日时再拿出来打开坛子,扑鼻的百花香从坛子里面溢出来了。”
叶然的回忆起往昔在家时的事情,眉梢间满是对家人的思念,“那是百花蜜酱,我娘去世后,我再也…再也没有吃过那样甜的东西了。”
桃枝安慰道:“郡主,别难过,奴婢做给你吃,虽然日子不对,好在宫中什么都有。”
叶然笑了,拨着手中的玉珠,道:“我若真的能吃上百花蜜酱,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桃枝捧着荷叶回头跟着笑,“郡主一定要记着才好呀。”
☆、21桃枝的身份
帝都齐王府内,一个男人的身影鬼鬼祟祟从围墙上跳下,“哎哟!”一声惨叫过后,只见他被一个女子用剑锋顶着脖子。
待看清面容后,顾衣将剑收回鞘中,好笑道:“星儿,好些日子不见,你越发人模狗样了,还学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怎地从墙上跳下啊,这里没有狗洞么,嗯?”
那狼狈趴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奉命去查桃枝之事回来的祈星,听到顾衣一口一个狗字地叫他,气的他哇哇大叫,“咱这是为了符合暗部身份在低调行事啊,你干嘛趁机讽刺,打击报复啊!”
顾衣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越发清丽动人,“你做了什么事,让姐姐我打击报复呀?”
祈星的脸出现可疑的红晕,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走边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给主子回话。”
留顾衣一人在原地不解地自语道:“星儿这是在别扭什么?”
“哦?你说桃枝是辟天教的圣女?可是据我所知,辟天教的圣女都是呆在总坛协助教主练功的,为何随我们进宫?”
祈星指手画脚口水四溅地描述他这半个多月来的调查过程,“我和左右街坊的食肆店铺们说我要寻个亲戚,原是给怡红楼拉碳的,如今怡红楼被封了,我也找不着亲戚了,求他们给个地址。然后我顺着地址找到了那个拉碳的,向他打听叫拥翠的姑娘,他说没有……”
话尚未说完,就被沈子墨打断,“祈星,说结果。”
祈星默默用衣角拭了拭泪,主子这是嫌弃自己了么……“辟天教教主原是被左相刘诚所控制,在他身上下了噬心散,要他替自己办事,每月初给他一粒解药控制病情,若是断了解药,身上的毒就会发作,心一次比一次绞痛,直到半年后身亡。”
沈子墨听闻此言若有所思道:“刘诚一个半月前被弹劾下台,自然没有人去给那教主送解药,算来他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
祈星赞道:“不愧是主子,一推算就全出来了。我去查了噬心散的解药,发现此药只有用配毒时毒花上并蒂而生的种子磨碎了才可解其毒性。”
“难道这解药现在在宫中?”
“不,此药在刘诚府中,早在抄家时已经一把火全烧光了。”祈星道,“属下也猜不透这桃枝入宫的目的。”
沈子墨在房内来回踱步,将此事细细思量其中的关联,忽然他抓住了脑海中一个一闪而过的词语,失声道:“昆仑!”
“昆仑?”
“对,若世间已无解药,他必死无疑,那么圣女给他找的定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药,那就是昆仑仙山上的回生草。”
“可这和桃枝进宫有何关系?”
沈子墨耐心解释道:“当年父皇为了将各洲诸侯引到帝都来设下埋伏一举歼灭,便令人散播消息,说昆仑图在皇城内。我想桃枝定是打探到这个消息,才想潜入宫中盗取昆仑图。”
祈星恍然大悟。
沈子墨皱眉担心道:“虽然桃枝并无歹心,但将这样一人放在叶儿身边,我终究是不放心,明天还是进宫去提醒她一二吧。”
祈星这才反应道,“小叶子怎么会跑到皇城里去?”
“皇上封她为陌尘郡主,深得隆心。”沈子墨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回到座椅上,道:“出去吧。”
祈星挠挠脑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叶然收到沈子墨纸条的一瞬间,身子僵掉了,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明明都知道她投靠了沈眉山,为什么还要见她,难道是为了说服她去帮她吗?
不。叶然摇头,子墨哥哥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傍晚时分,水烟弥漫,已落入天边的残日倒影水中,将半边的绿水染成血色。偶有蜻蜓飞过,点在含苞未放的菡萏上,划起一道道涟漪。
叶然稳步走在燕戚廊上,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揪着外衫衣角的手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直到她看到了燕戚廊那一端的沈子墨。
超凡脱俗的翩翩公子虽坐于轮椅上,却丝毫不减淡然出尘的风采,他头发用一根银线束起,敛尽了世间温柔。
他弯起唇角道:“小叶子。”
那轻轻一声“小叶子”似乎从很遥远的时空传来,伴着她早已上锁尘封心中的记忆接踵而来,叶然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何必再提往日,初时有得不到的东西,今日又已失去良多,说来说去只会让人黯然神伤。
“子墨哥哥忘了,我是叶然。”
她未用叫这个字,而用了是,已表明立场。
沈子墨听懂了,他道:“我找你来,有些事想嘱咐你,提醒你当心。”
叶然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子墨将祈星查到的关于桃枝的事情说与她听,而后道:“她尚需依附你才能留在宫中,所以暂时不会加害于你,但万事还是谨慎为妙。”
叶然早已知道桃枝是辟天教圣女,但未想到她进宫来的目的是为了昆仑图。
她好笑地想桃枝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误打误撞兜了个圈都能遇上真正的昆仑图,可是如果自己不说,她永远都找不到。
叶然抛开胡思乱想,对沈子墨说道:“多谢子墨哥哥,我还有一事详询不知是否能有解答。”
“父皇一日召见我时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母亲怀胎时嫁给了李将军,你知道我原是…关于真正的龙珠你可知一二?”
沈子墨的脸上划过一丝愧色,“这事你不用担忧,她们母女早已西去。”
“这样么…”
他点点头,道:“当时我尚在渠城时,李将军染上风寒,旧伤齐齐发作,临终时将妻女托付于我,待我找到别苑说明了原委,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当场就抹了脖子随将军去了,留下了一个孤女。”
“那她现在在哪呢?”
“路途颠簸,芸娘的身子本身就不好,还未过碧江就一命呜呼了。”沈子墨的脸变得凝重起来,“是我没照顾好她,我对不起她爹的托付。”
虽然自己的危机解除了,但是叶然的心中也不好受,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别人的生命换来的。
她小心地安慰着沈子墨:“子墨哥哥别难过了,生死有命,我们只有顺应天道,也许他们一家在天上相聚总是比芸娘一人入这宫中如履薄冰要好。”
听到她的安慰,沈子墨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可曾怪我将你一人丢在宫中,受那明枪暗箭?”
叶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答道:“怎么会怪,子墨哥哥你给了我生存的机会,让我享受世间繁荣,有得到就得有付出。”
沈子墨如往常一样揉着她脑袋道:“傻丫头。”
直到分开,他也没问她半句关于她和沈眉山的事情,若说这世上有一人是无条件对她好的,只有沈子墨。再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了。
我满身脏污,在这泥泞里艰难前行,也不过为有那一朝芳草碧连天呵。
叶然的心中如释重负,萌生出了几分轻快。
☆、22清坎门兵变
待回到寝殿时,殿中上方悬着一根绳子连结左右两侧的夜明珠,横亘在房间里。桃枝倚在绳子上,一手拎着一串荔枝,一手托着一个酒壶,嘴里还在念着太白的诗篇,罗裙上染的全是酒污,散出浓重的香味。
听到打帘声,她含娇带媚的眼向下瞟去,看见叶然也不惊慌,笑着问:“郡主回来了?”这一声真真是风情万种。
叶然念头一转就明白了,“桃枝姐姐毫不害臊,竟然跟踪我还学别人听壁脚。”
“咯咯。”桃枝媚眼如丝地勾着叶然的魂,“我若不听壁脚,今日可就亏大了。如今,你知道我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你一个,这样岂不是公平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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