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似铁了,她断然拒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叶儿无这能力,恐怕要另皇姐失望了。”
华湮虽失望但仍不死心地说道:“你为何不为子墨,不为你们的将来想想。”
“我与子墨哥哥只是兄妹,何来未来?”叶然向苑外走去,她拼命压抑着心伤做出决然的样子,却终究没有忍下心来,她回头道:“子墨哥哥救我于水火,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若我将来是个自由人,可以的话…我愿拼了命来偿还他的恩情。”
华湮道:“你虽得宠,却无势力,又真正能帮他几分,我不过希望你能和我们同一阵线,好成全你们罢。如今看来,我这傻弟弟终究是错付了一颗真心。”
听到最后一句,叶然心如同被揪起,疼的她眼中泛泪,她忍着泪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错付了一颗心,却伤了两个人,你又怎知我心中没你?可是子墨哥哥呵,在命运面前,真心的重量不值一提。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青荷宫,桃枝等人见她脸色苍白想上前侍候,叶然道:“全都出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行了礼匆匆出了寝殿。
叶然将花瓶里的水倒在妆台上,施咒结冰,雾气渐渐散去,冰镜中浮现出一个飘逸出尘的人影,正是沈子墨。
他身穿白色家常长袍,束一根青色腰带,虽然简单,却是白衣卿相,丰姿奇秀。他端坐在一家酒肆的临窗口,倚栏向外望去,他那如苍翠玉竹般的形容与周围嘈杂不堪的环境格格不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世间似乎再也找不出另一个这般温润如玉的郎君。
他却安然静坐,饮一杯清茶,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垂下黑纱的斗笠的女子翩翩走上来,坐到了沈子墨的对面。
叶然泪眼婆娑中猛然发觉这个女子的身影好熟悉,她把脸凑过去仔细瞧,“似乎是华沁公主啊…”叶然皱眉疑惑道,“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华沁放下斗笠,开门见山地笑道:“今日的事你都知晓了?可曾怪我为难你的心上人?”
沈子墨面容温煦,“你可曾讨到半分好处?”
华沁冷哼一声,道:“算我看走了眼,小姑娘竟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她向小二招呼要来了一壶毛尖,自顾自倒了一杯喝下去,道:“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嘈杂的地儿?”
“大隐隐于市,若是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反而惹人注意。”
华沁不可置否地点点道:“我委实不是个爱兜圈子的人。今日约你相见,实是想和你商议半月后沈眉山出巡打猎,我们伺机行动的相关事宜。”
沈子墨轻“嗯”一声。
华沁继续道:“我打算假传圣旨将他急招回京,然后学那唐朝太宗,玄武门事变。”
沈子墨低声笑道:“好老的招。”
华沁媚眼一翻,“三弟不知,招不在老,管用就好。”
“啪!”叶然将冰镜关上,原来华沁和子墨哥哥早就勾结上了,那今天自己被华沁中伤,他也是知情的了。
他…他…
叶然长叹一声,手捂住了胸口,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了一片阴影。
缓缓睁开时,她的眼中却也有了一丝释怀。
这样也好,终究是自己先负了你。
若她迟些关掉冰镜,那么就能听见,沈子墨道:“我有些话想对二姐说,这些话,我只说一次绝不说第二遍。你若再为难她一次,我必拼了性命来帮沈眉山。”
华沁盯着他十数秒方才大笑道:“好,好!平日里那个文文弱弱的三弟我甚不喜欢,这句话方才有了我们沈家男人本色!”
沈子墨的形容也缓和下来,举手打揖道:“如此,就感谢二姐高抬贵手了。”
☆、20准备
半个月后是外围巡山打猎的日子,大恸之后叶然心中很快有了计较。
御书房内,沈眉山托着额头,迅速批阅着堆成小山状的折子。夜已深,案上的九龙盘卧琉璃宫灯燃着明亮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现出橘红的暖色。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夜莺在树上鸣唱的声音。
过了许久,折子都批阅完了,沈眉山站起来揉着自己的剑眉,深邃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他翻着已经批阅完的奏章,自语道:“黄河年年发大水,朝廷年年拨款,这群饕餮怎地还不知餍足地再吸百姓的救命血。”
他寒着脸,打开放朝服的柜子。
“这是…!”沈眉山失声叫出。
门外的侍卫惊慌道:“晋王怎么了?”
他安稳了一下情绪,扬声说道:“无事,你们不用进来。”
柜子中窝着一个少女,发如海藻,散在腰间,因在熟睡中,樱唇不自觉地微微张着,纯净如婴孩般的睡颜不自觉就让人感到安宁放松。
如同被什么牵引了一样,沈眉山伸出手去拨弄她额前散乱的头发,“嗯。”叶然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扭扭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她抱出来,放入书房侧面的暖阁内,替她掖好被子。
沈眉山很好奇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又舍不得将她从睡梦中换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调皮鬼。”
叶然显然是绝美的,尤其在这静谧的夜晚,清冷的月光透过碧纱窗在她的脸上流动,让她看起来如月下荷塘里出水的芙蓉一般纯洁动人。沈眉山的喉结动了动,他感到了身上的燥热,面对榻上的卿本佳人,他忍不住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初夏凉风袭来,叶然蜷曲的身子向他靠近,想要汲取温暖。沈眉山狠心站起来,暗骂自己:“既是兄妹,怎能动这般邪心!”他强忍着体内的冲动,欲出去冲凉沐浴去平伏男人的原始反应。
随着门合上的声音,叶然的双眼倏地睁开,看向门口,眼中不知是喜还是忧。
刚才她在沈眉山打开柜子的一瞬间暗扬了**蛊,分量很轻微,但只要内心有邪念,便会被蛊所迷惑,做出理智之外的事。
她想要在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醒来,用此事威胁他与自己合作,她助他登上大位,他为她派兵攻打克落木国。
可是,她却失算了,沈眉山是真君子,青衫磊落。
她翻过身面对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另一张王牌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沈眉山下朝回书房,叶然坐在榻上扒着窗户看外面,听见动静,她回过头脸色红红地叫道:“大哥,你回来啦。”
沈眉山脱下朝服,道:“你昨晚怎地会在御书房的柜子里?”
叶然的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道:“我听到有人要杀你,特地赶来告诉你,可是你不在,我怕被人看见,只好躲进了柜子里。”
沈眉山奇道:“何人要杀我?”
叶然思索了片刻,迟疑着摇摇头,“我在半月湖边散步,听到一男一女在商量事情,我就躲到了灌木丛中偷听,隐约听见说要在你围猎回朝时学那唐太宗玄武门事变,将你斩杀当场。我很害怕,不敢露头去看。”
得知这样的消息,沈眉山却并没有表示特别的吃惊,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暗杀他。
就在叶然心底忐忑的时候,他一拱手,郑重地说道:“皇妹把如此重要的消息传给我,大哥这厢谢过了,将来你若有任何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大哥定为你尽力办到。”
叶然得此承诺,暗暗舒了一口长气,沈眉山许下的诺言,定不会失信。她说:“叶儿很喜欢大哥,不希望大哥遇到危险罢了。”
沈眉山自幼生活在宫廷中,对于权术斗争耳濡目染,却从未听过这般贴心可爱的话语,他哈哈大笑起来,本就星目剑眉的俊朗的容貌更染上一层明媚阳光。
他解下腰间的青司南玉佩,为叶然系上道:“若有急情之时,可持此玉佩命令山卫为你做事。切莫弄丢了。”
叶然认真地点点头道:“叶儿走了,大哥一切小心!”
走出御书房,阳光正好,暖意融融,想着离自己的复仇目标又近一步时,心底里迸发出的喜悦简直要将她淹没。
回到青荷宫,桃枝就站在门旁,见到她连忙迎上来,焦急道:“您这一夜到底上哪去了,急死奴婢了。”
叶然笑道:“桃枝姐姐急什么,我自有我的去处,把白染叫到寝殿去,我有话和她说。”桃枝领命去了。
寝殿内,白染跪在地上,叶然道:“你可知我昨晚一夜未归。”
白染一惊,她抬起头仰望着叶然,与她目光相对时,她迅速底下头去,“回郡主的话,奴婢不知。主子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奴婢就是聋子瞎子。”
“不知么?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昨晚一夜未归,而且还带着晋王的玉佩回来了。”
白染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她的脸上浮出了欣喜的神色道:“谢主子成全,郡主想要奴婢做什么?”
叶然满意地笑道:“是个聪明的,值得我保你一命。你去曲水殿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诉长公主,这个消息会让你重新获得她的信任。”
“长公主知道这件事,那郡主您…?”
“无事,我自有打算。其他的时候你还是做聋子瞎子哑巴比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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