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惆怅,只有惆怅。
唐云暖靠着青石墙,默默闭上了眼,却忽然听墙的另一侧有女人声音。
“阿朗,你回来了。”
那女人是粤地口音,所唤的阿朗便跟北方人唤小朗一样普遍,唐云暖忽然想起隔壁便是段家,那唤他阿朗的女子,想来就是段夫人了。
唐云暖唯恐被段明朗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心虚地转身要走,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因段夫人惊唤了一声:“你这脚如何就肿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又去偷骑马了?”
却听见段明朗故作轻松道:“娘亲不必担心,这不过是练马练地有些浮肿了,不过睡一觉就好了。看林子的海大叔说了,我明天还可以去他那练马,眼看就是赛马大会,他会将这马儿借给我,今年啊,我必要赢那十两银子。”
原来段明朗是为了过几日永平府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在练习,他很需要银子吗,想来是要为了婚事做准备吧。
唐云暖忽然很羡慕起许如清来,虽然段明朗仿若对她并无意思,但到底是个有担当的男子,虽然不能成就如清表姐嫁入豪门的宏图大志。到底也是终身有靠了。
却忽听墙另一边的段明朗说:“赢了银子给娘亲买米买面,剩下的,我要买一只信鸽。”
唐云暖心里有点诧异,一只信鸽至少也要一两银子,段明朗家境一般,要这个做什么?
段夫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段明朗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遂结结巴巴道:
“嗯,就是,将来要是能去往京城考武状元,就能给娘亲写信了。”
段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当下捶了段明朗一下:“莫要胡说了,男子大了如何还会给娘亲日日写信,想来你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段明朗自然是闪躲不及:“娘亲,我还是去一趟隔壁许家,跟如澈聊聊赛马的事吧。”
唐云暖当下躲回了许如清房里,等黑油大门上的门环被段明朗扣响之时,唐云暖已经拉着红豆自后门开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地修了一下文,大家请放心,我不会虐小段子的,这文虽然斗得激烈,感情上绝对是个甜文,许如清,还有更大的用处。
至于田姨娘,嘿嘿,应了唐有琴的那句话,进门了怎么揉搓都行了。
回复一米阳光:你邪恶地连带着我也跟着邪恶地幻想了一下,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但是,写一个情色版的也挺有意思哈。
回复多一多:亲说得对,宅斗都最后,都需妥协,这也是整个文的主旨。
回复小念:你们可以多多打分的 吼吼吼吼
☆、49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最终还是决定去双春楼晃上一晃,毕竟父亲也在姑父手下做事。
与其在柳树下惆怅,不如去双春楼的包间里吃个加了蟹黄的四喜丸子。
车马还没进双春楼所在的莲花街,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含混不清地有人骂着什么。
红豆已经被训练成不等唐云暖开口,自觉地让紫竹去前面探听情况,那紫竹也是个伶俐的,不过一会儿便回来回话。
“仿佛也有个什么爷打咱们永平府这过,因姑老爷那边的田姨娘此刻正下轿,仿佛挡了这位爷的路,他们家的下人跟咱们家的骂起来了。”
唐云暖遂找了块面纱遮在头上,出了轿子垫脚抬头打量了一番,却只看见前面黑压压地一片人,围着一顶绿呢的轿子。
那轿顶四周都缀着石青色的流苏穗子,每颗穗子上还挂着镀金的元宵大小的圆珠子。
高声叫骂的声音是从那轿子里面传出来的,听声音年纪也并不大,略带了些酒意,又带了些很不着调的放肆。
“一个小知府娶妾摆酒就占了半条街,难不成洞房就盖在了街上,正挡了爷的路?那爷就买壶酒坐这里看看,看这新娘子有多&%……%*(。”
知府家办喜事来讨赏围观的人本就不少,再兼又有争门堵路的事,自然吸引了不少百姓来看,这绿呢大轿里的人这样粗俗的话一出,当即引了一阵哄笑。
唐云暖好好一个大家闺秀平白在街上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心里暗生了气,却不知是哪家的醉鬼胆敢在永平府的地方上闹事。
忽又起身细细观察了那轿顶,只不看这金珠,单看那轿子的讲究气派便知轿中的人绝非寻常人家,即便不是为官其富裕程度也不会低于田家的门第。
乔家的下人自然也都是长眼的,也就仍凭那人在轿子里叫骂,无人敢动手去擒。
唐云暖却唯恐那人再说些什么无法入耳的话出来,当下吼了一嗓子:
“回府。”
唐云暖一日就只喝了许家一碗芝麻糊,喜宴没吃上不说,老太太因喜宴上吃得油腻些晚上这顿干脆免了,唐云暖唯有在自己房里摆了晚饭。
却也是及至到了天黑透时,才从红豆那听来了喜宴上闹事的人是谁。
“怎么也想不到,这人说起来跟咱们还算是亲戚呢。听我姐姐说啊,姑老爷听说有人在双春楼外给他没脸,当下就要派人去打,却也听说了那人连轿子上都挂着金珠子,遂派人去偷偷打听,姑娘你猜怎么着,那人竟是京中贺家的五爷。”
唐云暖此刻正专心致志撕一只花雕酒糟的鹌鹑,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饿傻了:
“且慢点说,贺家是哪个贺家?贺家五爷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那个嘴上脸上把门的都没有的混混会有咱们家有什么亲戚?”
红豆见唐云暖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遂有些担忧:
“怎么姑娘从舅爷出来以后,有点,有点不一样啊……”
唐云暖忽然想起许家后院那了无生气的柳树,又瞟瞟一旁琉璃灯上纤细的柳叶,表情很是不自然:
“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只是耳边总有鸽子扑啦啦飞起来的声音。
红豆遂也不深问,只是道:
“贺家跟咱们唐家有亲啊,这个贺家员外郎贺老爷是盐商起家,跟咱们老爷因赏鉴古董认识的,咱们家三爷不就定的是他们家的姑娘吗。这贺家五爷,就是那贺家三奶奶的兄弟啊。”
唐云暖忽然了然,唐家三爷实在是太容易被忽略了(除了体型),宅斗了半年多三爷连个影子都没,只是躲在一梦楼安心玩乐。
因守着那个通房丫鬟藕荷,又不掺和内宅里的事情,也不出仕也不读书,倒过了半年安乐日子,唐云暖几乎就忘记了这个三叔了。
如果一定要评比唐家谁的日子过的最好,想来就只有这个三爷跟门口立着的狮子了。
即便是胭脂潭里的鲤鱼,不也正受着红花的荼毒?
唐云暖却暗觉蹊跷:“我三叔如今也是二十有三的人了,我父亲像他这个岁数我哥哥都有了,如何三叔仍旧不娶那贺家姑娘进门呢?”
红豆又挑了些凉拌杏仁放在唐云暖碗里:
“姑娘一向不在这些事上留心的,既是问起了,少不得得从十几年前说起。这贺家本也是商户出身,只是盐商是个多有油水的买卖,那贺家老爷为门楣上好看些,少不得掏了几万两银子捐了个理藩院的员外郎,经手的,就是咱们家老爷。”
唐云暖遂在心底冷笑一声,又听红豆道:
“想来这位贺老爷也是唯恐跟咱们家交情攀得不深,遂将自己的小女儿配给咱们三爷,那时候三爷都十四了,这小女儿才不过几岁,太太自然是不乐意的,但贺家老爷可是在理藩院为官,家财又多,少不得添补一份好嫁妆,太太才应了下来。藕荷那丫头才一早被提拔成通房,那是太太往三房里安排的姨娘,只等贺家奶奶进门便抬房呢。”
唐云暖算算年岁,不由得叹气:
“这贺家姑娘也该到了出门子的年岁,他贺家一声都不吭,这五爷又明知两家有亲也敢在姑父大喜的日子闹事,这门亲,想来是做不得了。”
红豆遂有同样感受:
“都说那贺家五爷嚣张得不得了,饶是姑老爷命人给他让了路,仍旧是骂骂咧咧地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直气得姑老爷酒也没吃多少,当下就散了。我姐姐青豆略微地瞥了那五爷一眼,我的个天,黑的跟个炭头似的,天下竟没有再比他丑的了,想来这门亲不做也是好的。”
唐云暖遂撂下了筷子:
“不做是不做,却怕是人家嫌弃咱们家丢了官而不愿做,只怕最生气的会是太太了。”
主仆两个便都无心在饭菜上,只是默默地折磨碗里的几片杏仁,各自叹气。
乔老爷纳妾之后,唐家倒是太平了一阵子,只因唐云暖那一日提醒了世子爷如何弹压宸妃,生生让秦君凌憋在屋子里想了几日的主意,倒也得了片刻清净。
遂到了永平府春日里的盛事——赛马日。
永平府的赛马比赛渊源颇远,传说最早是由最早来永平府这里定居的老祖宗所发明,只因那时永平府是出京的要塞,契丹部善在马上作战,不时杀向京师,令皇城很是恐慌。
为抵御契丹人入侵,皇上遂在永平府加抽兵力,因抽调了壮丁去当兵,一时间永平府各家各户都无强壮男丁照拂。百姓们便训练自己尚不及十五岁的儿子练习骑马以保卫家园,抵抗外来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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