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狠被针扎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得瞳孔骤然紧缩,拿着盒子的手*般颤抖不止,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月未剪的指甲长长了许多,抵在脆弱的掌心,留下了五道红色的痕和半圆形的指甲印。
喉咙似乎更痛了,干渴得似是徒步在浩茫的沙漠走了整整十天却未沾得滴水。
嘴角费力地牵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却是满满的苦涩,低低的喃语更似幽长的叹息:“殇,你越来越厉害了…”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总是一下子便能戳中人心最痛的伤处,兵不血刃,毫不留情不过很快北辰逝便收起了脸上真实流露的情绪,重戴上了平和淡漠的面具。
这个世界本就虚假,身边聚聚散散来来往往的路过走过和错过又有哪一个不是将真实的面孔隐在了层层的面具下透过冰冷的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铁质瞳孔冷眼看这世界瞬息万变悲欢离合情真情假益利勾角?端看谁的面具更多,隐藏得更深罢了。
喧嚣的世界,冷漠的人群,谁最先剥落了那张赖以为生的画皮,就意味着谁最先沦为了这个弱肉强食冷漠无情的世界上狩猎者争先抢夺头破血流的鲜嫩多汁的美味口腹。
强压下心里逼仄汹涌的寒流,控制了手的颤抖,从盒中拿出了一颗先被自己误以为是逆天后来又被自己误以为是*的药丸,细细地刮了一层薄薄的药粉聚攒在了手心,既然北辰殇要自己好好看看,自然有他的用意。
重拾起丢了十多年的医理对自己这种曾被专门当作学习者培养的杀手而言并非太过困难,不过时间的长短罢了…
当北辰殇提着一盒食物再次踏入内室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北辰逝怔忡着一双眼呆呆盯着盒中的药丸,耳下到颈间的部位却是完全红透了,好大一只煮熟的虾米…
随手把食盒放到了脚边,伸手取过北辰逝手中有些遥遥欲坠的盒子,里面的宝贝可是耗费了雪衣无数的心思和国库数不清的上好药材制成的,总共就这么多,他可不想糟踏在北辰逝一个不留神下…
就算自己不吃,拿来整人玩也是好的。
“知道无耻的是谁了?”北辰殇存心不想让北辰逝好过,用慢得让蜗牛都自愧弗如的速度盖上了盒子,又用慢得让蚂蚁也不禁羞红捂脸的速度打开了暗格,最后在北辰逝杀人的视线中慢悠悠将他的宝贝们收了回去。
看到北辰逝手上还有一颗,挑眉:“怎么?你还想再来一颗?我是不介意了,不过你确定你的身体…承受得了?”眼睛还颇有深意地扫过北辰逝掩在被中的腰下某处。
这个人!该死的!这个人总是有把自己的怒气瞬间挑起来的本领,北辰逝怒了,握紧了手中的药丸,朝着北辰殇挂着欠揍笑容的嘴角扔了过去。
也不见北辰殇有什么动作,原本直直扔向嘴角的凶器转眼稳稳落到了同样白皙剔透的手中:“这么珍贵的药丸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来人”
最后半句却是对着殿外说的,不几,一个相貌平凡身材精瘦的侍人低头走了进来,静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北辰殇的吩咐。
“去,把这个给青魅,让他装起来后天给东方夜送过去”
侍人应了,接下,退了出去,整个过程都没有抬过头,眼神也没从地毯上移开过一分,自律得跟个假人似的。
“…”北辰逝无言了。
虽然东方夜曾那样伤害过自己,但归结到一条,也不过是性虐和身虐,说起来自己对他刻骨的仇恨也不过是建立在一个虚假的堡垒上,堡垒坍塌了,仇恨不存在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会因为那些相比起心伤心死微不足道的身虐而去报复,去恨,去追偿什么,并非大度,并非虚伪,并非造作。毕竟这个世界伤害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他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他原就满身泥泞,先前之所以锲而不舍的逃离和挣扎也不过是不想染上更多污秽,免得污黑了纯白如纸的殇罢了…
如今看来,这样的做法着实幼稚到可笑啊…
他太累了…
身累,心更累,他的心很小,覆满了沧桑和灰尘,没有必要为一个就连名字面目都模糊不清的男人花费太多的精力…
就是曾经背叛过狠狠伤害过他的夜阳他都不曾恨过,更何况一个陌生人?不值得的,太累了,倾尽一生去爱一个人累,倾尽一生去恨一个人更累…
毕竟曾经的温暖是真的,曾经的笑容是真的,曾经的汗水是真的,曾经的泪水是真的,曾经的相依相偎是真的…
自己这样一个满手血腥脏污不堪的天煞孤星此身能得片刻真实的温暖,已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番外 欲焰(四)
北辰殇回过头后看到的便是北辰逝墨黑的眼掠过了自己定定盯着自己身后屏风的某处,神情有些恍惚迷茫还夹杂了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伤和怀念,紫眸有些不悦地半眯起,嘴角笑意却是更深:“怎么?心疼了?舍不得当初的情郎了?需要我追回吗?”
自己心里不舒服了,惹自己心里不舒服的人也别想舒服得起来。
北辰逝的思绪被北辰殇刺人的话语给拉了回来,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血迹斑斑:“你…说话就一定要这么伤人吗?”
伤痛的眼,破损的声音,苍白的面色,此时卸去了一身冷漠和防备面具的北辰逝脆弱哀伤得让人心疼,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左胸某处传来一种不甚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酸涩感,北辰殇刻意地选择了忽略,走到北辰逝面前半俯下身,冰凉得与窗外的温度格格不入的指轻抚上北辰逝比那日还要憔悴了许多的脸蛋上,蝶翅轻吻花瓣般依着脸部的线条柔柔掠过,最后停在了因为缺水而有些干燥粗糙的唇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来回抚着,似是这般做便能让唇重回温润柔软,口中说的却是与手上动作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伤人?如果这般程度的说法也能伤到你的话,那我只有说抱歉了,我浅薄的脑海印象中从来不晓得你这里”空出的另一手隔着绸被点了下北辰逝心口的位置:“竟是用豆腐做成的”一碰即碎。
北辰逝侧了一下头避过了北辰殇作恶的手指,沉黑的眼直直望进紫眸深处,不退缩,不闪避,肯定地说:“你恨我。”
“恨?那是什么?”北辰殇收回了手,睫毛上下忽闪了一下,回以疑惑不解的目光。
“为什么?”北辰逝不理会,固执地要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为什么?”紫眸疑光满布,装傻中…
“不要装傻,给我一个理由”北辰逝绷了一张小脸,倔犟的执拗。
“理由?你真的想知道?”北辰殇也随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北辰逝,像两只誓死捍卫各自领土不肯妥协不肯退让的兽。
“是”藏在被中的手握紧了,北辰逝坚定地点头。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你,怎么办?”北辰殇的表情同回答一样欠揍啊…
“你想吃白食?”北辰逝一字一顿,眼眯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相信只要北辰殇敢说一句是,那后果绝对不是在场之人乐见的。
“吃都吃了,你还想让我吐出来不成?而且…”故意停顿了下,看了看北辰逝实在称不上太好的脸色,满意地继续撩拨老虎头上那几跟摸不得的毛:“当初也不是我自己要吃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非要给我吃的,看你忍得那么辛苦,万一一个不小心承受不住交待在这里我也不好向你那帮很厉害的朋友解释,才勉为其难下了口,虽然美味有余,可是着实不好消化,容易积食啊…看来,以后有必要再好好锻炼一下自己抗*的能力了”装模作样地抚了下故意拧了的额头,故作一副无奈和苦闷的表情,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耍赖无耻之徒行径啊…
北辰逝愤怒了,后果很严重,一把拽了离自己右手最近的衣带,这一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连手指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尤其是下身某个刚遭受过非人虐待的地方更是一阵剧痛,疼得北辰逝小脸都煞白了。
北辰殇猝不及防之下倒真被北辰逝拉了个正着,跌了一下,扶了一处支撑,方才稳住了身形。
这一下两人可真是脸对脸鼻对鼻了,连呼吸都融在一起了:“北辰殇,如果你这么想与十殿阎罗做伴的话我成全你”
“哦?虽然我暂时还没那个意愿,但真的很好奇你所谓的成全之法”紫眸故作纯真地眨巴眨巴,北辰逝甚至能感觉到长长的睫毛扫在脸上的骚痒感。
北辰逝咬牙,这个恶魔!
对准嘴边白白嫩嫩的脸颊啊唔一口咬了上去,这一口北辰逝用了全力,尖利的牙齿狠狠刺进脆弱的皮肤里,喉咙立刻尝到了甜腻的血腥味道。
北辰殇吃痛,挣扎起来,一手按了北辰逝的喉结,一手穿过被子用力捏了下北辰逝酣甜沉睡中的小兽,男人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小小一点疼痛也会放大百倍千倍的,更何况直达头皮的激痛北辰逝倒抽一口冷气,咬人的力道终是小了一些,北辰殇见机不可失,遂掰了北辰逝的脑袋离了自己的脸。
正待站直身子,只听得“嘶”的一声,很清脆的布帛撕裂声,却原来是薄如蝉翼的脆弱腰带在两人的蛮力挣扯下…断了,一半握在北辰逝手中,一半悠悠荡荡地飘落在了北辰殇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