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这个小孙子不过八岁,天生有些呆呆的,见那热水流过来也不知道躲闪,待到烫了水才嚷起来。
田二奶奶只顾着跟唐云暖叫骂,丝毫忘记了唐有琴就在身边,否则她也不敢如此嚣张,再回头时,才见到唐有琴一张脸早青了。
她虽对二奶奶没什么感情,但对弟弟的子嗣后代自是关心,眼见唐时雨手被烫得哇哇直哭,当即动了怒:
“一个大门大户里的奶奶,满口里胡说的是什么,那许家难道不是咱们的亲戚吗,人家受伤不说用你照拂照拂,竟在亲戚面前这样丢唐家的脸。你们家就是这样的家教吗,也配送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当媳妇。”
长姐如母,二奶奶被唐有琴这样骂一顿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田丝罗明显听出了唐有琴弦外有音,另有些暗骂自己的意思。
仗着乔一本对她的百般宠爱,当即甩了脸子,拉着姐姐也自后门走了。
唐有琴也觉这比赛太过揪心,遂待田家姐妹离开,也径自下了楼归去。
且说唐云暖虽人被田二奶奶挤兑走了,心里却仍旧担忧着许如澈臂上的伤,那青衣男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实在可恶。
遂一面要紫竹去查那青衣人的身份,又让红豆先走一步回家取些金疮药来送去许家,让轿夫抬自己归府。
一路上暗暗分析,唐风和虽为人谨慎稳健,却不是一个习武之人,若那青衣人有心加害,必难躲闪。
幸而那人已经被段明朗绊住,想来不一定能追上唐风和,而段明朗却仿佛求胜心切,跟青衣人拉开的距离又不大,若两人路上再相遇,难保不会再次动起手来。
却也唯有求助于满天神佛,定要保有两人平安归来。
轿子出了莲花街,行至郊外一间小亭处,唐云暖忽然听见马匹的一声长嘶,远远看见一匹白马疾驰而过,竟是白麒麟。
这条路乃是跟赛马路程相反的一条路,如何会在此见到白麒麟。
更何况唐风和才出发多久,不可能这样快就返回来,唐云暖定睛一看,那马上竟没有人,跑回来的就只有白麒麟而已。
唐云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自己的亲哥哥真是跟那青衣人交汇而过,被他伤了所以跌下马来。
白麒麟遂受惊过度,疯跑归来。
更唯恐唐风和跟段明朗也遭受暗算,当下学着唐风和吹了一声口哨,将那马唤了回来。
白麒麟乃是名驹,自然是认得人的,一听这马哨赶紧转头朝唐云暖跑了过来,遂独自牵着马沿着赛马少年出发的那条路往前走,以图能找到唐风和。
这赛程的路段是重叠的,起点便是终点,段明朗若能完成赛事,必是要经过这里的,待见了他才方知哥哥到底怎么了。
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忽听得身后若干马蹄奔腾,自远处又跑来若干马匹,领头的便是段明朗。只因速度太快,唐云暖又被白马挡住,那段明朗并未看见自己。
可她却看清了紧跟在段明朗身后的赫然就是青衣人。
这两人亦步亦趋,身上满是泥土灰尘,却将所有同参赛的少年远远甩在了身后。
自然未见唐风和。
唐云暖顿觉自己不能坐视不管,那段明朗脸上似有血迹,已经是满脸杀气,肌肉都在疾驰中抽搐了起来,一副不赢誓不罢休的气势。
那青衣人足上的刀染着血,步步紧逼,脖子上一条小手指粗细的镂空金链随着身子上下摆动,昭示着其出身于大富之家。
只是这一次唐云暖却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厚唇细目,实在是丑陋不堪。
眼见二人自身后疾驰而来,段明朗这样愤怒,难道是哥哥也受了。
伤唐云暖唯有将什么闺中训诲,什么女子名誉便全抛诸脑后。一个跃身上马,径直绕了一条小路穿进山林。
若兄长有个三长两短,她势必是要在比赛终点处指控这男子借比赛行凶,要其为表哥跟失踪了的亲哥哥讨一个说法。
她的骑术,只不过是前世旅行时偶学的,别说精湛即便是熟练也谈不上了。只是她满心直道唐风和跟段明朗绝对不能出事,便早将安全置之度外,骑得飞快。
唐云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是绝对追不上赛马少年的,遂发其道而行之,绕过永平府夹道观赛的莲花街走了一条小径,绕到了两人身前,只为了能堵住那青衣人。
却忽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唐云暖于马上顿时惊心,永平府从来都有旱魃过境必有莫名冬雨之说,这一场雨一下,接下来的一整年便会滴水不落了。
却也想不了这么许多,唯有朝终点奔去。
待进了莲花街,才下马将白麒麟拴在树上,却见即便大雨倾盆仍旧浇不灭围观百姓的热情,
那为第一个到达终点的马匹所准备的红绸早已经拉开横在街上,孤单单地,上悬着一个金色铃铛。
唯有两个衙役守在红绸两边,也被大雨淋惨。
眼看就要跑到之前观战的茶楼之下,对面马蹄奔腾作响,唐云暖遂赶紧躲到一旁店铺屋檐下,人停下来,才发现周身早被大雨淋透,出奇地冷。
莲花街上,仍旧是段明朗在前,那青衣丑男于后,却见那青衣男子再度使出了阴招,干脆跑至段明朗马后狠踹那马背,几次险些将段明朗跌入马下。
人群中惊呼连连。
眼看撞线之际,青衣男又伸手去拉段明朗的胳膊。
那人力道极大,最后一次几乎将段明朗拽了下来。却见段明朗一只手脱离了缰绳,将那青衣人的手反手一扳,只听咔吧一声,那人当即跌落于马下。
段明朗跟□的马随即撞过了红绸,就在撞线的一刹那他伸手轻摘那红绸上的铃铛,姿态宛如摘下一朵让他青睐已久的花。
永平镇立刻沸腾了。
人群中不时有人尖叫呐喊,万千少女都抛开了矜持抻头去看段明朗,以图也让这英气少年发现自己的存在。
锣鼓喧嚣声中,万众欢呼声中,段明朗却忽然在人群中瞥到一张他思念已久的脸,那震天的欢呼声瞬间在他的世界里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目光不过才刚对上,唐云暖却觉眼前一黑,晕厥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我好想知道你被毒舌帅哥洗脑的全过程,第一最好不宫斗?要不可以写个续集哦。不过小段会不会做皇帝,我真的还没想好。
多一多你也好可爱啊。
田二奶奶会出狠招了,唐云暖当然会奋起反击的,请期待下一章——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唐家千金小宅斗。
☆、51恒源祥,羊羊羊
已是子时,斗春院里却灯火通明,抱厦里人进人出,一众丫鬟妈妈里外忙个不停。
紫棠在廊子下用红泥的炉子熬着驱寒去湿的肉桂炮姜汤。
红豆则在房内不停地在热水里拧着手巾等着为姑娘擦身。
绯堇正忙着给章郎中端茶倒水,随行伺候。
夏妈妈则守在唐云暖的床前,心疼地拉着唐云暖的手:“我可怜的姑娘哎,怎么就给大雨淋成了这个模样,怎么连眼睛也不睁一下。”
遂又指着门外几个各自苦着脸的丫鬟骂道:
“告诉你们,才刚抬轿的轿夫已经被太太各打了二十板子,一会儿就来收拾你们,尤其是随身跟着的红豆,竟就留着姑娘一个人去寻少爷,这冬雨淋了一场即便是不要命也是要大病一场的。若咱们姑娘有个好歹,我不去请太太给你们都卖出去,我就也不是个人了。”
三个丫鬟自唐云暖被抬回来时就得了无数埋怨责骂,却也无心思担忧自己的前途,只因唐云暖此刻的境况太可怕了。
惨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一头青丝披散着,身子忽冷忽热,冷汗滴滴沁在额头上。
不时说一些根本没人听得懂的胡话。
又道说是“为何害我?”
又道说是:“再也回不去了,妈,你保重。”
却没有人知道她喊得是另一个年代的母亲,许大奶奶还只等唐云暖已是弥留,当下哭得心肝都要揉碎。
她本还在许家陪嫂子照顾受了伤的许如澈,却是被唐家的下人喊回了后宅,一见女儿已然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险些急昏了。
唐有棋遂急忙喊来了章郎中,他隔着重重屏障,就着一根红线把了把脉,脸色很是不好看。
只因唐云暖这一年来用心颇为费心,早就心力交瘁,如今淋了一场莫名的冬雨,能骑马赶到莲花街,凭的不过是信念而已。
却没有在终点见到唐风和,段明朗望向她的那一刹饱含深情,遂让她认定了唐风和已经遭了暗算,当即急火攻心,晕倒在地。
那章郎中遂摇摇头:“这是心急燥热,又逢外寒,如此里外夹攻,也难怪会高烧不退,这病来得有些凶险,可得谨慎些料理啊。”
章郎中从来都是危言耸听以图多些赏银,这一次却丝毫没夸大病情。
一旁唐风和遂用手重重捶了桌子:
“都是我,好好的却非要去赛什么马,反而被那黑炭头似怪物惊了马落了下来,若不是妹妹见白麒麟空跑了回来,就也不会急得被冷雨浇了头,也要骑马去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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